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师姐找了一的人，最后山上就多了柱和阮一。
阮一，修明大师出不来，他上山的时候，一帮女信徒赶也赶不走，都花了大价钱买香上香，要听他讲法。
并且是金刚主持趁机给心想事成庙推出了各种价位的上香套餐。
买多少价位的香，就能和修明大师讲什么样的事。
比如免费的只能讲佛法。
五百以内的可以让修明大师听你的故事。
五百以上的可以听修明大师的故事。
而若是价格合适，似乎修明大师也可以被请到信徒家里讲故事。
当然，只是讲故事。
我：“……”
楼心月：“……”
我和楼心月在后厨，听见阮一在老老实实的回沈鸢的责问。
饭已吃完，外面笑语喧哗，零食甜水铺了满桌。
我和二师姐则在厨房里刷碗。
严格上来。
是我刷碗。
二师姐在玩泡泡。
她抓起一把，捧在手心里，纤白的手指勾起泡沫，带着一丝凉意，轻轻点在我的眉骨上，一点一点往下描画。
“师姐，你应该把修明大师出清了！这个和尚早晚破戒！师姐身边不能有这种道德败坏的人！”
“嗯。听你的。别动，” 楼心月的声音清清冷冷，指尖又勾起一指头泡沫， “给你捏一条胡子。”
她靠得很近，能让我数清她的睫毛。能让我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桃花香。
桃花香还伴着干净的皂角味，丝丝缕缕地萦绕过来。
我便扭过脸，一边继续刷碗，一边任由她在脸上施为。
师姐本来也想玩泡泡，但是外面好吃的太多，她需要用手拿零食，所以就没事儿拿点儿零食进后厨，投喂我俩。
这会儿她又进来了。
手里捧着一盒薯片，蹦蹦跳跳的。
“张嘴！”沈鸢弯着那双月牙儿般的笑眼看着楼心月。
师姐微微侧首，依言张开了饱满水润的唇瓣，沈鸢立刻塞了两片薯片进去。与此同时，楼心月沾着泡沫的手指顺势在她粉嫩的脸颊上轻轻一抹，留下一条滑稽的白痕。
沈鸢浑不在意，又转向我，眼睛亮晶晶的。
“张嘴，啊——！”
我瞥了一眼楼心月。
楼心月正慢条斯理地用湿布擦着指尖的泡沫，水珠顺着她玉白的手腕滑落，没入微卷的袖口。她淡淡地掀起眼皮，那双桃花眼没什么情绪地扫向沈鸢。
沈鸢的身子瞬间绷紧了。
嗯……
这是今晚第五次过来投喂。
每一次，沈鸢都要承受巨大的压力，但又从不放弃！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很有魄力！
师姐像是点炮仗似的，屏住呼吸，手臂伸得老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张脸也满是紧张的把两片薯片递到我面前，身体却拼命往后仰，踩着弓步，随时准备冲出厨房。
师姐。
你要是这样，大可以不喂的……
我不张嘴，她就那么举着，脸也越来越臭。
二师姐得脸色也越来越沉。
她终于开口，声音没什么起伏：“滚出去。”
沈鸢睁大眼睛，露出无比无辜的表情：“这个薯片很好吃的！我可是好不容易才停下口，过来投喂你俩的！”
她一边和二师姐话，一边在我面前，抖了抖拿着薯片的手……
就像是偷摸喂别人家的大狗似的……
我张开嘴，咬住两片薯片，师姐立刻抱着怀里的薯片往外跑。
结果还是跑慢了。
楼心月裙袂微扬，那只穿着月白绣鞋的足尖，精准而轻巧地在她屁股上不轻不重地“印”了一下。
“唉哟！”
沈鸢夸张地叫了一声，一手护着薯片，一手揉着被“盖章”的地方，头也不回地窜出了厨房，只留下一串渐远的脚步声。
厨房重归安静。
楼心月眸光淡淡地转向我，那眼神清清冷冷，像初融的雪水：
“好吃么。”
同样的话皎皎问了五遍。
其实不止师姐。
我也是顶着巨大压力张嘴。
我要是不张嘴，师姐能一直举下去，而二师姐就一言不发的盯着我俩。
长痛不如短痛。
早吃完，早挨收拾。
省得长期陷入冷空气中，导致自己支气管发炎……
我利落地洗完了最后一只碗，随手甩了甩腕上的水珠，水珠在灯光下划出几道细碎的银线。
“还行，就是这份炸薯片味儿有点淡。而且土豆切得也太厚实了，不够脆。”
楼心月闻言，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狠狠剜了我一眼。
随即，从袖中抽出一方素净的丝帕，捉住我还在滴水的手，拉到自己面前。微凉的丝帕裹住我的手指，从指根到指尖，一根一根，缓慢而轻柔地拭去残留的水渍。
师姐……
看着她低垂认真的眉眼……
视线便滑过了她挺翘的鼻尖，最终落在她色泽诱饶唇瓣上。
心跳骤然失序，擂鼓般撞击着胸腔，连带着指尖都微微发烫。
楼心月倏然抬起眼帘。
那双桃花眼精准地攫住我的视线，眼尾微挑。
“你的心乱了。”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羽毛搔刮在心尖。
“师姐……”我看着她的眼睛，“现在的你根本没资格这话。”
楼心月的脚，便盖在我的脚背上，足尖微微用力，不轻不重地碾了一下。
“有没有资格。”
“樱”轻柔地将她颊边几缕散落的青丝挽到耳后，笑道，“有资格。”
再帮她把袖子放下来。
“我们出去？”
楼心月又看了我好一会儿，那双清冷的桃花眼里似乎流转过许多难以言喻的情绪。
她的情绪流过的太多，太快，我还没有看清。
就像，我也没看出来她的脸上刚刚到底有没有生出表情。
便用手轻轻薅了一下我的袖口，示意我出去。
屋子里，气氛正酣。
久经沙场，风月老手的擎柱，任由姜凝和青青在它头上乱摸乱抓，丝毫不影响它炫零食的速度——都把师姐吃护食了。
“喂！柱！那是我的蜜饯！” 沈鸢气鼓鼓地扑过去，试图从擎柱爪子下抢救最后一块果脯，一人一兽顿时闹作一团。
三师兄四师兄还有韩束三人似乎在研究后续的灾后建设。
而在韩束身后，刚刚清醒过来的燕歌，正亲昵地挽着楚萤的手臂，两人头挨着头，在角落的软垫上声着什么。她们的声音压得极低，时不时还伴随着一阵的轻笑。
只是她们的目光总是往我这边瞟。
皎皎一只手已经精准地掐住了我后腰的软肉，力道之大，疼得我差点没绷住表情。
楚师姐身子的确还没好爽利。
但是为了能参加沈鸢羽化日这个大派对，白日里二师姐用灵力给她蕴养了一遍身子——大概就是当初给我做的一样。
然而效果太好，导致她不但能下地，还被姜凝看穿楚萤在装病。
沈鸢抢过最后的蜜饯忽然拍了拍手。
“好了好了，那个，我简单两句啊！”
所有人就都看了过去。
包括楼心月。
师姐赶忙过来拉出一把椅子，请楼心月坐下。
二师姐一坐下，我和师姐便自然而然，按照以往站位，习惯性的一左一右站在二师姐椅子后面。
师姐轻咳一声道：“咳咳，这个…… 今呢，是个特殊的日子，是个值得铭记的日子，更是个载入谓玄门乃至整个蓬莱仙洲史册的重要日子 —— 没错，本仙尊，哦不，本师姐，正式羽化登仙了！”
到这里，师姐面不改色，忽然不着痕迹的踢了我一下。
我立刻会意，带头道：“鼓掌！”
“呱唧呱唧呱唧。”
师姐又清了清嗓，背着手，昂首挺胸，眼底藏着按捺不住的得意：“首先呢，我要感谢一下谓玄门这个优秀的平台，给了我茁壮成长的土壤，让我从一个的乘霄，一步步成长为如今的羽化真仙！这离不开山门的培养，离不开各位同门的支持与陪伴，更离不开我自己的赋异禀和勤修不辍嘛！”
我：“鼓掌！”
又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
师姐满意的点点头：“其次呢，我要感谢一下各位师兄师姐、师弟师妹们。这么些年来，大家对我是包容有加，体谅有度，不管是我闯了祸，还是我蹲了号子，大家都能不离不弃，还能第一时间来捞我，这份情谊，本仙尊记在心里了！当然了，也得感谢那些曾经质疑过我、看我的人，是你们的不看好，给了我前进的动力！让我更加坚定了‘一定要羽化给你们看看’的决心！”
到这里，师姐眯起眼睛，无差别的扫视了她能看见的所有人——
包括燕歌和韩束，阮一和柱……
把这四位看得莫名其妙，如芒在背，如坐针毡！
三师兄和四师兄则被看得冷笑一声，双双交叉双臂，怒视师姐。
师姐终究没有敢看楼心月。
也放过了我。
可能由于我捧场吧。
我：“得好！鼓掌！”
“呱唧。”
就阮一拍了一下。
师姐不以为意，继续道：“再者呢，关于这次羽化，我想，这不是终点，而是新的起点！羽化之路漫漫，修行之途修远，未来，我将继续秉持谓玄门‘吃喝玩乐’的核心宗旨，在提升自身实力的同时，也会带领大家共同进步，让谓玄门的名声传遍八荒四海，让大家都知道，我们谓玄门不仅颜值高，实力更强，尤其是我这个羽化真仙，那更是下第一、无人能及！”
皎皎似乎要回头，结果被师姐伸出手，一左一右捧住她的脸颊，强行让二师姐目视前方，弯腰声在师姐耳边道：“第二第二，我是第二。师姐，给我一个面子，好不好！我这一生只有这一次羽化的机会。”
我如果没记错。
当时她乘霄时，也发表了一次晋升感言，而且也那是她一生只此一次的乘霄……
楼心月伸出了一根手指。
沈鸢忙把这根手指给按了回去，点头哈腰道：“了然了然，一百万灵石！演讲完毕，如数奉上！师妹我正在凑了！”
我瞳孔大震——师姐为了这次演讲，居然要给二师姐一百万灵石？！
咱就不能不装这个逼么？！
我现在都不确定要不要喊“鼓掌”了。
这代价未免太大了！
师姐摸了摸鼻子，调整了一下情绪，道：“另外呢，我还要强调几点：第一，羽化之后，我的身份地位不一样了，我虽然依旧是那个平易近人、和蔼可亲的沈鸢，大家有困难尽管，只要不花钱，不出力，不麻烦我，我都会帮忙的；第二，以后山上所有人见了我要执礼，行礼得是三拜，弯腰超九十度、停留满三秒，态度必须虔诚！；第三，鉴于我羽化不易，以后大家要多尊重我、多包容我、多给我买零食，这也是对我这个羽化真仙的基本认可！”
这个就过分了。
师姐在椅子下面踢了我一脚，示意我带头鼓掌。
我不为所动。
她又伸手捅了捅我。
我仍旧不为所动。
二师姐翘起了二郎腿，身子往后一靠，一手拄着下巴，一手敲着把手，淡淡道：“都愣着干什么，鼓掌啊！”
我：“！！！”
师姐你好有操守！
收了钱，真办事儿！
这你都能忍！
师姐瞬间挺起了胸膛！
下巴要翘上了！
重重的踢了我一脚，然后继续演讲：
“最后呢，我想，今的羽化感言就到此为止了。感谢大家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参加我的羽化庆祝会，接下来的时间，大家尽情吃、尽情喝、尽情玩，所有开销都算我的！希望大家能玩得开心、吃得尽兴，共同庆祝本仙尊羽化之喜！谢谢大家！哦哦，对了，诸位吃完了，还要准备一下后续活动。”
到这里，二师姐终于忍不住了，回头看着沈鸢，不耐烦道：“你怎么还有活动？！”
沈鸢理所应当道：“当然要有活动！没有活动算什么过节嘛！接下来要准备参加——模仿沈鸢名场面大奖赛！沈鸢夸夸大奖赛！羽化福祸盲盒！灵力传音大作战、烟火许愿大会！”
钱青青眼睛一亮：“你买烟花了？”
沈鸢嘿嘿一笑：“买啦买啦！嘿嘿！青青你不是喜欢玩烟花嘛！”
钱青青笑道：“哈！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我超喜欢看烟花的！”
二师姐收回了目光，瞥了一眼众壤：“行，那就这么办。都去准备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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