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的晨露还凝在打谷场的竹席上，雁归村就飘起了新粮的香气 —— 褐红的荞麦粒堆成丘，泛着油光；金黄的糜子装在布袋里，压得袋绳微微发颤；还有晒干的豌豆，装在陶瓮里，晃着发出清脆的响。晋北有 “白露分粮，秤平斗满” 的老话，秋收刚歇下镰，公粮缴纳、村民分粮的事就摆上了日程，再跟着晒干货、腌咸菜，把一整年的收成妥帖存好，才算是把心放进了肚子里。
“公粮得先过水分，潮气大了容易霉，公社不收！” 公社粮管员李叔蹲在粮堆旁，手里拿着个竹篮，装着刚舀的糜子粒，“往年有村户掺潮粮，今年可得仔细些。” 话音刚落，张婶就凑了过来，手里攥着块干布：“李管员您放心，咱村的粮都晒足了三，每翻三遍，您看这粒，咬着脆生，半点潮气没有！” 陆承泽从布包里掏出个仪器 —— 是县农技站给的测水仪，往粮堆里一插，数值跳在 “安全线” 上：“李叔，按农书标准，谷物水分低于 13% 就能存，咱这糜子才 11%，荞麦 10%，都合格。” 苏晚秋则捧着把糜子，往李叔手里递：“您尝尝，干得很，磨面时出粉率高，蒸馍也香。” 李叔尝了粒，点点头，指挥着把公粮装上车，临走时还夸：“雁归村的粮，一年比一年好，省心！”
公粮拉走，分粮的事就由老村长主持。晒场上摆着台磅秤，账本摊在八仙桌上，每家用红笔标着人口、地块、应分粮数，一目了然。“王大爷家劳力少，地又是沙土地，多补三十斤糜子；李大夫家要留荞麦种，多分五十斤；晚秋家帮着修渠、护苗，多补二十斤。” 老村长念着账，手里的笔在本子上勾着，“大伙要是有意见，现在就提，咱得让每个人都心服口服。” 村民们都笑着摇头，王大爷拄着拐杖，看着磅秤上的粮袋，眼眶红了：“去年还愁吃不饱，今年分这么多，谢谢大伙照顾。” 苏石头拎着自家的粮袋，还帮着王大爷把粮扛到独轮车上：“王爷爷，我帮您送回家，三姐您家的粮瓮得垫三层麦秸，才不返潮。”
分完粮，冬储的活就铺展开了。晒场上，村民们把荞麦粒摊在竹席上，每隔半个时辰翻一次，阳光洒在粒上，泛着褐红的光。张婶蹲在旁边，教媳妇们挑碎粒：“荞麦磨面得先挑碎粒、瘪粒，不然磨出来的面发涩，挑出来的碎粒能煮粥，不浪费。” 苏晚秋则在旁边晒豌豆干，把煮熟的豌豆摊在苇席上，薄厚均匀：“陆知青，豌豆干晒到一捏就碎，才能装袋，不然容易发霉，冬炖肉、炒菜都好吃。” 她趁翻晒的间隙，悄悄往装豌豆的陶瓮里撒零灵泉水浸过的艾草粉 —— 灵泉水能让艾草粉的防虫效果翻倍，豌豆存到开春也不会生虫，却只是 “李大夫给的防虫粉，晒透了才管用”。
腌材陶缸在院坝里摆了一排，张婶带着几个媳妇往缸里码芥菜，每层都撒着粗盐、花椒和生姜片：“老辈腌裁‘盐足、缸满、封得严’，盐少了菜会烂，封不严会生白膜，得用红布盖缸，再压块青石板，让菜在盐水里泡透。” 李大夫背着药箱过来，给每个缸里撒零晒干的薄荷碎：“薄荷能增香，还能防咸菜生虫，冬吃的时候，切上点，配糜子粥正好。” 王大爷也来帮忙，帮着把腌好的菜缸搬到地窖里：“地窖阴凉，菜能存到明年春，吃着还脆爽。”
陆承泽没闲着，他带着几个年轻伙检修村仓房，把屋顶的破瓦换掉，墙缝用黄泥糊严实：“仓房得漏不了雨、进不了鼠，不然粮食存不住。咱们再在仓里摆几袋草木灰，吸潮气，防霉变。” 伙们爬在屋顶上，递瓦的递瓦，糊墙的糊墙，没半就把仓房修好了。老村长看着修好的仓房，笑着：“今年的粮能存得妥妥的，明年春耕就不愁种子、不愁口粮了。”
傍晚时分，村民们聚在老村长家的院坝里，炉火正旺，陶罐里熬着荞麦粥，香气飘满院。张婶端来刚腌好的咸菜，脆生生的，配着粥吃正好；陆承泽翻着农书，跟大家聊明年的耕种计划：“今年豌糜套种收成好，明年咱们再扩大两亩，荞麦也试种三亩，跟糜子轮作，能肥地。” 李大夫则：“我跟县农技站要了新的豌豆种，比今年的‘晋豌 3 号’更耐旱，明年种了能多收一成。” 苏石头坐在晚秋身边，捧着粥碗，声：“三姐，明年我还要帮着晒粮、腌菜，还要帮着护苗，咱们再收好多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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