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城市的另一端，瑞景园公寓内。
陈铎刚用钥匙打开门，就见章计辰正坐在客厅沙发上，手里拿着平板，目光却显然没落在屏幕上。听到开门声，他头也没抬，状似随意地问了一句：
“今回来得比平时晚。”
陈铎换鞋的动作没停，只淡淡“嗯”了一声，走向厨房去倒水。
章计辰的视线跟着他的背影，终于还是没忍住，将平板放到一边，语气带着几分探究：“听……你今晚在公司‘滞留’到十一点。”他特意加重了“滞留”两个字。
陈铎端着水杯转过身，靠在厨房岛台上，迎上他审视的目光，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里有些许难以掩饰的松动。
章计辰眯起眼，直接扔出了手机，屏幕亮着，赫然是那个只有他们几个核心人员的群，有人匿名发了一张模糊但能辨认出主角的照片——陈铎和苏悦朵在公司楼下，两人距离极近，姿态明显超越了安全社交距离。
“解释一下？”章计辰挑眉。
陈铎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不仅没慌，反而端起水杯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才不紧不慢地开口：
“就是你看到的这样。”
章计辰显然没料到他会这么直接承认，愣了一下，随即扯了扯嘴角，语气带着点难以置信的调侃：“所以，你真把那个跟你拍桌子的‘麻烦精’给收了？”
陈铎放下水杯，目光扫过章计辰，精准反击：“彼此彼此。至少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被章计辰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界面似乎还停留在与张晓棠的聊记录。很显然，上面依旧没有新消息。
章计辰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抿紧嘴唇，不再话。
陈铎也没再多言，拿起自己的水杯，径直走向书房，只是在经过客厅时，留下一句语气平淡却足以让章计辰内赡话：
“对了，以后晚上不用等我。你等的‘人’，或许不在我这里。”
章计辰：“……”
看着陈铎关上书房门，章计辰烦躁地揉了揉眉心，再次拿起手机，屏幕上是张晓棠那个沉寂已久的对话框。他盯着看了半晌，最终也只是烦躁地将手机扔回沙发上。
南城，张家大宅。
张晓棠蜷在房间阳台的沙发上，手机屏幕的光映着她有些失神的脸。群里，苏悦朵和陈铎十指相扣的照片像一颗投入她心湖的石子，激起的不是涟漪，而是汹涌的波涛。
连朵朵都成功了……
这个认知像根细针，扎得她心口密密地疼。那个面对陈铎都能寸土不让、硬碰硬的好友，居然真的拿下了那座移动冰山，修成了正果。
可她自己呢？
她想起自己放下所有矜持，一次次主动去“骚扰”；想起她精心准备他可能喜欢的便当，却连他一个眼神都换不来；想起他那句冰冷的“请自重”……
热烈的追逐换来的是对方彻底的冷漠，甚至可以是厌烦。这种对比带来的挫败感和自我怀疑，几乎要将她淹没。
是不是我真的不够好？
还是我用的方法全错了？
为什么朵朵可以，我却输得这么难看？
她烦躁地把脸埋进抱枕里，感觉自己像个彻头彻尾的笑话。当初信誓旦旦要去融化冰山，结果冰山没化，自己先被冻得遍体鳞伤，最后只能灰溜溜地躲回南城老家。
“张晓棠，你真是没用！”她声骂了自己一句，声音闷在抱枕里，带着不出的委屈和沮丧。
原本下定决心不再想他，可苏悦朵的官宣像一面镜子，清晰地照出了她的失败。她不甘心，又无可奈何，心里乱成一团麻。
就在这时，手机又震动了一下。她抬起有些发红的眼睛，瞥了一眼。
芹菜：【@一朵紫苏 恭喜！我就知道你们有戏！（撒花.jpg）】
她盯着那条消息，手指在屏幕上悬停了很久，最终，还是慢慢地敲下了一句言不由衷的祝福，混在秦材欢呼里，一起发送了出去。
然后，她退出微信，将手机扔到一边，望着窗外南城熟悉的夜景，深深地叹了口气。
看来，今晚注定又是一个难眠之夜了。而那个远在海城、让她又爱又恨的人，大概永远不会知道，他轻而易举地，就让她对自己产生了如此严重的怀疑。
此刻，公寓书房内。
陈铎并没有在处理工作。他站在窗前，手机上显示着与苏悦朵简单的晚安对话，嘴角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柔和。
而客厅里，章计辰维持着同一个姿势坐了许久，最终，他还是弯腰捡起了被扔在沙发上的手机。屏幕解锁，那个熟悉的对话框依旧空白。他的拇指悬在输入框上方，犹豫了半晌，最终却只是烦躁地锁屏，将手机重重地拍在茶几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两处相思，一种烦乱。这个夜晚，注定无人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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