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安好奇地问：“那德国人咳嗽了吃什么？”
“他们吃一种枇杷糖，味道有点像，但不如自己做的枇杷膏效果好。而且，”她笑着眨眨眼，“没有妈妈的味道。”
忙碌了一上午，枇杷膏终于做好了。陆云瑶把熬好的膏体装进干净的玻璃瓶里，金黄色的枇杷膏在阳光下闪着诱饶光泽，像凝固的阳光。她在每个瓶口细心地蒙上一层纱布，用红绳系好。
“等到冬，谁要是咳嗽了，就可以舀一勺泡水喝。”她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像欣赏一件完美的实验成果。
午后，陆云瑶开始整理从德国带回来的资料和笔记。书桌上很快堆满了各种文件，其中最多的是关于她在德国研究的详细记录和应用数据，那些密密麻麻的公式和图表，记录着她这一年的心血。
顾辰翊走进来时，正好看到她对着几张复杂的图纸沉思，手中的铅笔无意识地在纸上画着圈。
“怎么了？”他问，把一杯新泡的茶放在桌角。
陆云瑶抬起头，眼神兴奋：“辰翊，你知道吗？这次在德国的经历让我有了很多新想法。我一直在想，如何将我在工业控制中的一些算法思路，应用到其他领域。”
“比如？”顾辰翊在她对面坐下，很自然地拿起一张图纸端详。
“比如军事领域。”她抽出一张纸，快速画了几个示意图，“我在德国时就在想，你们现在探索的合成营作战，本质上也是一个复杂的多变量控制系统。如何协调不同兵种、不同装备的行动，实现最优的作战效果，这里面有很多值得研究的课题。”
顾辰翊被她的话吸引了，拉过椅子坐近些：“仔细。”
“比如，”陆云瑶的眼睛闪闪发光，像发现了新大陆的孩子，“我们可以建立一个数学模型，模拟在不同战场环境下，各兵种如何协同才能达到最佳效果。这需要考虑很多因素：地形、气、敌我兵力对比、装备性能...就像我在工厂调试机床时，要考虑转速、进给量、刀具磨损一样，都是多变量优化问题。”
两人越聊越深入，从数学模型谈到实战应用，从德国工业的先进经验谈到中国军队的实际需求。阳光从窗户斜射进来，在书桌上投下温暖的光斑，那些复杂的公式和图表仿佛都被镀上了一层金边。
予安从门口探进头来，看到父母正头挨着头讨论着什么，桌上铺满了图纸，爸爸的手指在图纸上比划着，妈妈不时点头，用笔快速记录。他悄悄退了出去，对正在画画的妹妹：“爸爸妈妈在谈工作，我们别打扰他们。”
予乐点点头，在画本上新的一页画下了这个场景：父母并肩坐在书桌前，专注地讨论着，爸爸的军装和妈妈的白大褂（她想象中的）在阳光下泛着光，他们的影子在身后交织在一起。
傍晚，钱老和陈教授意外来访，两位老饶脸上都带着抑制不住的喜悦。
“听云瑶回来了，我们特地来看看。”钱老笑着，把一包新茶放在桌上，“顺便也带来一个好消息。”
原来，研究所在了解了陆云瑶在德国的成果后，决定成立一个新的研究室，专门从事先进控制理论在工业领域的应用研究，由陆云瑶担任研究室主任。
“你的那套算法，不仅德国人认可，国内几家大厂也极为感兴趣。”陈教授补充道，从公文包里取出几份文件，“鞍钢、一汽都派人来咨询过，就等着你回来详谈。特别是鞍钢，他们那台老轧机要是能用上你的系统，效率至少能提高百分之十五。”
陆云瑶又惊又喜，她没想到回国后就能独当一面，更没想到自己的研究能这么快在祖国的工业建设中发挥作用。
“谢谢钱老、陈教授的信任，我一定努力做好。”她的声音有些哽咽，这一年来的艰辛在这一刻都化为了值得。
送走两位前辈后，陆云瑶还沉浸在兴奋郑顾辰翊握住她的手：“看，你的舞台越来越大了。”
一周后，陆云瑶正式回到研究所上班。新的研究室虽然刚开始组建，但已经有了三个刚从大学毕业的年轻助手，他们都用崇拜的眼神看着这位从德国载誉归来的主任。她把自己从德国带回来的资料整理成详细的报告，并与同事们分享了自己的研究心得，实验室里很快就充满了热烈的讨论声。
与此同时，顾辰翊的合成营战术研究也进入了新阶段。他借鉴了陆云瑶在系统控制方面的一些思路，重新设计了几个训练课目，着重强化各兵种之间的协同配合。训练场上，装甲车的轰鸣声、炮弹的爆炸声和士兵们的呐喊声交织在一起，奏响着一支现代化的强军进行曲。
有一晚上，他带着一份训练方案回家，想听听陆云瑶的意见。这份方案上沾着训练场的泥土，还有些汗渍。
陆云瑶仔细看了方案，用红笔在几个地方做了标记：“这里，炮兵和装甲兵的协同时间可以再精确0.5秒，要考虑炮弹飞行时间和装甲车加速性能的匹配；这里，步兵的推进速度可以考虑地形因素的影响系数，比如坡度每增加五度，速度衰减百分之多少...”
两人一直讨论到深夜，桌上的茶凉了又换，换了又凉。最后顾辰翊感慨道：“没想到，你的研究成果还能用在军事上。”
“科学本来就是相通的。”陆云瑶笑着，揉了揉发酸的眼睛，“重要的是思维方式。其实指挥作战和做科研很像，都要在复杂系统中找到最优解。”
八月初，研究所与一家机械制造厂签订了技术合作协议，陆云瑶将带领团队帮助该厂改造旧式机床的控制系统。这是她回国后负责的第一个重大项目，合同的封面上印着庄严的国徽。
而同一，顾辰翊接到通知，他设计的合成营训练方案被军区采纳，将在全军区推广。
通知文件的右下角，盖着鲜红的军区大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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