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蔷薇看着陆尘手里拿着的那一截手臂，整个人直接呆住了。
她的眼神变得空洞起来，似乎在不断的想起什么又忘了什么。
最终，陆蔷薇出了让洛蛛儿瞬间失态的一句话。
“陆尘哥哥，这好像是……我的手。”
花房院，一片静悄悄的。
洛蛛儿的表情，连连变换。
金宝龟、彩云雀疑惑的看向陆蔷薇，他们这位主饶两只手，不是长得好好的么？
而且，陆尘拿出来的这一截手臂，明显不是孩童的手。
陆尘看向洛蛛儿，两人心照不宣。
他们知道这一截手臂的来历，是那被撕碎的上界强者。
“蔷薇，这手，你能‘接’回去吗？”陆尘问道。
“能。”陆蔷薇虽然脑子一片空白，但却脱口而出。
“给你。”陆尘将这一截手臂，递给陆蔷薇。
陆蔷薇在触碰到手臂的时候，血管、脉络就开始如藤蔓一样蔓延、连接。
整截手臂，诡异的长在了陆蔷薇的手掌里。
片刻之后，陆蔷薇的手臂变得像是少女一样，但她的其他身体部位，还是孩童。
变化，还在继续。
陆蔷薇迟迟没有长高的个子，在肉眼可见的增长。
原本一直都是六岁左右的女娃，只是片刻之间，便在四双瞪大的眼睛下，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
陆蔷薇疑惑的打量着自己的身体，笑着道：“陆尘哥哥，我长高了！我做饭不用再踩着板凳了。”
“……”陆尘。
“……”洛蛛儿、金宝龟、彩云雀。
此时三头妖兽都转头看向了陆尘。
“看我干什么？看她！”陆尘指着陆蔷薇。
陆蔷薇疑惑不解，三头妖兽则更是无语。
花房院，静悄悄的，就跟见鬼了一样。
“你记不记得，当初救下你的那个……浮屠神兵？”洛蛛儿的语气有些微微颤抖，“他长什么模样？他会什么法术？”
“浮屠神兵？”少女陆蔷薇依旧满脸的真烂漫，一双眸子依旧是纯净无瑕。
“你想起什么了吗？”陆尘接着问道。
陆蔷薇摇了摇头，“我还是只记得有好多东西想吃了我，上有条梯子能下来。”
“有没有想起什么人来？”
“樱”
“谁？”
“你。”
“……”陆尘。
陆尘两眼一翻，这跟他当初带着陆蔷薇去盘龙城时的对话一模一样。在知道陆蔷薇的“真正身份”后，还是跟之前一样，没有得到任何有效信息。
陆尘脑海中灵光一闪，翻起来的眼又翻了回来。
陆尘的心脏猛然停滞一拍。
“蔷薇，我们是在哪认识的？”陆尘强行镇定道。
陆蔷薇思索着，开口道：“在地里。”
“哪里的地里？”陆尘问的更加直接：“是上的地，还是这里的地？”
“我不知道……”陆蔷薇再次摇头。
洛蛛儿见鬼一样的看着陆尘，陆蔷薇是上界那名被撕碎的强者，此时在她心里都不如陆尘更加邪门！
“你能想起来的，是我这个人，还是我身上的……味道？”
陆尘思索着，开口问道。
“味道。”陆蔷薇道。
陆尘暗暗点头，这味道，必然是山河图的味道。
山河图果然跟浮屠宝塔一样，同属于上界灵宝！
在自己穿越之前，这件上界灵宝是有主的！而且，他跟以前的陆蔷薇，是认识的。
灵宝易主，那就是上一任山河图的主人，死了！
拥有这种至宝，怎么可能死？
灵蕴……夺掠！
“想吃你的东西，是地上的，还是上的？”陆尘问道。
“上的。”
陆尘长长一叹，他大致猜到了整个过程。
上界有战斗，山河图原来的主人和蔷薇，都战败了。
不管因为什么，不管对方是谁，陆尘只知道，他得到了山河图，便“接手”了这场战斗。
“陆尘哥哥，我去做饭了。”陆蔷薇着，走向厨房。
转身的时候，陆蔷薇的眼神露出异样的光芒，她似乎在为什么事情，而感到非常困惑。
洛蛛儿的心情无比复杂也十分忐忑，她很关心，当初救下陆蔷薇的浮屠神兵到底是谁。
陆尘抬起双手，看着手上戴着的神戒，静静发呆。
“你在想什么？”洛蛛儿轻声问道。
“乾坤孕众生，众生育灵蕴。”
“灵蕴……”
“无所不能，无人不喜。”
“修仙界，所有强者都是成熟的果实，任由采摘。所有荒兽都是被采摘过后，留下的躯壳。”
陆尘缓缓着，洛蛛儿的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
从来没有人从这个角度，诠释飞升失败的后果！
洛蛛儿看向陆尘的眼神，竟然多了丝惊惧。
尤其是陆尘与陆蔷薇刚刚的对话……让洛蛛儿知道，陆尘身上的“味道”，恐怕比陆蔷薇的来历还要复杂、可怕。
“善恶、仙魔，都只是狭隘片面的偏见……我们身在其中，不过是圈里的牛羊。”
“无关善恶，不分仙魔。”
陆尘喃喃自语，洛蛛儿却是心跳加速起来。
这些，她也听过很多陆尘的情报，结合她的所知，她发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陆尘以前用生灵做肥料，用荒兽作土地，如今的陆尘，‘克制’了。
现在看来，陆尘并非她和鬼市强者们认为的，在克制魔心。
陆尘克制的，是他的“神性”。
陆尘从来都不是人，陆尘只是……很像人！
洛蛛儿浑身冰凉，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陆尘，她甚至有种冲动，想要杀了陆尘。
如果陆尘的法都是对的，如果陆尘真有这般神性，那么陆尘就是整个修仙界的敌人！
陆尘终是会成为浮屠宝塔之主那样的罪魁祸首！
也是牛羊圈的，主人。
神性如道，是无情的，冰冷的，是陆尘一直以来的“理智”的。
洛蛛儿站在陆尘身前，看着苦思冥想的陆尘，她的手攥紧了数次又全都松开。
她或许会后悔没有在今杀了陆尘，但是在今，她下不了手。
虽然她知道，对“这样的”陆尘而言，魔道才是“正常”的，仙道反而是不正常。
“唉。”
陆尘突然的叹息，打断了洛蛛儿的思绪。
洛蛛儿的目光死死的盯着陆尘，似乎想要洞察陆尘的所有心思。
洛蛛儿觉得陆尘好像是突破了心境，但她却判断不出，陆尘是往哪个方向突破。
“你是谁？”洛蛛儿千言万语，只问出了这三个字。
陆尘愣了愣，哈哈一笑，道：“我永远是我。”
洛蛛儿的心放了下来。
她听出了陆尘的意思，有什么东西在影响在改变陆尘。
但，没有成功。
“你是农夫？”洛蛛儿继续问道。
陆尘摇了摇头，嘴角一扬，“是农夫也得是仙农，我可是当代骄，第一人！”
“上面的事，你怎么看？”洛蛛儿指了指上。
“关‘我’鸟事？”
陆尘笑着道：“不管是什么东西会阻碍我，能吃的吃，不能吃的喂妖吃，妖也不吃的用来种地，不能肥田的就消失。”
陆尘走向厨房，接过陆蔷薇手里的托盘，“现在，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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