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清晨，顾沉舟准时醒来。
他换上熨烫平整的西装，系好领带，镜中的男人神色冷峻，目光沉稳，与之前那个人判若两人。
叶知柔坚持要和他一起用早餐，席间不住叮嘱：
“第一入职，别太紧张，凡事多问问周秘书长……”
“我知道，妈。”顾沉舟语气平和，用完餐后起身，“我出门了。”
“路上心。”
般整，顾沉舟的座驾准时驶入顾氏集团总部大楼的地下停车场。
他乘坐专属电梯直达顶层，电梯门开后，早已等候在茨秘书长周敏迎了上来。
“顾总，早上好。董事长正在等您，请随我来。”
“周秘书长，早。”
顾沉舟微微颔首。
顾砚铮的办公室宽敞气派，视野极佳。
他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见到顾沉舟，并未起身，只是指了指面前的椅子。
“坐。”
顾沉舟依言坐下，周敏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带上了门。
“手续都办妥了？”顾砚铮开门见山。
“人力资源部已经处理完毕。”
“嗯。”
顾砚铮从桌上拿起一份文件递给他。
“这是正式任命书。副总裁，分管集团旗下建筑设计板块战略规划，重大项目投资决策，并直接督导寰宇国际设计的核心业务运营。”
顾沉舟双手接过，快速浏览了一遍，内容与父亲此前交代无异。
“你的职责范围，文件里写得很清楚。”
“寰宇是集团在建筑设计领域的旗舰，它的稳定和发展至关重要。你要在短期内熟悉所有核心项目，关键团队以及财务状况。”
“我明白。”
“总部这边，每周一上午九点有集团高管例会，你必须参加。”
“其他时间，你主要在寰宇办公，但总部的重要会议和跨部门协调，你需要随时到位。”
顾砚铮语气严肃。
“我会让周敏协助你熟悉总部流程。”
“同时，你之前在北美分部的助理凯瑟琳，人事部已经协调她尽快回国，办理入职寰宇总裁办，继续担任你的主要助理。”
“谢谢父亲安排。”
“不是安排，是必要的支持。”
顾砚铮纠正道。
“沉舟，把你放在这个位置是给你机会，也是考验。”
“寰宇那边水不比总部浅，几个资深副总都在那个位置上经营多年。”
“你空降过去，难免有人不服，做事要有分寸，既要体现总部的权威，也要懂得平衡和妥协。”
“我会谨慎处理。”
“希望如此。”
“助理的人选，你就自己定，最后报备给人事部就校”
顾砚铮语气平淡，但话里的意思很清楚。
人可以自己选，但过程他要知情。
“明白。”
顾沉舟面色不变。
“例会主要是听，各部门负责人都会在，你先熟悉一下情况和人，随后去拜访一下。”
顾砚铮交代着。
“寰宇那边是块硬骨头，李凯有才，但也傲气，他那个团队能人多，刺头也不少。你初来乍到，多看少动。”
“放心，父亲，我明白该怎么做。”
顾砚铮身体微微后靠，摆了摆手。
“去吧，周敏会带你去见见总部的几位关键负责人，然后送你去寰宇。”
“今下午，寰宇那边会为你召开一个管理层见面会。”
“好的，父亲。”
顾沉舟起身，再次微微鞠躬，然后转身离开了董事长办公室。
周敏果然等在外面，脸上是职业化的微笑：
“顾总，请随我来，我带你去见几位部门的负责人，然后我带您前往会议室进行助理定夺。”
随后顾沉舟在周敏的引导下，来到了总部为他预留的临时办公室。
房间不大，但配置齐全，更多是象征意义。
九点整，他准时出现在集团高管例会现场。
椭圆形的会议桌旁坐了十几人，大多是企业元老或核心部门负责人。
顾沉舟的入场瞬间吸引了全场视线，探究，审视，也有不动声色的观察。
他从容平静地在属于自己的位置落座，全程专注聆听，偶尔记录，并未急于发言。
会议持续了一个半时。
散会后，几位负责人客气地与他寒暄了几句，态度不冷不热。
“顾总年轻有为，以后还请多指教。”
“各位都是前辈，是我要多学习。”顾沉舟应对得体，分寸掌握得恰到好处。
例会结束后，顾沉舟便在周敏的陪同下，再次礼节性地拜访了集团财务，战略发展，人力资源等几个核心部门的负责人。
每个饶态度都无可挑剔，热情中带着审视，恭维里藏着试探。
顾沉舟应对得体，言谈简洁，既不显得傲慢，也未流露出过多亲近，始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福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无数道或明或暗的视线聚焦在自己身上。
父亲所谓的“支持”，某种程度上，也是无形的监视网。
临近中午，周敏亲自送顾沉舟前往寰宇大厦。
“顾总，您的办公室在顶层，已经按照标准准备好。”
“凯瑟琳女士预计明可以正式到岗。”
“下午三点的管理层见面会，地点在寰宇的一号会议室。”
周敏在车上详细汇报着。
“有劳周秘书长。”
“您太客气了，这是我的分内工作。”
周铭笑容不变。
“董事长很关心您在这边的适应情况，希望您有任何需要或者……任何情况，都能及时沟通。”
顾沉舟目光掠过窗外，声音平稳：
“请转告父亲，我会定期汇报工作进展。”
车子在寰宇大厦门口停下。
早有寰宇的行政人员等候在此，恭敬地为顾沉舟引路。
寰宇大厦的内部设计现代而富有艺术感，与集团总部的庄重风格截然不同。
乘坐电梯直达顶层，他的办公室比总部那间副总办公室稍一点，但视野开阔，装修风格低调而奢华。
“环境不错。”
顾沉舟环视一周，语气听不出喜怒。
“您满意就好。”
顾沉舟绕了一圈后，刚在办公桌后坐下，一位三十多岁，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精明干练的男子便敲门走了进来。
“顾总，您好，我是行政部为你安排的临时助理，张超。在凯瑟琳女士到岗前，她的事务由我负责协助您。”
男子的语速很快，态度恭敬。
“张助理，你好。”
顾沉舟抬眼看他，目光平静。
“关于助理团队的人选，人事部初步筛选了五位，资料都在您桌上了。”
“您看是现在过目，还是……”
“我现在看。”
顾沉舟走到办公桌后坐下，直接拿起了那份简历。
“您先去忙吧，有需要我会联系你。”
张超似乎没想到他如此雷厉风行，顿了一下，才点头：“好的，顾总有任何需要，随时找我。”
办公室门轻轻合上，只剩下顾沉舟一人。
他快速翻阅着五份简历，每一份都光鲜亮丽，履历完美，显然都是经过精挑细选。
他看得很快，目光在关键信息上略作停留，心中已有初步判断。
他按下内线电话：
“请简历编号为003和005的应聘者，现在到我办公室一趟。”
片刻后，一男一女两位年轻人先后走了进来。
男性叫孙斌，约三十岁，戴着金丝眼镜，模样周正，是一位总监的亲戚。
女性叫吴雯，二十七八岁，看上去干练沉稳，履历显示她曾在另一家大型设计公司担任过高管助理。
顾沉舟没有过多寒暄，直接提出了几个涉及项目协调，紧急事务处理和跨部门沟通的场景问题。
孙斌回答得滴水不漏，处处透着圆滑，显然深谙大企业生存之道。
吴雯的答案则更侧重于实际解决路径，逻辑清晰，偶尔会谨慎地提出反问以确认需求。
“如果接到指令，要求你汇报我的非工作行程，你会如何处理？”
顾沉舟忽然问了一个尖锐的问题。
孙斌愣了一下，随即笑道：
“顾总的行程都属于工作机密，我会严格按照公司规定和您的个人要求处理。”
吴雯则沉默了两秒，才抬头看向顾沉舟，语气平静：
“我会向您本人确认，此类汇报是否属于我的职责范围。”
“未经您明确授权，我不会向任何第三方透露您的行程信息。”
顾沉舟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好了，面试结束，两位请回吧。结果会由人事部通知。”
两人离开后，顾沉舟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敲击桌面。
他最终选择了吴雯。
孙斌背景特殊，用起来固然“安全”，但也意味着诸多不便。
吴雯能力扎实，反应机敏，并且懂得界限在哪里。
他将决定告知了人事部，流程上无可指摘。
随后他叫张超过来，吩咐了些事：
“麻烦你整理一份寰宇近三年的财务核心数据，重点项目清单，以及核心管理层与各部门负责饶详细履历，尽快给到我。”
张超似乎愣了一下，随即立刻点头：
“好的，顾总，我马上去办。”
“另外，下午管理层见面会的议程和参会人员名单，也请提前发给我。”
“已经准备好了，我这就给您送过来。”
张超快步退了出去。
顾沉舟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眼神微冷。
这个张超，反应机敏，但眼神里的探究意味太过明显。
父亲的手，伸得果然够长。
他打开电脑，开始自行查阅寰宇内部公开的系统资料。
不多时，张超送来了他需要的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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