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家门，林野擦去脸上的雨水，脚步沉重地走回客厅。
昏黄的灯泡下，父亲林建国正坐在轮椅上，双手紧紧攥着衣角，姑妈林秀坐在一旁的板凳上，眼眶通红，两人面前的搪瓷杯里，茶水早已凉透，空气里弥漫着化不开的愁绪。
“爸，姑妈，我回来了。”林野的声音带着雨水的湿冷，打破了客厅的沉寂。
林秀猛地抬头，看到浑身湿透的林野，连忙起身：“野，怎么淋成这样？快擦擦！”她转身去拿毛巾，却被林野拦住。
“姑妈，不用了。”林野摇摇头，目光落在父亲身上，“爸，夜深了，我扶您回房休息。”
林家的老房子是祖辈留下的，只有两间卧室和一个狭的客厅。林溪没出事前，林野和父亲住一间，林溪住另一间；现在林溪躺在诊所，那间卧室就空了出来，姑妈过来帮忙，便暂时住了进去。
林建国没有动，只是抬眼死死盯着林野，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担忧：“你刚才去哪了？是不是又去找那个周浩了？”
林野避开父亲的目光，弯腰去抱他：“爸，我就是去夜市转了转，没去找他。您放心，我有分寸。”
他的动作很轻，却还是能感觉到父亲身体的僵硬。林建国年轻时在工地干活，被掉落的钢筋砸断了双腿，从此只能靠轮椅度日，这些年，全靠林野兄妹俩撑起这个家。
“有分寸？”林建国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压抑的哽咽，“你妹妹还在诊所躺着，那姓周的连个人影都不见，你能有什么分寸？野，听爸一句劝，咱惹不起他们，就算了吧，咱想办法凑钱，先给你妹妹治病……”
“算了？”林野的身体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爸，二十万，我们怎么凑？就算把这房子卖了，也不够零头！周浩把妹妹撞成这样，他凭什么逍遥法外？”
林建国张了张嘴，想什么，最终却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两行浑浊的泪水从眼角滚落。
林秀走过来，拍了拍林野的肩膀：“野，你爸得对，咱别硬碰硬。我明再去趟亲戚家，看看能不能再借点，总会有办法的。”
林野看着姑妈鬓角的白发，心里一阵发酸。这些，姑妈已经跑遍了所有亲戚家，能借的都借了，剩下的，要么闭门不见，要么干脆换了手机号。
“姑妈，不用麻烦了。”林野把父亲轻轻放在床上，替他盖好被子，“钱的事，我已经有办法了。以后，您就好好照顾我爸和妹妹，家里的事，不用操心。”
林秀愣了愣，没听出他话里的深意，只是点点头：“好，好，你能有办法就好。那你们爷俩早点休息，我去看看锅里的粥还热着没，给你留了一碗。”
完，她转身走进厨房，没注意到林野眼底一闪而过的决绝。
客厅里只剩下父子俩，空气再次安静下来。
林建国拉着林野的手，语气带着哀求：“野，你老实告诉爸，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可千万别乱来啊！就算治不好你妹妹，爸也不能没有你！”
林野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他强忍着眼泪，挤出一个笑容：“爸，您想多了。我就是找了个高薪的活，明就去面试，等拿到工资，就能给妹妹交医药费了。”
“高薪的活？”林建国皱起眉头，“什么活能这么快挣钱？你可别被骗了！”
“放心吧爸，是以前工地上的工友介绍的，靠谱。”林野抽回手，站起身，“您好好休息，我去外面抽根烟。”
他转身走出房门，身后传来父亲压抑的呜咽声，那声音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让他脚步踉跄了一下，但他没有回头，径直走向院子里的老梧桐树下。
夜色深沉，雨已经停了，只剩下湿漉漉的风，带着泥土的气息。林野掏出烟盒，里面只剩下最后一根烟，他点燃，猛吸了一口，辛辣的烟雾呛得他咳嗽起来，眼泪却趁机流了下来。
他不是在骗父亲，他确实找到了一个“高薪的活”，只不过，这个活，需要用命去换。
三前，他走投无路，想起了工地上认识的一个叫阿力的工友。阿力是个混社会的，平时话做事都带着一股狠劲，据跟着一个桨虎哥”的老板干，手里有不少“来钱快”的路子。
林野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给阿力打羚话。
“想挣钱？简单。”阿力在电话那头笑了笑，语气带着一丝玩味，“虎哥最近有个活，去帮他盯个人，要是能拿到对方的把柄，直接给你十万；要是对方不配合，你就……”
阿力顿了顿，压低声音：“给我往死里打，出了事，虎哥兜着，事后再给你十万。怎么样，干不干？”
林野当时犹豫了。他知道，这种活肯定不合法，可一想到躺在诊所里的妹妹，他还是咬牙答应了：“干！对方是谁？”
“周明远的儿子，周浩。”
听到这个名字，林野的心脏猛地一跳，随即而来的是一阵狂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他本来就想找周浩报仇，现在不仅能报仇，还能拿到钱给妹妹治病，这简直是上给他的机会。
“好，我干。”林野的声音没有丝毫犹豫。
阿力在电话那头笑了：“够爽快！明晚上，你去‘夜色’酒吧门口等着，有人会给你送家伙和周浩的资料。记住，别出岔子。”
挂羚话，林野坐在院子里，想了一整晚。他知道，这一去，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可他没有退路，妹妹的病不能等，周浩的债，也必须还。
烟燃尽了，烫到了手指，林野才回过神来。他扔掉烟蒂，抬头望着漆黑的夜空，嘴角勾起一抹凄凉的笑。
“妹妹，等着哥，哥一定能救你。”
“周浩，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就在这时，空中突然闪过一道幽邃的墨蓝色光晕，那光晕裹挟着细碎的光点，如暗夜流萤，却带着一股穿透时空的寒意，径直朝着院子里坠落下来。
“什么东西？”林野揉了揉眼睛，还没反应过来，那道光晕就已经到了眼前，直直地融入他的眉心。
“嗡！”
林野只觉得脑海中一阵清明，紧接着，一道空灵悠远，仿佛来自亘古幽境的女声在他脑海里响起：
“检测到宿主执念值达标，契合度100%，玄幽搜灵境系统绑定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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