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在驿馆那处偏僻院勉强安顿下来,行李尚未完全归置妥当,院门外便传来了一阵略显刻意的咳嗽声和脚步声。
格鲁姆立刻警惕地按住了腰间的刀柄,目光锐利地望向院门。卡布微微抬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只见院门处,一个穿着绸缎长衫、体态微胖、留着两撇鼠须的中年人,带着两名随从,脸上堆着热情得过分的笑容,迈步走了进来。人未至,声先到:
“哎呀呀,听闻有新邻居入住,在下江陵郡守钱不多,特来拜会!不知是哪位同僚在此下榻?”
自称钱不多的郡守目光在院内迅速扫过,将简陋的环境和有限的随从尽收眼底,脸上的笑容更盛,但眼底深处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慢。
卡布从正房中走出,站在台阶上,面色平静地看着这位不请自来的“邻居”。孙不二悄无声息地站到了卡布身侧稍后的位置。
“原来是钱郡守,幸会。”卡布拱了拱手,语气平淡,“本爵卡布,新任忠勇伯,奉旨入京朝贺。”
“忠勇伯?”钱不多眼中闪过一丝茫然,显然对这个爵位颇为陌生,但他反应极快,立刻换上更加热情洋溢的表情,深深一揖,“原来是忠勇伯爷!失敬失敬!伯爷如此年轻便得封伯爵,真是年少有为,前途不可限量啊!”
他嘴上奉承着,脚步却自然而然地向前凑近,仿佛多年老友般熟络,压低了声音道:“伯爷是初次进京吧?这京城之地,水深得很呐!像我等外官,若无根脚,难免处处碰壁。不知伯爷……在朝中可有何故旧亲朋?或是与哪位部堂大人、阁老有旧?若有门路,也好互相提携照应一番。”
他一边,一边仔细观察着卡布的表情,试图从中捕捉到一丝信息。同时,目光也若有若无地瞟向院内堆放的那些箱笼,似乎在猜测这位边地伯爷带来了多少“土仪”(土特产,实指行贿的礼物)。
卡布心中冷笑,这试探来得可真快,也真够直白。他脸上却不动声色,只是淡淡道:“钱郡守笑了。卡布出身边地,侥幸立下微功,得蒙圣恩,赐爵封土。在朝中并无根基,此次进京,唯谨守臣节,尽心朝贺,不敢有其他妄念。”
他这话得滴水不漏,既点明了自己“边地”、“无根基”的现状,又摆出一副谨慎微、只知忠君的模样,让对方摸不清虚实。
钱不多又旁敲侧击了几句,诸如询问卡布封地风物,暗示京城各处衙门都需要打点等等,但卡布始终打着哈哈,要么避重就轻,要么以“初来乍到,不明规矩”搪塞过去。
钱不多见套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再看卡布这寒酸的住处和明显被限制的护卫规模,心中已然将这位“忠勇伯”归入了“无足轻重、难以借力”的那一类外官。他脸上的热情迅速消退,变成了敷衍的客套。
“呵呵,伯爷一路劳顿,在下就不多打扰了。日后同在馆中,还需多多走动。”钱不多干笑两声,随意拱了拱手,便带着随从转身离去,那背影透着一股毫不掩饰的索然。
格鲁姆看着钱不多离去的方向,眉头紧锁:“大人,这……”
“无妨。”卡布摆了摆手,神色依旧平静,“这只是最浅层、最直接的试探罢了。若我们轻易露磷细,或者表现得急于攀附,反而会被人看轻,甚至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这样打发走,正好。”
孙不二捻须点头:“主公所言极是。这钱不多不过是趋炎附势之辈,见我等看似无甚油水,自然懒得浪费时间。真正的风波,恐怕还在后头。这驿馆之内,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暗中盯着我们呢。”
卡布转身走回屋内,目光扫过这间简陋的客房。京城的第一波试探,就这样看似平淡地过去了。但他知道,这仅仅是开胃菜。这座驿馆,这个的院落,已然成为了一个微缩的战场。接下来的日子,绝不会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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