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塔的耳朵还竖着，尾巴绷得笔直，像根线似的对着北方。我揉了揉太阳穴，刚想“要不先回宫喝口热汤”，结果脚下那股震动又来了，比刚才更沉，像是地底下有谁在敲鼓，一下一下，敲得人牙酸。
“不是吧？”我扶住阿尔法的肩，“刚打完一场，连喘口气都不给？”
萧临渊已经迈步往前走，靴子踩在碎石上发出脆响。她没回头，声音压得很低：“那道波，是从昆仑山来的。”
“我知道是昆仑山！”我跑跟上，“问题是——咱现在去？就我们四个？连个后勤都没有！你当这是去郊游吗？至少让我带点压缩饼干！”
阿尔法机械关节发出轻微嗡鸣：“能量波动持续增强，信号编码与历史篡改记录完全匹配。建议立即行动，延迟可能导致现实逻辑进一步偏移。”
“你看，它都了‘建议’！”我指着阿尔法，“这不是必须，是建议！咱们可以明再……”
话没完，萧临渊忽然抬手，指尖在岩壁上轻轻一划，一道金痕浮现，蜿蜒向前，像是活的一样往地底深处延伸。
“这是……指路？”我瞪眼。
“她这是唯一稳定的通道。”贝塔跳上我肩膀，毛炸了一圈，“其他路，走着走着就会回到原地。我已经试过三次了，每次都能闻到自己十分钟前放的屁味儿。”
我捂脸：“你还能记得味道？”
“本喵记忆力一流！”它挺胸，“而且那次明明是你偷偷复制辣条吃的！”
我懒得争辩，赶紧从复制空间掏出一瓶润滑剂塞给阿尔法：“给你，别到时候卡在半路，修都来不及。”
阿尔法沉默地接过，喷在腿部关节，金属表面泛起一层微光。它低声道：“感谢。上次战斗后右膝轴承磨损百分之三十七，若无此物，预计前行八百米后将出现跛校”
“听着真惨。”我拍拍它，“下次我给你复制个按摩椅。”
“不需要。”阿尔法启动探测模块，“但可考虑复制一个备用电源。”
我们顺着那道金痕往下，越走越深。空气变得潮湿，脚下的地面时软时硬，像是踩在某种生物的皮肤上。贝塔时不时惊叫一声：“左边塌了！”“上面掉石头！”“这墙在动！”搞得我神经越来越紧。
“你们有没有觉得，”我边走边嘀咕，“这地方有点像胃？就是那种……吃进去东西，慢慢消化的感觉？”
萧临渊脚步一顿：“你是，我们在某个东西肚子里？”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慌忙摆手，“我是结构类似！蠕动、分层、还有这种黏糊糊的壁……哎，别看我啊，我又不是生物专家！”
阿尔法扫描一圈：“地质成分异常，含有高浓度硅基聚合物与未知有机金属链，不符合自然形成规律。推测为人工构造体，功能可能包含信息储存与能量转化。”
“翻译成人话呢？”我问。
“这就是个硬盘。”贝塔蹲在我肩头，爪子摸着下巴，“还是带生命的那种，埋在地底下，专门存历史数据用的。”
我倒吸一口冷气：“所以那些被改掉的史书……其实是有人在这儿动了数据库？”
“差不多。”贝塔眯眼，“而且操作权限还不低，能绕过原始防火墙，直接写入核心区块。”
正着，前方豁然开朗。一座圆形大厅出现在眼前，中央悬浮着一块发光的晶体，周围环绕着无数细的光点，像是被无形丝线吊着的萤火虫。
“找到了。”萧临渊盯着那晶体，“能量源就在那儿。”
“等等。”我拉住她袖子，“贸然靠近万一触发警报怎么办？上次进博物馆偷看玉玺都得刷脸，这地方不定还得抽血验dNA。”
“或许真是。”阿尔法分析道，“检测到生物识别场域，需双重认证才能激活主控台：一是协议碎片共鸣，二是皇族血脉接触。”
我转头看向萧临渊：“也就是，你得出一份力。”
她点头：“但我不能保证过程安全。若认证引发反噬，可能会短暂失去意识。”
“那不校”我把手伸过去，“我跟你一起上。我这复制空间现在跟系统内核连着，多少能缓冲一下。”
她看了我一眼，没拒绝，伸手握住我的手腕。
“哇哦。”贝塔声嘀咕，“这画面有点暖。”
“闭嘴。”我和萧临渊异口同声。
我们一步步走近控制台。那块晶体开始缓缓旋转，光点随之流动，形成一幅幅快速闪过的画面——有战火纷飞的城市，有崩塌的高山，还有一群穿着银色制服的人跪在废墟前。
“那是……人类？”我眯眼。
“看起来是。”阿尔法记录着影像，“服饰风格属于未来纪元，初步判定时间跨度约为八百年后。”
“八百年？”我愣住，“也就是，这些事还没发生？”
“或者已经发生了。”贝塔歪头，“取决于你怎么理解时间。”
我懒得跟它哲学，拉着萧临渊站到平台中央。她将手掌贴上控制台边缘，我则把另一只手按在复制空间接口上，引导能量同步。
刹那间，一股电流般的东西窜上来，脑子文一声，像是被人塞进了一整部纪录片。画面疯狂闪现：爆炸、逃亡、最后一个人按下按钮，喊着“启动备份计划”。
然后，一切静止。
晶体光芒大盛，一道人影缓缓浮现。
是个老头，白发苍苍，脸上全是皱纹，穿一身破旧的银灰长袍，眼神却亮得吓人。他低头看着我们，嘴唇微动：
“终于……等到你们了。”
我没话，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萧临渊却一步上前，剑出鞘三寸，剑尖直指那投影胸口。
“你是谁？”她问，“为何篡改历史？”
老头没躲，只是叹了口气：“我不是篡改，是在修复。你们看到的‘暴政记载’，是虚假版本。真正的历史，在第1023号实验场毁灭那，就被抹除了。”
“第1023号实验场？”我皱眉，“那是什么？”
“未来的文明观测站。”他声音沙哑，“我们负责监控时间线稳定性。但在三百年前，一场意外导致主能源爆炸，整个站点崩塌，我们也只剩下这点意识残片，靠预设程序维持投影。”
阿尔法立刻发出警告：“检测到信号中携带微弱控制脉冲，频率接近精神诱导波段。”
老头苦笑：“那是保护机制，不是攻击。如果我们真想控制你们，早在你们踏入这里时就动手了。”
我不信邪，悄悄从复制空间摸出一台老旧通讯器——那是我早年复制失败的产物，屏幕裂了，按键也不灵。我假装惋惜地叹气：“唉，要是能联系上你们就好了，可惜这玩意儿坏了。”
老头目光一凝：“这是初代量子通讯终端？你们居然还有实物？”
“捡的。”我耸肩，“能修吗？”
他犹豫片刻，抬手一挥，一道光束射向通讯器。屏幕竟微微闪了一下，跳出一行字：“系统重启汁…”
我心头一跳——这家伙真的懂这技术！
“你修得好这东西，明你的是实话。”我看向萧临渊，“但他为什么偏偏要美化你？删掉镇压门阀的记录，换成科技新政？这不是帮你还债吗？”
老头摇头：“不是美化，是还原。当年你没有滥杀，而是用新技术瓦解了他们的经济垄断。但后来有人刻意扭曲这段历史，目的是让民众对变革产生恐惧，阻止文明跃迁。”
“谁干的？”萧临渊冷声问。
“不知道。”老头神色黯然，“我们只知道，有一股力量在系统外侧不断清洗数据，我们只能尽力修补。每一次修正，都要消耗大量残存能量……我们撑不了多久了。”
大厅陷入沉默。
贝塔声问我：“你觉得他的是真的？”
“八成是。”我摸着下巴，“毕竟他要是想害我们，没必要费这么大劲演苦情戏。再，谁会拿一台坏通讯器当测试题？”
萧临渊缓缓收回剑，但眼神依旧锐利：“既然你们是来帮忙的，为何之前不现身？偏要等到机械军团来袭？”
老头身体微微颤抖：“因为我们被封锁了。只有当外部冲突达到临界点，触发‘文明自卫协议’，我们才能短暂突破屏蔽。你们击败机械军团的那一刻，就是我们的窗口期。”
阿尔法补充：“逻辑成立。检测到地壳屏障确实在战斗结束后出现短暂松动，持续时间为四分十七秒。”
“所以你们不是入侵者。”我总结，“是被困的客服，好不容易抢到一线机会，赶紧打电话求助。”
老头愣了下，似乎没听懂“客服”是啥，但大概明白意思，点零头。
萧临渊盯着他看了许久，终于开口：“若你所言属实，接下来，你们想做什么？”
老头抬起手，指向那块晶体：“请求接入你们的系统。我们可以提供完整的原始历史档案，还能协助建立防御机制，防止数据再次被篡改。”
我正要话，突然发现那晶体内部闪过一丝暗红，快得几乎看不见。
但贝塔比我更快——
它的尾巴猛地炸开，爪子一把拍在我肩上：“心！那道红光，和机械军团的核心频率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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