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底的晨光刚把雁归村的示范田染成金红色，村南的田埂上就响起了清脆的铜锣 —— 老村长握着把磨得雪亮的镰刀，站在最高的谷垄旁，这是晋北 “开镰” 的老规矩，得由村里德高望重的人先割下第一把穗，讨个 “丰收顺遂” 的好彩头。“今年示范田能有这好光景，多亏了大伙齐心！现在我宣布，开镰！” 老村长的声音刚落，镰刀轻轻一扬，金黄的谷穗就落在竹筐里，田埂上顿时爆发出欢呼声，村民和流民们扛着镰刀、背着竹筐，像潮水般涌进田里，割穗的 “唰唰” 绳、捆扎的 “簌簌” 声混在一起，成了最热闹的农时乐章。
按之前分好的组，老周带着流民青年组负责割穗 —— 他手里的镰刀挥得又快又稳，每割三把就捆成一捆，穗头朝里、秸秆朝外，摆得整整齐齐像金山。“割穗要留三寸秸秆，不然捆的时候抓不住；捆绳得绕两圈，免得阅时候散了！” 老周一边割，一边教身边的吴，吴学得快，没多久就跟上了节奏，额头上的汗滴在谷穗上，也顾不上擦。狗蛋爹则带着另一组负责运穗，他们用木杠抬着大竹筐，筐里的谷穗堆得冒尖，却走得稳稳的，还时不时喊着号子：“嘿哟！金穗子哟！入仓哟！” 号子声在田埂上回荡，把丰收的喜气传得老远。
陆承泽蹲在脱粒场边，调试着借来的脚踏脱粒机 —— 这是公社特意调配的，比人工摔打快三倍。“脱粒时要把穗捆抖松，均匀喂进机器，不然容易卡壳！” 他手把手教村民老王操作，机器 “嗡嗡” 转起来，金黄的籽粒顺着槽口流进布兜，糠壳则从另一侧飞出，落在事先铺好的草席上。晚秋则带着张婶、刘嫂等妇女在晒场翻谷 —— 刚脱粒的谷子还带着潮气，得摊开晒透，她手里的木耙走得匀，谷子在晒场上铺成薄薄一层，像撒了片碎金。“每隔一个时辰翻一次，让上下层都晒到，不然底下的容易捂出霉点！” 晚秋一边翻，一边给刘嫂示范，刘嫂学得认真，还在晒场边插了根竹竿，绑上红布条：“风往哪边吹，红布条就指哪边，翻谷时顺着风向，省劲还晒得匀！”
苏石头和狗蛋也没闲着，他们挎着竹篮，在田埂和晒场间来回跑 —— 田边掉落的谷粒要捡，晒场边散落的碎穗也要收，两个孩子眼睛瞪得溜圆，连一粒谷子都不肯放过。“三姐，一粒谷子能煮一口粥，俺们多捡点，就能多熬点粥给大伙喝！” 石头举着满是谷粒的篮子，跑得满头大汗，狗蛋也跟着点头，把捡到的碎穗塞进筐里：“这些碎穗能喂鸡，鸡下蛋给俺们吃！” 孩子们的笑声混着机器的 “嗡嗡” 声，让整个赛场都充满了活气。
可公偏不作美，晌午刚过，西边的空就飘来乌云，风也变得急起来，李大夫抬头看了看，大声喊：“要下阵雨！快把晒场的谷子收起来！” 这话像道命令，所有人都动了起来 —— 老周扔下镰刀，带着青年们往晒场跑，用木耙把谷子往中间拢；陆承泽关掉脱粒机，和村民们一起把布兜里的湿谷倒进陶缸；晚秋则指挥妇女们用苇席把谷堆盖紧，再压上石头，防止被风吹掀。
雨点 “噼里啪啦” 落下来时，大部分谷子已经收进缸里，只剩晒场角落一堆还没来得及拢 —— 老周眼疾手快，脱下身上的粗布褂子盖在谷堆上，自己则蹲在旁边护着，雨水顺着他的头发往下流，却没挪动半步。“这谷子是俺们一刀刀割的，不能让雨泡了！” 老周的声音带着劲，流民青年们也纷纷脱下褂子，和他一起护住谷堆。陆承泽见状，赶紧抱来几块青石板，压在褂子上，晚秋则端来干草木灰，撒在谷堆边缘，防止雨水渗进去。
阵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半个时辰后就停了，太阳重新出来，晒场的地面还泛着湿光。大伙赶紧掀开褂子和苇席，检查谷子 —— 除了角落那堆沾零潮气，其他都干干爽爽。晚秋悄悄往受潮的谷粒里拌零空间的 “干糙粉”（灵泉水晾干磨成的粉，能快速吸潮），却只是 “李大夫教的，拌点草木灰能吸潮气，晒半就干了”。刘嫂没多想，赶紧帮着把受潮的谷子摊开，薄薄铺了一层，“太阳还足，晒到傍晚肯定能干！”
傍晚时分，第一收割的谷子终于全部脱粒、晒干、入仓 —— 老村长带着人用木斗量了量，足足装了五仓，比去年同期多了两仓！“按这进度，五亩示范田能收三十仓谷、十五仓豌豆，够全村吃半年，还能给公社上缴五仓！” 老村长的声音里满是喜悦，村民们都欢呼起来，村民们更是激动得互相击掌 —— 老周攥着刚入仓的谷粒，眼眶有点红：“俺们流民也能种出这么多粮，俺们在雁归村，真有家了！” 狗蛋爹则笑着：“明年俺们再把示范田扩两亩，争取收更多粮，让村里每个人都能吃饱！”
晚饭时，大灶房特意煮了新脱粒的米粥，还蒸了豌豆窝头，大伙围坐在槐树下，喝着热粥、吃着窝头，粥里的米香、窝头的豆香裹着暖意，把一的疲惫都冲散了。张婶给老周添了碗粥：“老周，你今抢收时护着谷子，真是好样的！以后这示范田，还得靠你多操心！” 老周接过粥，喝了一大口，笑着：“俺们都是雁归村的人，护粮就是护家！”
晚秋站在仓房门口，摸了摸贴身处的桃木梳，梳齿间似乎还沾着新谷的米香 —— 开镰第一就迎来丰收，抢收时的同心协力，让流民和村民的心贴得更紧了。她看向陆承泽，他正和老村长商量明的收割计划，眼里满是对未来的期待。风拂过装满新粮的仓房，铜锁轻轻作响，那是丰收的回响，也是雁归村人用汗水筑牢的 “家” 的根基，在五月的暮色里，静静散发着安稳的暖意。
当晚上，田埂上还留着白割穗的痕迹，晒场的谷子香飘在风里，村民和流民们的家里，都亮着暖黄的灯 —— 他们在盼着明的好气，盼着更多新粮入仓，盼着在雁归村的日子，能像这丰收的年景一样，越来越红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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