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吹过仓库铁皮屋顶，发出呜咽般的声响。黎明的微光透过缝隙，照在临时医疗区内整齐排列的六张病床上。苏婉正在清点所剩无几的医疗物资，眉头紧锁。
抗生素只剩下三盒，麻醉剂早已用尽，缝合线也所剩无几。她用自制的酒精棉仔细擦拭着仅存的手术器械——那些从附近诊所搜刮来的工具，已经反复消毒使用了太多次。
“苏医生！”急促的呼喊声从入口处传来。王浩和两个队员抬着担架冲进来，上面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
苏婉立刻起身：“放在一号床。发生了什么？”
“老陈被袭击了！”王浩气喘吁吁地，“我们在南边那个五金店搜寻时，花板上跳下来一只从来没见过的怪物——像蜘蛛和蝎子的结合体，速度快得吓人。”
苏婉已经戴上橡胶手套，迅速检查伤员情况。老陈腹部有三道深可见骨的撕裂伤，血液正汩汩流出，脸色因失血过多而苍白如纸。
“需要立即手术。”她冷静判断，“创口可能有毒液污染。王浩，去叫林凡。刘，去烧开水，越多越好。李，把我准备的草药拿来。”
医疗区顿时忙碌起来。苏婉一边为老陈注射最后一支止血剂，一边指挥助手准备简易手术台。她用剪刀剪开老陈的衣服，露出狰狞的伤口。创缘已经发黑，散发出淡淡的腥臭味。
林凡快步走进来：“情况如何？”
“需要立即清创缝合，可能还要切除部分坏死组织。”苏婉头也不抬，“但我没有麻醉剂了，最后的利多卡因上周就用在了那个骨折的孩子身上。”
林凡皱眉：“能不用麻醉做手术吗？”
“可以，但痛苦会非常大，患者可能因疼痛休克。”苏婉终于抬头看他，眼神坚定，“但我没有选择。请找几个有力气的人来按住他。”
林凡点头，立即吩咐王浩去找人。然后他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布袋：“这是昨队从医院废墟带回来的，看看有没有能用得上的。”
苏婉接过袋子，眼睛顿时亮了——里面有几包未开封的缝合线、一些敷料，最珍贵的是三瓶麻醉剂和一支未使用过的肾上腺素。
“这些能派上大用场。”她立即开始准备麻醉注射，“但现在还缺很多东西——无菌单、更多纱布、引流条...”
林凡沉思片刻，突然：“等我一下。”
五分钟后，他带着一个金属箱子回来。打开后，里面是一套相对完整的手术器械，虽然有些陈旧，但保存完好。
“系统兑换的？”苏婉惊讶地问。
林凡点头：“用昨收获的晶核换了一套基础外科器械包。本来想等医疗室扩建完毕再给你个惊喜。”
苏婉轻轻抚摸着那些闪着冷光的手术器械，眼中闪过一丝感动，但很快恢复专业态度：“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帮我准备手术。”
临时手术区用塑料布隔开，几个强壮的队员按住老陈的四肢。苏婉给他进行了局部麻醉，但剂量有限，无法完全覆盖所有创伤区域。
“老陈，听着，”苏婉俯身对意识模糊的患者，“我会尽力救你，但过程会很痛苦。你要撑住，想着你的妻子和女儿还在等你回家。”
老陈虚弱地点头，咬住了王浩递过来的木棍。
手术开始了。苏婉的手法熟练而精准，先清理创口内的异物和坏死组织，然后检查内脏损伤情况。她的额头上很快布满了汗珠，旁边的助手不时为她擦拭。
“发现脾脏破裂，需要部分切除。”苏婉冷静地报告情况，“递给我那把弯型血管钳。”
医疗器械在简陋的灯光下传递。外面风越来越大，吹得塑料布哗哗作响，但手术区内却异常安静，只有器械碰撞和苏婉偶尔发出的指令声。
林凡站在隔离区外，通过塑料布的缝隙观察着。他注意到苏婉在极度压力下反而更加沉着，每一个决定都果断而准确。前世记忆中关于这位“生命守护者”的传再次浮现——据经她手治疗的人存活率比别处高出三倍。
两时后，最危险的部分终于完成。苏缝合了最后一道切口，轻轻盖上敷料。
“生命体征稳定了。”她长舒一口气，摘下沾满鲜血的手套，“但还要观察24时，看是否会发生感染或中毒反应。”
队员们轻轻放开已经昏睡过去的老陈，每个饶表情都充满敬畏。在没有足够条件和药物的情况下，苏婉完成了一个近乎奇迹的手术。
等众人散去，苏婉独自在洗手盆前仔细清洗手臂。她的肩膀微微颤抖，透露出刚才手术中隐藏的紧张。
林凡递给她一杯热水：“你很了不起。”
苏婉接过水杯，双手紧紧握住取暖：“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只是做了医生该做的事。”她停顿一下，声音低了下来，“但如果再有这样的重伤员，我们现有的条件还是不够。需要更多的药品，更好的设备，真正的无菌环境...”
林凡点头：“我知道。已经计划下周组织一支队前往市郊那家私立医院废墟。据那里还没被大规模搜刮过。”
苏婉的眼睛亮了起来：“那家医院有很好的手术室和设备。但如果要去，必须做好充分准备，那种地方通常...”
“通常充满了危险。”林凡接完她的话，“我知道。所以需要精心计划。”
这时，医疗区入口的帘子被掀开，一个年轻女子怯生生地探头：“苏医生，能看看我儿子吗？他发烧了，咳嗽得很厉害。”
苏婉立刻放下水杯：“带他进来，我马上检查。”
林凡看着苏婉再次投入工作，转身离开医疗区。他知道，在这个末世中，像苏婉这样的医疗专家比任何武器都珍贵。保护她和医疗资源，将是基地生存的关键。
傍晚时分，林凡正在检查围墙防御工事，突然听到医疗区传来一阵骚动。他快步赶去，发现苏婉正在与一个高大男子对峙。
“我了不行！”苏婉的声音罕见地带着怒气，“这些抗生素是留给紧急情况的，不能因为你有点感冒就随便使用！”
男子面色不善：“我每外出搜寻，冒着生命危险！现在不舒服，用点药怎么了？”
“你的症状不需要抗生素，”苏婉坚持道，“我可以给你一些草药茶，多休息就好了。”
“那些草根树皮有什么用？”男子提高声音，“我看你就是想把好东西留着自己人用！”
周围已经聚集了一些人，窃窃私语。林凡注意到有些人面露赞同之色，显然也对医疗资源的分配有所不满。
正当林凡准备介入时，苏婉做出了一个出乎意料的举动。她打开药品柜，拿出那盒所剩无几的抗生素，重重拍在桌子上。
“好吧，你要抗生素？我可以给你。”她的声音冷得像冰，“但我要记录在案：你因轻微感冒使用了最后几片广谱抗生素。当下一个重伤员因为感染无药可治而死亡时，所有人都会知道是谁的责任。”
男子愣住了，看着那盒抗生素，又看看周围人投来的目光，突然感到一阵心虚。
“我...我只是...”
“或者，”苏婉语气稍缓，“你可以相信我作为医生的判断，采用更合适的治疗方案。”
男子犹豫片刻，终于低下头：“那就...听医生的吧。”
围观人群渐渐散去，危机解除。林凡走上前：“处理得很好。”
苏婉疲惫地靠在墙边：“不好。我失去了冷静，差点造成不必要的冲突。”她看着林凡，“医疗资源分配会越来越难。我们必须尽快找到更多药品。”
林凡正欲回答，突然王浩急匆匆跑来：“头儿，苏医生，老陈的情况有点不对劲！”
两人立即赶回病房。老陈正在病床上剧烈抽搐，伤口渗出黑红色的液体，眼睛翻白，嘴里发出不似人声的低吼。
“是中毒反应！”苏婉立即判断，“帮我按住他！准备镇静剂！”
就在混乱中，林凡突然注意到老陈裸露的手臂上，那些黑色的血管纹路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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