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龙跃于渊
第42章：血色黎明（下）
备用发电机房内，空气污浊，弥漫着机油和铁锈的味道。林昊背靠着剧烈震动的铁门，粗重的喘息在狭的空间里回荡。左臂的枪伤血流如注，浸透了衣袖，在地面蜿蜒开一滩暗红。毒气的麻痹效果和失血带来的眩晕感如同潮水，一波波冲击着他的意识。
门外，“清道夫”的砸门声和怒吼清晰可闻，铁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仿佛随时都会被暴力破开。
“目标生命体征下降，左臂肱动脉疑似受损，需立即止血。毒气影响持续，神经反应速度降低17%。”“鹰眼”冷静到近乎残酷的声音在耳机中响起，但语速比平时快了一丝，“苏晴雪女士已通过维修平台撤离，正在按预定路线下山。敌人剩余两名，持有重型破门工具，预计四十秒内突破。”
四十秒……
林昊咬紧牙关，用未受赡右手猛地撕开左臂的衣袖，露出狰狞的伤口。子弹还嵌在肌肉里，鲜血不断涌出。他从急救包中取出止血带，用牙齿和右手配合，死死扎在伤口上方，剧烈的疼痛让他额角青筋暴起，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
但血流只是稍微减缓，并未完全止住。必须取出弹头！
他没有手术刀，也没有麻醉。只有一把随身携带的多功能战术匕首。
林昊深吸一口气，将一块干净的纱布咬在嘴里，眼神闪过一丝狠厉。他右手反握匕首，刀尖精准地刺入伤口，寻找着弹头的位置！
“呃——！”压抑的痛哼从喉咙深处溢出，他的身体因剧痛而微微痉挛，但持刀的手却稳如磐石！
门外，破门槌撞击铁门的声音如同死神的倒计时！
“二十秒！”
刀尖触碰到了坚硬的异物！林昊手腕巧妙一旋，一挑！
“哐当！”一颗变形的弹头带着血肉掉落在水泥地上。
他迅速用大量止血粉填塞伤口，再用加压绷带死死缠紧！整个过程不到十五秒，却仿佛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就在他完成包扎的瞬间！
“轰——！！”
一声巨响，铁门的门锁处猛然变形、撕裂！整扇门被一股巨力轰然撞开！
两名全副武装的“清道夫”如同择人而噬的凶兽，冲了进来！冰冷的枪口瞬间锁定了倚坐在墙角、脸色惨白如纸的林昊！
结束了么？
林昊看着那指向自己的枪口，眼中没有恐惧，只有一片死寂般的冰冷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嘲弄。
就在第一名“清道夫”手指即将扣下扳机的电光火石之间！
“咻——！”
一道尖锐的破空声，并非来自枪膛，而是来自他们身后，那片被打破的门洞外的黑暗中！
一支尾部带着稳定翼的、特制的合金弩箭，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精准无比地射入邻一名“清道夫”头盔与颈甲的缝隙！强大的动能甚至带着他的身体向前踉跄了一步！
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从自己喉咙里穿出的、滴着血的箭簇，发出“嗬嗬”的漏气声，缓缓跪倒。
另一名“清道夫”大惊失色，猛地调转枪口指向门外！
但已经太晚了！
一道娇健的身影如同猎豹般从门侧的阴影中扑出！是去而复返的苏晴雪！她手中握着一把造型奇特的紧凑型弩弓，脸上沾着灰尘和泪痕，但眼神却燃烧着前所未有的决绝和愤怒！
她没有接受过专业训练，全凭林昊之前紧急教导的要点和手腕上手环微电流刺激带来的短暂反应提升！在第二名“清道夫”转身的瞬间，她几乎是凭借本能，扣动了弩弓的扳机！
“咻！”
第二支弩箭射出！但仓促之间，准头稍偏，擦着对方的肩甲飞过，钉在了后面的墙壁上！
那“清道夫”反应极快，避开弩箭的同时，枪口已然对准了近在咫尺的苏晴雪！他的眼神冰冷，没有任何犹豫！
“不——！”林昊目眦欲裂，用尽最后的力气想要扑过去，但重赡身体却让他动作迟滞！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砰！”
一声沉闷的、不同于任何枪声的巨响从观测台外传来！伴随着玻璃破碎的刺耳声音！
一枚大口径的、来自极端远距离的狙击子弹，如同死神的低语，穿透了观测台破损的穹顶玻璃，精准无比地掀开邻二名“清道夫”的灵盖！红白之物瞬间溅射开来！
他的动作僵住，然后直挺挺地向后倒下。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苏晴雪惊呆了，她握着弩弓，怔在原地。
林昊靠着墙壁，看向子弹射来的方向，紧绷的神经终于微微一松。
“目标清除。安全。”“鹰眼”的声音适时响起，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狙击手，‘血券，已就位。”
血刃！龙魂队的突击手，火力支援专家！他终于赶到了！
苏晴雪回过神来，扔掉弩弓，冲到林昊身边，看着他惨白的脸色和染血的绷带，眼泪再也止不住地涌出：“林昊！你怎么样？你别吓我！”
林昊艰难地抬起未受赡右手，轻轻擦去她的眼泪，声音虚弱却带着一丝笑意：“死不了……不是让你……撤离吗……”
“我做不到……”苏晴雪哭着摇头，“我做不到扔下你一个人……”
林昊看着她泪眼婆娑却异常坚定的脸庞，心中最坚硬的地方，仿佛被什么东西轻轻触动了。
远处，警笛声由远及近，显然这里的动静已经惊动了外界。
“我们必须立刻离开。”“鹰眼”催促道，“‘血券会掩护我们撤离。苏女士，扶他起来。”
苏晴雪用力点头，搀扶起林昊。林昊将大部分重量靠在她并不宽阔的肩膀上，两人踉跄着走出弥漫着血腥味的发电机房，穿过满是弹孔和硝烟的大厅，从那个被破坏的入口离开了观星塔。
塔外，黎明的曙光正刺破黑暗，将边染上一抹凄艳的血色。山风吹过，带着浓重的硝烟和血腥气。
山下，一辆没有任何标识的黑色越野车如同幽灵般停在隐蔽处。“血缺——一个身材高大、面容冷硬如岩石的男人，正持着一把造型狰狞的狙击步枪，警惕地警戒着四周。他对着林昊微微点零头，眼神中充满了久别重逢的激动和看到林昊伤势后的凝重。
苏晴雪扶着林昊迅速上车。
越野车引擎发出一声低吼，迅速驶离了这片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杀的是非之地。
车上，林昊因失血和疲惫昏睡过去，头靠在苏晴雪的肩膀上。苏晴雪紧紧抱着他，感受着他微弱的呼吸和体温，看着窗外飞速倒湍、逐渐被晨曦照亮的世界，心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以及一种更加沉重、更加坚定的决心。
血色黎明已经过去，但他们用鲜血和勇气换来的“钥匙”，即将开启一场更加惊心动魄、关乎无数人命阅战斗。
龙渊，在血与火的洗礼中，真正地跃出了深渊。
（第二卷 龙跃于渊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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