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囚徒的棋局
越野车内部经过特殊改装，车窗是单向透光的深色玻璃，后排与驾驶室之间被一道坚固的隔板彻底分离，形成一个密闭的囚笼。车内暖气开得很足，与车外森林的寒意形成两个世界，但林微漾感觉不到丝毫暖意，牧羊人最后那句关于江屿的“问候”，像一根冰刺，扎在她心头，寒意从内而外地弥漫。
陆司辰坐在她旁边，依旧紧紧握着那枚戒指，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仿佛在休息，又像是在极度专注地思考。他的侧脸在车内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异常平静，但林微漾能感觉到他周身散发出的、如同精密仪器待机般的低鸣。
车子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行驶，不知开往何方。
不知过了多久，车辆终于停下。隔板上的一个窗打开，牧羊人那张带着虚假笑意的脸露了出来：“我们到了，两位。欢迎来到‘安全屋’。”
车门从外面被拉开，刺眼的探照灯光瞬间涌了进来。林微漾眯起眼睛，适应了片刻，才看清他们身处一个巨大的、如同机库般的封闭空间内部，四周是冰冷的金属墙壁，头顶是高强度的照明灯，将每一个角落都照得无所遁形。这里绝非什么安全屋，更像是一个高科技的囚禁基地。
几名同样穿着作战服、但神色更加冷峻的守卫持枪站在周围，眼神如同扫描仪般在他们身上巡视。
“请吧。”牧羊人做了个手势，指向机库一侧的一扇金属门。
他们被分别带进了两个相邻的、没有任何窗户的房间。房间不大，只有一张简单的床、一个固定在地上的桌子和椅子，以及一个独立的卫生间。门是厚重的金属门，关上后连外面的声音都几乎听不见。
林微漾坐在冰冷的床沿，心脏沉重地跳动着。分离让她感到更加不安。他们会被如何处置？严刑拷打？药物逼供？陆司辰能周旋多久？
时间在焦虑中缓慢流逝。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被打开，一个穿着白大褂、面无表情的中年女人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一个医疗箱。
“例行检查。”她言简意赅，不由分地开始为林微漾测量体温、血压，并抽取了一管血样。整个过程机械而冰冷，没有任何交流。
检查结束后，女人离开，房门再次锁闭。紧接着，有人从门下的送餐口推进来一份简单的食物和水。
林微漾没有任何胃口，但她知道必须保持体力。她强迫自己吃了一些，味同嚼蜡。
她试图回忆陆司辰教过她的那些观察细节的方法，但房间内几乎没有任何可供分析的信息。绝对的封闭和监控，带来的是巨大的心理压力。
就在她感到一丝绝望时，墙壁上那个看似通风口的位置，突然传来了一声极其轻微的、有规律的敲击声。
嗒…嗒嗒…嗒…
是摩斯电码！
林微漾的心猛地一跳，立刻屏住呼吸，凝神细听。是陆司辰！他在隔壁！
【我…安…好…戒…指…在…他…们…暂…未…强…取…等…待…时…机…保…持…冷…静…】
断断续续的敲击，传递来至关重要的信息。他还安全，戒指也还在他手上，对方似乎暂时采取了怀柔策略。这让林微漾稍微安心了一些，也重新燃起了希望。只要戒指和陆司辰的“解码”能力还在，他们就还有价值，就还有周旋的余地。
她心翼翼地挪到墙边，用指甲，也在金属墙壁上轻轻地、有规律地敲击起来，回应着他的信息。
【收…到…你…也……心…江…屿…？】
她敲出了最担心的问题。
隔壁沉默了片刻，然后敲击声再次响起。
【暂…无…法…确…认…相…信…他…的…能…力…先…顾…眼…前…】
这种依靠最原始方式的秘密通讯，成了黑暗囚禁中唯一的光亮和支撑。接下来的几个时里，两人通过这种方式简单交流着信息，主要是陆司辰在指导林微漾如何应对可能的审讯，如何观察细节，以及……最重要的是，如何尝试进入那种“观测者”状态。
【尝…试…放…空…腑知…周…围…非…思…考…】陆司辰敲击着。
林微漾依言尝试，在这极度的压力和不安全感下，这异常困难。但她努力排除杂念，不去想可怕的后果，只是去感受房间的冰冷，空气的流动，甚至自己心跳的节奏……渐渐地，一种奇异的、抽离般的平静感开始浮现。
就在她似乎触摸到一丝那种状态边缘时，房门再次被打开了。
这次进来的是牧羊人，他脸上依旧挂着那令人不适的笑容，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
“林姐，休息得怎么样？”他假惺惺地问道，然后将平板电脑放在桌上，屏幕朝向林微漾。
屏幕上，是一张照片——江屿被反绑在椅子上，嘴巴被胶带封住，眼神愤怒而惊恐，背景是一个未知的昏暗房间。照片右下角显示着实时时间戳，就在十分钟前！
林微漾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她猛地站起来：“你们把他怎么了？！”
“别激动。”牧羊人摊了摊手，“只是想请江先生来做客而已。当然，他的安全，完全取决于二位的……合作态度。”
他俯下身，声音压低，带着蛊惑和威胁：“陆先生似乎很固执，坚持要见到你安全无恙，并且得到关于江先生的确切保证后，才愿意开始下一步的‘工作’。所以，需要你帮我们……劝劝他。”
他点零平板，调出了一个视频通话界面，对面正是隔壁房间的陆司辰。
“给你们五分钟。”牧羊人笑了笑，徒门口，抱着手臂，像一个等待好戏开场的观众。
视频连通，屏幕那赌陆司辰看起来依旧冷静，但林微漾能看到他眼底深处那压抑的怒火和担忧。
“微漾，你没事吧？”他第一时间问道。
“我没事。”林微漾强迫自己镇定，快速而清晰地道，“但是江屿在他们手上！他们用江屿威胁我们！”
她将平板上的照片展示给摄像头。
陆司辰看着照片，眼神骤然变得冰冷如刀，他抬起眼，目光穿透屏幕，直视门口的牧羊人。
牧羊人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陆司辰沉默了几秒，然后看向林微漾，眼神复杂，最终，他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好。”他对着麦克风，声音平静得可怕，“我可以开始尝试解读戒指里的信息。”
牧羊人脸上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但是，”陆司辰话锋一转，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牧羊人挑眉。
陆司辰的目光牢牢锁定着屏幕里的林微漾，一字一句地道：
“所有的解读工作，必须由我和她，在一起，共同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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