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游戏科学客服部。
电话铃声此起彼伏，像是捅了马蜂窝。
苏雨巡视经过，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往常的客服电话，大多是关于账号问题、充值问题或者游戏bUG。
但今，话务员们的表情，都带着一种混合了无奈、惊奇和哭笑不得的神情。
她走到一个工位旁，听到了里面的对话。
“阿姨，您别急，手柄不是遥控器，不能对着屏幕按……”
“叔叔，注册账号需要手机号，不是您家的座机号……”
“奶奶，‘ASd’是键盘上的四个键，不是让您按顺序念出来……”
各种千奇百怪的求助，像潮水一样涌来。
客服主管满头大汗地跑过来。
“苏总，疯了，全疯了！”
“我们的电话快被打爆了，全是中老年用户，问的问题……我们的话术库里根本没有！”
苏雨看着后台涌入的用户画像分析，又听着耳边此起彼伏的“老年求助热线”。
她眼中，骤然亮起一道精光。
这不是麻烦。
这是金矿！
是蓝海！
是林墨用一场演讲，为他们撬开的一个全新的，不可估量的增量市场！
她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快步走向顶层办公室。
“林墨！”
她推开门，语气急促而兴奋。
“我建议，立刻推出‘长辈模式’！或者‘一键求助’功能！”
林墨正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远方的车水马龙。
他转过身，脸上带着一丝不出所料的微笑。
“你的想法很好。”
“但还不够。”
他拿起内线电话，接通了陈默的办公室。
“陈默，召集所有核心技术人员，开会。”
“我要你们连夜开发一个简化的‘亲情版’启动器。”
“字体要最大，操作指引要像幼儿园课本一样清晰。”
“最重要的一点，”林墨顿了顿，一字一句地道，
“内置一个巨大的，红色的按钮。”
“按钮上就四个字——‘呼叫客服’。”
“我要让任何一个不识字的老人，按下去之后，都能直接和我们的客服进行视频通话，手把手地教。”
...
第二下午，阳光正好。
张阿姨端坐在书桌前，背挺得笔直，像个准备上第一堂课的学生。
浩坐在她旁边，表情有些无奈，又有些新奇。
他这辈子都没想过，会有给奶奶当“游戏私教”的一。
“奶奶，您看，这就是林墨他们公司专门给您们做的版本。”
浩指着屏幕。
电脑桌面被一个极其简洁的程序占据。
没有复杂的选项，没有滚动的广告。
只有两个巨大的，像是用毛笔写出来的卡通字体按钮。
【开始游戏】和【呼叫救援】。
“这个‘呼叫救援’是什么？”张阿姨好奇地问。
“就是……您点一下，就能直接给我打视频电话，我能看到您的屏幕。”
浩解释道。
“哎哟，这么方便！”张阿姨眼睛一亮。
她心翼翼地移动鼠标，点下了【开始游戏】。
游戏启动，没有繁琐的登录界面。
系统直接识别了她的账号，一个可爱的卡通人跳了出来，用清脆的童声道：
“爱孙子的奶奶，您好呀！今要和浩一起玩吗？”
“要的要的！”张阿姨下意识地回答。
进入游戏，一个更夸张的界面出现了。
屏幕左侧，是浩那边的游戏画面，实时同步。
右侧，是张阿姨自己的视角。
屏幕正下方，有一个巨大的，红色的按钮，上面写着四个大字——【呼叫客服】。
“奶奶，您要是有什么操作不会，或者卡关了，就点这个红按钮。”
浩指了指，“会有真人客服手把手视频教您。”
张阿姨彻底被这套“保姆级”的服务震撼了。
游戏正式开始。
灾难也正式开始。
“奶奶！！按往前走！”
“哎，我按了啊！怎么不动？”
“您按的是caps Lock键，那是切换大写……”
“奶奶！跳！按空格！不是回车！”
“哎呀！又掉下去了！”
张阿姨手忙脚乱，她的人物在屏幕里要么对着墙壁埋头猛冲，要么在悬崖边反复横跳，就是走不上正道。
浩一开始还有些不耐烦。
但看着奶奶那副认真又笨拙的模样，他忽然觉得有点好笑。
在又一次因为张阿姨走错路导致双双坠入深渊后，浩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张阿姨也觉得不好意思，跟着嘿嘿直笑。
“我这手脚，就是不听使唤。”
“没事奶奶，我们再来。”
这一次，浩的声音温柔了许多。
笑声像一把钥匙，打开了祖孙之间那扇紧锁多年的门。
他们一边玩，一边聊了起来。
“浩啊，这游戏里的人，怎么变成泥巴和木头了？”
“他们是一对夫妻，吵架了，被女儿的眼泪变成了玩具。”
“哦……那他们后来和好了吗？”
“要我们帮他们，才能和好。”
张阿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你在学校，有没有跟哪个女同学吵架啊？”
浩一愣，没想到奶奶会问这个。
他操作着角色跳过一个平台，嘴上嘟囔着。
“没……没樱”
“那就是有咯？”张阿姨笑着。
浩的脸有点红。
“就……就是前桌的女生，老是借我卷子抄，自己不动脑子。”
“那你就教教她嘛，你学习不是挺好的吗？”
“我才懒得教，笨死了。”
话是这么，但浩的语气里，却没有了往日的尖锐。
游戏里的两个人，需要合作才能拉开一道巨大的门。
张阿姨的角色负责拉左边，浩的角色负责拉右边。
“奶奶，我喊一二三，我们一起按F键！”
“好！”
“一！”
“二！”
“三！按！”
屏幕上，两个人齐心协力，沉重的铁门缓缓升起。
“哎！开了开了！”
张阿姨激动得像个孩子，拍着手。
浩看着奶奶开心的侧脸，心里涌起一股久违的暖流。
这种合作成功的喜悦，比他自己在游戏里拿到五杀，还要快乐。
他忽然发现，原来和奶奶聊，并不是一件那么无聊的事情。
一下午的时间，就在这磕磕绊绊又充满笑声的合作中，悄然流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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