杜家振把枪揽在右臂弯里，双手一直上下摸着掷弹筒，他还没成亲，但摸着掷弹筒，却好像娶了媳妇，还不时嘿嘿声傻笑着。迫击炮那大家伙，一个人玩不转，杜家振最想使唤的，就是机枪和掷弹筒。
终于可以打上掷弹筒了，杜家振满腹激动。而且，用鬼子的掷弹筒去炸鬼子，就像老家人的，拾麦子换烧饼，稳赚不赔——
无风和杜家振好了，等一个时，再袭击鬼子。听无风问有一个时了么，杜家振抬头回答：“嘿嘿，队长，得有一个半时了吧？”
“那就看你的了。”无风声。
“你就瞧好吧。”杜家振满怀信心地。怎么使用掷弹筒，他学过，没打过，但鬼子成片躺着，再怎么着也能把榴弹打到鬼子。
“那咱们走。”无风声道。
三分钟后，砰——距离鬼子大概五百米，榴弹飞了出去。杜家振瞪着双眼，看着那亮起篝火的地方。
时间好像过的很长，榴弹终于落下。杜家振没有吹牛，炸点就在篝火旁边，像过年时的烟火，发出绚丽的橘红色的光。
杜家振又向下拉击发杆，然后装上第二发榴弹，扣动扳机拉绳，砰的又一声，榴弹打了出去。
还想打第三发，被无风拦住了：“赶紧撤退！”
“不打了？”杜家振话音未落，前面两百多米的地方，在黑暗中潜伏的鬼子开了火。
两人赶紧趴下，等鬼子开枪过后，又猫腰爬起来，转身向东跑。
鬼子又开了枪。杜家振怒了，骂道：“再打，老子给你一榴弹！”
“别和他置气了，他是什么东西，赶紧跑吧。”无风。
“不打了？”杜家振问。
无风道：“今折腾鬼子三回，够了，咱回去睡觉，如果他们还不撤，明夜里咱们继续。”
“好嘞！”杜家振爽快地答应了。虽然没打过瘾，但想想明还能接着打，杜家振心里很高兴，甚至想到细水长流这四个字。嗯，一共就十二发榴弹，不能打太快。
两发榴弹落在鬼子群中，其中一枚落在一个鬼子身边，他的胳膊被炸飞，人昏死过去。邻近鬼子也遭了殃，被震的双耳发鸣，人都要傻掉。
很显然，游击队是用了刚才被他们抢走的掷弹筒，这让鬼子十分恼怒，忍无可忍，命令南面鬼子，向着暗哨开枪的方向，追了下来。
追出去四里地，却什么也没找到，又只能气呼呼地回去。但此后，很多鬼子不敢再睡，紧紧抱着枪，又恨不得起身挖掘掩体。
无风和杜家振来到树林，找到藏好的缴获，往东北方向，赶往宋村。
走了没两步，杜家振猛然回头，呀了一声。
“咋了，你？”无风问。
“俺忘了，还得抓个俘虏回去。”杜家振。
杜家振一本正经的样子，无风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他推了杜家振一把，道：“去你的吧，以后有机会再抓！”
“嘿嘿，行，但到了宋村，你可别跟老单，他有时和吉咏正一样，严肃的叫俺觉得都假模假式。”杜家振好像在抱怨。
其实他不是抱怨，而是想担心怕单鹏批评他，因为无风了，他杀了俘虏。至于是不是俘虏，杜家振也搞不清楚，他觉得放下武器，主动投降的才叫俘虏。
那头鬼子肩上还背着枪，不算是俘虏。可又觉得，那鬼子还真是怕了，有投降的意思，因为他自始至终没有大喊。如果他喊上一句，距离牛口村那么近，其他鬼子一定能听到。
不管他了，反正已经送他去见他姥姥了。
上的云层变薄了，就要露出西边的月亮，光线不再那么黑暗，脚下的路也似乎明亮了一些。杜家振跟在无风身后，轻松地向前走着。
宋村在东北十五里之外，两人来到宋村时，云层散去，晴了，月亮却已落了山，星光下，又露出原本的夜色。
单鹏没有睡觉，还在村口路边等着他俩。四个时前，他看到了牛口方向的照明弹，知道无风和杜家振又在闹腾着鬼子，也在为两龋心。毕竟有上千头鬼子，还打了照明弹。
看到两人回来，不仅有缴获，居然还搞到一具掷弹筒，不由又惊又喜又后怕：“你俩又摸到鬼子营地里面了？”
杜家振嘻嘻哈哈地：“是想过，能多杀几个鬼子，但有了掷弹筒，就不用了。”
“那掷弹筒哪来的？”单鹏问。
杜家振又抢先道：“俺俩回去的时候，遇到四个鬼子，俺和队长抽出短刀，嘁哩喀喳，全给宰了，就缴获了掷弹筒。”
单鹏放心了，他想无风也不会这么莽撞了，于是点点头：“那四个鬼子遇到你们俩高手，也是撞枪口上了。”
“那是！”杜家振骄傲地。
站岗的大狗在一旁听着，都觉得杜家振在显摆，在吹牛，但无风没吭声，也就相信这是真的。
其实这不假，只是两人从后面偷袭，出手又快，四头鬼子中的三头，都几乎没有反应。
无风没话，是在考虑明该怎么袭扰鬼子。白肯定不行，篝火中，他看到了马匹，还不少，也就是，鬼子至少有骑兵队。在这平原地带，遇上鬼子骑兵，可就不好玩了，两条腿的人，终究跑不过四条腿的大牲口。
而鬼子夜里像王八一样，蜷缩在牛口村一动不再动，可能就是为了积蓄体力，等亮后再搜索游击队下落。
走进村里，来到一位乡民家里，单鹏给无风和杜家振倒上热水。无风喝了两口，胃里非常的舒服，但又对单鹏了自己顾虑：“现在我怀疑，鬼子不会掉头往东，而是继续向南向西搜索。”
“为啥这么想？”单鹏问。
无风声：“那鬼子指挥官非常狡猾，任由咱们怎么袭击，他就是不全部出击，要么是鬼子太累了，要么是他担心夜里会遭到伏击，就怕他也已经看出咱们的意图。”
还真有这种可能，单鹏明也开始粒心：“如果是这样，咱们往东跑，鬼子仍会判断大部队在西，或者在南面，那他们还会沿原来方向搜索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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