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华园的秋意渐浓，银杏叶片开始镶上金边。然而，在物理系和化学系之间，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却似乎分出了暂时的胜负——至少在表面态势上，林院士凭借着“强基计划”轮转制的规则，成功地将肖镇更多地留在了化院的地盘上。
这可让林院士扬眉吐气了好一阵子。以前在校园里遇见黄大牛，两人多半是学术性地点头之交，或者就某个交叉领域的问题简单探讨几句。
如今，林院士的路线图仿佛都围绕着黄大牛的动线精心设计过。
这清晨，露水还未干透，林院士就在通往物理系大楼必经的花园里，“偶遇”了正皱着眉头思考问题的黄大牛。
“哎哟，老黄！早啊！”林院士声音洪亮，带着显而易见的愉悦，“这么早就开始琢磨你那凝聚态难题了？
不像我，昨晚和镇同学讨论新型分子筛的催化机理，一不心就过了十二点，这孩子，思路太活跃，问题一个接一个，拦都拦不住！”
黄大牛抬起眼皮，瞥了林院士一眼，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哼，透支年轻人精力，还好意思！”他夹紧腋下的公文包，加快脚步就想走。
林院士笑眯眯地跟上，与他并肩而行：“这怎么能叫透支呢？这叫激发潜能！
你是没看见，镇对我们实验室那台新到的飞行时间质谱仪有多熟悉，操作起来比我那用了三年的博士生还溜！
就昨下午，他对着一个看似平常的副产物谱图看了几分钟，就提出了一个全新的反应中间体猜想，我们连夜验证，嘿，还真让他中了！我看啊，这篇《自然·化学》又稳了！”
黄大牛脚步一顿，脸色更黑了：“那是我们物院教的基本功扎实！谱图解析、数据分析，哪一样不是我们打下的基础？
没有坚实的物理图像，他能从一堆噪音里看出信号来？”
“嘿嘿，基础重要，应用平台也关键嘛！”林院士得意地捋了捋并不存在的长须，“不管怎么，这孩子现在在我们化院，如鱼得水啊！
一个半月，就一个半月！老黄，你知道我们团队加上他，刷了多少顶刊吗？十八篇！整整十八篇！
他个人手上还攥着六十七项国际专利申请书了！
这效率，这产出，啧啧，前无古人呐！”他用力拍了拍黄大牛的肩膀，仿佛在分享胜利的喜悦，“放心，老伙计，军功章上，肯定有你们物院一半！”
黄大牛被他拍得一个趔趄，气得吹胡子瞪眼，却又无法反驳这铁一般的事实，只能恨恨地瞪了林院士一眼，甩下一句“让志”，几乎是跑着逃离了现场。
林院士看着他略显仓促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感觉这秋日的阳光都格外明媚。
而处于风暴中心的肖镇，此刻刚在化院的实验室里，完成了一组新型聚合物材料的稳定性测试。
他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将最后一份数据存档，这才收拾好东西下楼。
黑色的路虎揽胜已经悄无声息地停在楼前。王铁柱站在车边，神色如常地拉开车门。
“镇，辛苦了。”
车子平稳地驶出清华园，汇入北京傍晚的车流。王铁柱透过后视镜看了看闭目养神的肖镇，这才用他那一贯沉稳的语调低声开口：“镇，蒋总那边有消息了。第一阶段从德国市场的操作已经全部结束，利润结算完毕，净收益12亿美元，资金正在通过不同渠道安全回流。
宇田在法国那边的布局也进入收尾阶段，初步估算，利润在21亿美元左右，比预期高了两个点。”
肖镇依旧闭着眼，嘴角却微微勾起一个愉悦的弧度，带着点年轻人特有的嘚瑟，轻声回应：“哟，开门红啊。看来咱们这头一仗，算是赢了半场。挺好，让老索他们在英国使劲折腾，吸引全世界的目光当显眼包去吧。
咱们呐，闷声发大财才是王道。”他顿了顿，吩咐道：“欧洲战场打扫干净后，让宇田桑带着核心团队去南美休个假，也顺便考察一下那边的‘风土人情’，看看有没有下一阶段操作的机会。”
“明白，我会详细转告宇田。”王铁柱点头，接着汇报下一项事务，“另外，宇田提到，日本的芙蓉财团最近通过中间人多次接触，强烈表达了想要入股我们旗下日本游艺集团的意向，开出的条件相当优厚，询问你的最终决断。”
肖镇这才睁开眼睛，眸子里闪过一丝精明的光芒，他挑了挑眉，语气带着点玩味：“芙蓉财团？他们倒是嗅觉灵敏。想入股可以，但不用现金，用他们在巴西那个优质铁矿集团的部分股权来换，具体比例让宇田去谈。啧……”他轻轻咂了下嘴，略带调侃，“没想到芙蓉这样的老牌财团，如今也放下身段，开始盯上游戏机这种‘偏门’的快钱生意了？”
“资本逐利，性使然，还有可能需要下面极道会们助力拉票吧芙蓉养的狗儿们需要。”王铁柱也笑了笑，“还有可能也是看到我们游艺集团恐怖的现金流和增长潜力了呗。我会将您的意见完整传达给宇田。”
“哎皇国人也需要生活嘛！过两我给张博士打个电话，太无聊看看海啸也不错！”肖镇又想起他的共振弹好久没欣赏皇国的海啸风景了
“啊？那边又要有地震了？”
“嗯，周期地震波，谁叫他们把国家建在海沟断裂带呢，可真倒霉！”肖镇突然莫名其妙道
两人交谈间，车子已经驶回了那座位于宫墙边的静谧四合院。
肖镇刚走进黄铜大门里，一股浓郁诱饶红烧肉香气便扑面而来，紧接着，是厨房里传来的、极具节奏感的“笃笃笃”切菜声和热油遇刺椒的“刺啦”爆响。
“儿砸？是镇娃儿回来了吗？快去洗手，准备开饭！”一个洪亮、熟悉且中气十足的声音从厨房方向传来，带着浓浓的烟火气息。
肖镇愣了一下，脸上瞬间绽放出惊喜的笑容，书包都来不及放好就快走几步探向厨房：“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只见厨房里，平时严肃板正的铁血军人肖正堂，此刻却围着一条与他气质极不相符的、印着碎花的棉布围裙，手里还握着一把闪着油光的锅铲，正从灶台边转过头来。
他那张被岁月和风霜刻下痕迹、略显黝黑的脸上，洋溢着温暖而爽朗的笑容：“下午刚到的家！知道你最近用脑过度，你妈又不在，老爸亲自下厨，给你好好补补！
快去洗手，今让你尝尝老爸拿手的湘式红烧肉和辣子鸡！”
晚饭的餐桌被摆得满满当当。除了肖镇最爱的、色泽红亮诱饶红烧肉和堆满火红辣椒的辣子鸡丁，还有一大盆油汪汪、撒着葱花蒜末花椒粉的水煮鱼，以及几样清爽的时蔬炒。
久别重逢的父子二人相对而坐，气氛温馨而融洽。
肖正堂不断地给儿子夹菜，看着儿子狼吞虎咽的样子，眼里满是慈爱和欣慰。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肖正堂笑着，又给肖镇舀了一大勺鱼肉，“在学校怎么样？听你那两位院士差点为了争夺你搞得又爱又‘恨’？”
肖镇咽下嘴里的饭菜，简单了在物院和化院“刷论文”、“搞专利”的日常，语气平淡，仿佛在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肖正堂听得津津有味，脸上自豪的神情愈发浓郁。
父子俩的话题很广，从肖镇主导的荒漠治理项目聊到大禹集团向科工委转移关键技术的过程，肖正堂对儿子展现出的远见和家国情怀表示了高度的赞许。
同样肖正堂给自己儿子透露从万塔哪里刮了一层油:“哎五年的军工研发费用不用愁了！”(这不算泄密，方法还是肖镇隐晦告知肖正堂他们怎么去弄的，具体的就是真的不能再真的移花接木大法)
饭吃得差不多了，肖正堂放下筷子，神情稍微严肃了一些，语气也变得更加正式：“儿子，有个事要跟你商量一下。你之前在雷达项目和新型材料方面展现出的能力，尤其是在解决复杂系统问题和提出颠覆性技术路径上的赋，组织上非常重视，几位首长都点名提到了你。”
他顿了顿，看着儿子清澈而专注的眼睛，继续道：“目前，我们正在全力攻关的北斗导航系统，在核心算法的优化、特别是高精度陀螺仪和星载原子钟的稳定性和型化方面，遇到了一些难以逾越的瓶颈。
专家团队攻坚了很长时间，进展缓慢。
所以，这次我回来，其中一个重要任务，就是希望能以特聘专家的名义，‘借调’你去一趟国防科大，加入项目组，用你这颗‘最强大脑’，去帮我们打破僵局，攻克难关。”
肖镇认真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他放下碗筷，用餐巾擦了擦嘴，目光坚定地看着父亲，干脆利落地回答：“没问题，爸爸。国之所需，义不容辞。我随时可以出发。”
肖正堂看着儿子毫不迟疑的态度，眼中闪过一丝动容和骄傲，他用力点零头：“好！不愧是我肖正堂的儿子！公务机已经准备好了，明一早我们就走。”
“行！”
第二，当林院士精神抖擞地来到实验室，准备和肖镇继续深入探讨那个具有巨大工业应用前景的精馏塔动态优化算法时，却只见到了肖镇空荡荡的办公桌，以及桌面上那份盖着鲜红大印、来自相关部门的正式借调公函。
林院士拿起公函，戴上老花镜，逐字逐句地看完，花白的眉毛先是惊讶地扬起，随即又缓缓落下，他拿着纸张沉默了片刻，最终，一丝复杂却又了然、释然的笑容爬上了他的嘴角。
他轻轻将公函放回桌面，像是放下了一件珍贵的宝贝，摇了摇头，低声自言自语，语气中带着难以言喻的感慨：“也好……这样也好。雏鹰终究要翱翔于更广阔的空。
这样的人才，本就是国家之重器，理应用在祖国最需要、最关键的地方。
我和老黄在这里争得面红耳赤，究其根本，不也就是希望看到他这块璞玉，能在最关键的位置上，绽放出最璀璨的光芒吗？”
只是，当他环顾这间因为那个少年的存在而灵感迸发、成果井喷的实验室。
想到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耳边将不再有那清晰缜密、往往一针见血的思路阐述。
眼前将不再有那个专注于实验台、仿佛不知疲倦的年轻身影，心里头那份空落落的感觉，却是如此真实而强烈。
他缓步走到窗边，目光越过清华园的层层屋脊，投向遥远的南方际，仿佛要穿透千山万水，看到那个已经踏上新征程、奔赴另一个无形战场的少年。
得，清华园里两位泰斗级院士的“心尖尖”争夺战，至此算是彻底落下了帷幕。
他们共同珍视的、那个走到哪里都能掀起学术风暴的“大祸害”（此处的“祸害”是带着无比宠溺和赞叹的意味），终究是被他那位肩负着国家使命的将军爸爸，名正言顺地“拐”走了，去往长沙，投身于北斗这颗“国家指南针项目”的研发攻坚中去了。
清华园，似乎也因为这个总能带来“惊喜”的少年的暂时离开，恢复了几分往日的宁静与秩序。
只是这份宁静之下，蕴藏着多少位师长深切的期盼与等待，等待着那颗耀眼的新星，在更重要的舞台上，再次闪耀出夺目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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