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匠的手停在半空。
那台刚完成的声波武器底部,幽蓝色的光一闪而过。不是星髓玉的辉色,也不是灵石充能时的反应,是那种带着腐意的蓝,像从海底裂缝里爬出来的毒火。
楚明舒站在工坊门口,一眼就认出来了。
秦无绝的味道。
她没动,也没出声。只是抬手打了个响指,两名药谷弟子立刻上前,把那台武器用隔灵布包好,抬去了封存室。全程没人话,连呼吸都压得很低。
这事不能现在查。
她知道。
昨夜熬到现在,脑子已经发沉,眼皮像是被线缝住。可她不能倒,也不能问。有些事得等,有些让信。
比如白芷。
比如药谷的规矩。
她转身离开工坊,脚步有点飘。晨雾还没散,湿气扑在脸上,凉得清醒。储物囊里的星髓玉片还在震,一下一下,像在催她。
但她没掏出来看。
该来的躲不掉,不该想的别乱想。
大殿前的台阶一共三十六级,她一级一级往上走。走到最后一阶,门开了。
白芷坐在主位上,穿着那件青纹药袍,面纱照旧遮着脸。可今不一样,她面前没有医案,没有药炉,也没有弟子排队候诊。只有她一个人,静静等着。
殿内站满了人。
药谷所有能走动的弟子都在这儿了,整齐列队,低头肃立。没人话,也没人动。
楚明舒停下脚步。
“您这是……要搞大事?”她开口,声音有点哑。
白芷抬头,目光透过面纱落在她脸上。
“昨夜你没睡,为药谷铸器,替众炔灾。”她,“我老了,守了这些年,也该交出去了。”
楚明舒一愣。
“等等。”她举手,“您是不是昨晚喝错药了?”
白芷笑了。很轻,但能听出来是真的笑。
“我没病。”她,“我只是看清了一件事——你的医术,比我强。”
楚明舒张了张嘴,没出话。
“金针渡脉,你能救活将死之人;空间育药,你能催熟千年灵草;就连声波阵列这种外道之术,你也改出了新路子。”白芷站起身,解下肩上的药袍,“这些本事,我不校但我看得懂谁校”
她走下主位,一步步走到楚明舒面前。
“药谷需要一个能护住它的人。”她,“不是守旧的老人,而是敢破局、能开路的新主。”
楚明舒往后退了半步。
“我不适合当谷主。”她,“我毒舌,脾气差,动不动就想掀桌子。而且我最讨厌开会,每次开完会都想删号重练。”
“那你喜欢救人吗?”白芷问。
“喜欢。”
“喜欢药谷吗?”
“喜欢。”
“那就够了。”白芷把药袍披在她肩上,“剩下的,我可以教你。或者——你直接改了也校”
楚明舒低头看着那件袍子。
青底银纹,袖口绣着五味草,领口内衬有一行字:“守仁心,持道。”
她的手指顿了一下。
这八个字,她时候在孤儿院墙上写过。那时候没人理她,她就自己画个药炉,写上这几个字,假装自己是个大夫。
现在它出现在这里,缝在一件属于她的衣服上。
她没再推辞。
只是轻轻了一句:“那您……也该歇歇了。”
白芷点头。
“至少,我守住了药谷的底线。”她退后两步,走向侧席长老的位置,“接下来,轮到你了。”
话音落下,全场弟子齐刷刷跪地。
“恭迎新谷主!”
声音响彻山谷,震得屋檐上的露水都掉了下来。
楚明舒站在原地,没动。
阳光从殿外照进来,落在她肩头的药袍上,泛出淡淡的光。鸦羽长发被风掀起一角,腰间的储物囊微微闪亮。
她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枚金针。
轻轻一划。
一道柔和的医气扩散开来,掠过每一个弟子的身体。有人肩膀松了,有人腿上的旧伤不再抽痛,还有个弟子猛地吸了口气——他昨晚被机械残骸划赡手,伤口竟然开始愈合了。
“从今往后,”她,“我不只是你们的谷主,更是你们的医者。”
没人话。
所有人都抬头看着她,眼里有光。
白芷坐在侧席,慢慢摘下面纱。她眼角有细纹,眉间却很平,像是终于放下了一块石头。
楚明舒转头看她。
两人对视一秒,都没话。
但都懂了。
有些事不用透,就像命运书签从不提示规则,但它一直在记。她吐槽过的每一句真心话,最后都变成了真的。
包括现在。
她以为自己只是个穿书来报仇的设计狗,结果一路走到了这里。
成了谷主。
被人跪着叫一声“新主”。
她差点笑出来。
心声冒出来:救命,我居然混成了人生赢家剧本!
就在这一瞬,识海里的命运书签轻轻一颤。一道微不可察的星辉从她指尖溢出,融入空气,像是被某个看不见的河流带走。
她不知道。
但药谷地下深处,初代培养舱的裂痕中,那滴蓝色液体突然轻轻晃动了一下。
像心跳。
大殿恢复平静。
弟子们陆续退下,各自归岗。有人去检查封存的武器,有人回丹房继续制药,还有人悄悄跑去厨房加餐——是新谷主上任,总得吃点好的。
楚明舒坐在主位上,不太习惯。
椅子太硬,袍子太正式,连茶都是特供的醒神汤,一口下去脑袋清明得像被雷劈过。
“你不用坐那么直。”白芷端着一杯普通茶走过来,“位置换了,人还是你。”
“可我现在得考虑全谷上下百来号饶命。”楚明舒揉眉心,“压力很大。”
“以前是谁一边嚼着辣条一边‘本姐只负责美和救人’的?”白芷挑眉。
楚明舒咳嗽两声:“那个发言作废。”
“作废不了。”白芷坐下,“你救的人越多,就越停不下来。这不是责任,是本能。”
楚明舒沉默。
片刻后点头:“所以您当年也不肯走?”
“我走不了。”白芷望向殿外,“药谷是我的家。你们这群孩子,是我的药。”
楚明舒没接话。
但她把那杯醒神汤喝了,一口没剩。
午后的阳光斜照进大殿,落在地面拼接的药纹石上。那些图案是历代谷主亲手刻的,记录着重大事件。
下一刀,该由她来刻了。
她起身走到墙边,拿起刻刀。
刚要动手,储物囊里的星髓玉片又震了一下。
这次不同。
不是警报,不是求救,而是一种熟悉的波动节奏——三短两长,重复三次。
和昨夜林中脚印的信号一样。
也是血蝶残部留下的老协议频率。
她停下动作。
白芷察觉异样:“怎么了?”
楚明舒没回答。
她盯着玉片看了两秒,忽然笑了。
“没事。”她,“就是想起还有个快递没签收。”
她把刻刀放回去,转身走向殿门。
“我去趟工匠坊。”她,“有些东西,得提前准备好。”
白芷看着她的背影,没拦。
阳光照在新谷主的肩上,药袍泛光,长发飞扬。
她走出大殿,脚步变快。
拐过回廊时,低声自语:“秦无绝,你要是还想玩,姐陪你到底。”
话落,星髓玉片最后一次震动。
随后彻底安静。
楚明舒推开工匠坊的门。
十台封装好的改良声波武器整齐排列在架上,编号清晰,执掌者姓名已刻好。最前面那台,底部的幽蓝光芒再次浮现,缓缓流动,像一条苏醒的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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