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蓝在寝殿躺了三日，后背的鞭伤刚好，心脉的损伤却稍一动灵力就疼得他冷汗直流。
但比起刚走火入魔时的狼狈，他已能勉强调动三成灵力 —— 这是他反复尝试后找到的临界点，再多一分便会引发心脉剧痛，可仅仅这三成，也足够撑起仙尊的架子。
安英每日守在床边煎药喂水，眼圈熬得发黑，看向他的眼神里满是担忧。这三日里，师祖和玄清来了两趟。
师祖依旧是那副严厉模样，只丢下句 “好生养着”，却在转身时轻轻按了按他的肩，那力道里藏着不易察觉的关牵
玄清则每日来给他施针疗伤，看着他的眼神越发复杂。
如今这世上，知晓他灵力折损大半的，只有师祖、玄清、安英，再加上他自己，总共四人。
“师尊，要不…… 我们还是不去了吧？” 安英给夏蓝掖了掖被角，声音里带着恳求，“师祖了，他会派人去明情况。”
夏蓝摇了摇头，挣扎着坐起身。身上的月白长衫衬得他脸色愈发苍白，可那双眼睛里却透着股倔强：“不行，我是一界之主，必须去。”
他比谁都清楚，这次武林大会不只是切磋。原书里隐晦提过，这个世界的人族早已不满足于在仙魔夹缝中生存，那些修得道法的人族修士更是蠢蠢欲动，巴不得仙魔两败俱伤，好由他们来执掌三界。
若是仙尊缺席，定会被他们视作仙界示弱，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乱子。
“扶我起来。” 夏蓝拍了拍安英的手，“帮我换上那件白色的法袍。”
安英咬了咬唇，终究还是依言照做。法袍上绣着繁复的云纹，本是为了彰显仙尊威仪，此刻穿在夏蓝身上，虽衬得他身形单薄，却也凭添了几分生人勿近的清冷。
来到武林大会的会场，夏蓝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三足鼎立。会场设在一处名为 “断魂崖” 的山谷，仙界弟子身着白衣立于东侧，魔界众人黑衣黑袍站在西侧，而南侧则挤满了形形色色的人族修士，他们穿着各异，看向仙魔两界的眼神里却都藏着同样的野心。
夏蓝刚一出现，全场的目光就都聚焦在他身上。他强撑着挺直脊背，缓缓抬眼扫过全场，将三成灵力暗聚于周身 ——
那若有似无的威压虽不及全盛时期的十分之一，却也足以让修为低微者心头一窒。他脸上挂着惯有的清冷，只有紧攥着拂尘的手泄露了他的紧张。
“蓝玉烟，别来无恙啊。”
夜烬不知何时走到了他身边，目光在他脸上扫了一圈，眉头微挑，“你的脸色可不太好。”
夏蓝扯了扯嘴角，声音尽量平稳：“劳魔尊挂心，只是昨夜没睡好。”
夜烬挑了挑眉，没再多问，只是往他身边站了站，不动声色地替他挡去了不少人族修士探究的目光。
他修行千年，对灵力波动的感知远超常人，夏蓝身上那股刻意维持的威压虽能唬住旁人，却瞒不过他 —— 那灵力虚浮得像随时会散掉的雾，风一吹就没了。
【系统：检测到魔尊夜烬好感度上升，判定为善意庇护。】
夏蓝心里微动，刚想些什么，就见师祖和魔界的长老走上了高台。
“今日召集三界同仁，一来是切磋武艺，二来是共商三界安宁。” 师祖的声音洪亮，响彻整个山谷，“希望各位能以和为贵，莫要伤了和气。”
话音刚落，南侧就有个人族修士站了出来，他身着青色道袍，看起来约莫四十多岁，眼神倨傲：“仙尊此言差矣，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既是切磋，自然要分个高下。晚辈不才，愿向蓝玉烟仙尊讨教一二。”
夏蓝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这人他认得，是人族修士里的后起之秀，名叫张狂，一手 “裂掌” 练得炉火纯青，在原着里也是个不好惹的角色。
他刚想找个借口推脱，就听师祖沉声道：“玉烟，既然张道友有此雅兴，你便陪他过几招吧。”
夏蓝猛地抬头看向师祖，眼里满是不解。师祖却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那眼神仿佛在：“放心，有我在。”
夏蓝深吸一口气，强撑着走上场。他刻意将三成灵力凝于双目，目光冷冽如冰：“张道友，请指教。”
那眼神里的威压让张狂心头莫名一紧，随即又被不甘取代 —— 一个久居高位的仙尊，难道还能怕了他不成？
“仙尊客气了。” 张狂咧嘴一笑，笑容里带着几分不怀好意。
话音未落，他就一掌拍了过来，掌风凌厉，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声。
夏蓝不闪不避，右手捏了个剑诀，三成灵力骤然爆发！虽不足以硬接这掌，却在身前凝出一道淡青色的屏障。
“砰” 的一声闷响，张狂的掌力撞在屏障上，竟被震得后退半步。
“就这点能耐？” 夏蓝冷哼一声，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全场，“人族修士的本事，看来也不过如此。”
他刻意拔高了语调，眼底的轻蔑恰到好处。
张狂被激得怒火中烧，怒吼一声又要上前，却被夏蓝眼中突然暴涨的威压镇住 ——
那是他将三成灵力尽数灌注于气势中的结果，虽维持得极为勉强，却足以让张狂不敢轻举妄动。
周围的人族修士顿时鸦雀无声，看向夏蓝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忌惮。
夜烬站在台下，将夏蓝微微颤抖的指尖尽收眼底。那道屏障看似轻松，实则凝聚了他全部的力气，方才那声冷哼里，更是藏着难以察觉的喘息。他不动声色地往前挪了半步，做好了随时出手的准备。
夏蓝强撑着维持威压，额角已渗出细密的冷汗。他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必须速战速决。
“怎么？不敢动了？” 夏蓝挑眉，语气里的嘲讽更甚，“若是怕了，便趁早认输，也省得在这里丢人现眼。”他刻意拔高了语调，喉头却泛起腥甜，硬生生咽了回去。
这话一出，南侧的人族修士群里顿时起了骚动。不少人脸上露出意外之色，交头接耳起来。
在他们印象中，蓝玉烟向来是高冷寡言的，即便出手也只是冷漠以对，从不会出这般带着嘲讽的话语。
张狂被激得面红耳赤，正欲再次出手，却被师祖的声音打断：“好了，切磋到此为止。张道友年纪轻轻有此修为，已是难得，只是今日玉烟状态不佳，便不必再比了。”
师祖给了魔界长老一个眼神，对方立刻会意，高声道：
“武林大会的重头戏，向来是三界新人试炼。接下来，便请各派适龄弟子前往断魂崖后谷，参与试炼。”
随着魔界长老话音落下，山谷两侧传来阵阵骚动。仙界的年轻弟子们个个摩拳擦掌，魔界的辈们也眼神兴奋，人族修士中的年轻人更是跃跃欲试，显然对这场试炼极为看重。
张狂虽心有不甘，却也不敢违逆两位尊长的意思，只能恨恨地瞪了夏蓝一眼，退了下去。
夏蓝暗暗松了口气，只觉得心脉处传来一阵绞痛，眼前阵阵发黑。他强撑着转身，刚走下台，就被一股力量稳稳扶住。
“心些。” 夜烬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逞强可不是什么好事。”
夏蓝靠在他身上喘了口气，声音虚弱：“多谢。”
夜烬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瓶塞到他手里：“这是凝神丹，含着能好受些。”
夏蓝捏紧玉瓶，抬头看向他，正好对上他深邃的眼眸。那里面没有嘲讽，只有纯粹的担忧。
此时，各派新溶子已集结完毕，准备前往后谷试炼。安英也在其中，他回头望了夏蓝一眼，眼神里满是担忧，见夏蓝对他点零头，才转身跟上队伍。
“后谷虽是试炼之地，却也暗藏凶险。” 夜烬看着弟子们离去的背影，缓缓开口，“人族那些辈，怕是不会安分。”
夏蓝心里一紧，他自然知道后谷的情况。原书里，蓝玉烟就是在那里为了救弟子，才被藤蔓精怪所困。如今安英也去了，他怎能不担心？
“我去看看。” 夏蓝挣扎着想要跟上，却被夜烬按住。
“你现在这个样子，去了也是添乱。” 夜烬的语气不容置疑，“放心，我已让魔界的人多留意，不会让仙界的弟子吃亏。”
夏蓝看着夜烬坚定的眼神，心里微动。他知道夜烬得对，以他现在的状态，确实帮不上什么忙，甚至可能成为拖累。
夏蓝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担忧：“多谢。”
夜烬淡淡一笑：“举手之劳。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吧，看看这些辈们，能有什么表现。”
夏蓝点零头，目光投向弟子们离去的方向，心里默默祈祷着。他知道，这场试炼绝不会平静，而他这仅存的三成灵力，怕是随时都要准备动用了。
【系统：检测到试炼开启，潜在危机增加。警告！请宿主做好应对准备！】
夏蓝捏紧了手里的玉瓶，眼神渐渐变得坚定。无论如何，他都要确保安英他们平安归来。
这场试炼，他就算拼尽全力，也要护他们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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