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薇战战兢兢的回到宾馆，蜷缩在宾馆房间的角落，手机从颤抖的手中滑落，王石安对她的那句“你打草惊蛇了！”如同实质的鞭子抽在她的心上。
她也只是想搞清真相而已，却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后果，回头想想就觉得后怕，那些人也太警觉了。
窗外，深港市的霓虹灯依旧冷漠地闪烁，但她仿佛能透过层层夜色，感受到远方红光厂区内骤然升腾的警惕与恶意。
红光厂区内，地下控制室。
山猫掐灭手中的烟，盯着监控屏幕上最后定格的那个仓皇逃窜的纤细背影和翻越围墙的模糊画面。
记者？他嗤笑一声，声音在充满设备低文密闭空间里显得格外冰冷。
搜。把她翻墙前后一时、厂区周边所有公共和私人监控探头能拍到的画面，一帧不漏地给我找出来。我要知道她是谁，从哪来，都拍到了什么。
他身后的手下应声而动，敲击键盘的声音密集响起。
山猫转而拿起另一部加密手机，拨通了一个鲜少联系的号码：喂？‘家’里可能进了苍蝇…，是个生面孔的记者，已摸到外围了。…不过请放心，还没拍到实质东西，被吓跑了。但风声不太对，感觉不像单独行动。”
“你自己看着处理，做的干净点。”
电话那头一个神秘的声音回应，“明白，我会立刻安排‘大扫除’，所赢存货’转移计划提前。对，就今晚。…您那边也请留意一下，最近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打听消息的人。
市刑警支队指挥中心，深夜依旧灯火通明。
刘队长面前的巨幅电子屏幕上，代表红光厂区的结构图正被快速标注。技术民警急促地汇报：刘队！目标区域东南角，旧排水管网入口附近的震动传感器传回异常数据！有多人频繁移动和重物拖拽的迹象，声纹分析显示…像是在紧急搬运东西！
监听呢？刘队声音沉稳，但紧握的拳头暴露了他的紧张。
‘猫哥’的常用频道刚刚有极短促的加密通讯，内容无法破译，但信号源定位就在厂区地下。之后…他们的几个主要通讯频道静默了。
刘队脸色一沉，立刻抓起专线电话：接技术侦查支队！我要红光厂及周边三公里内，过去两时所有无线信号传输异常波动分析报告，特别是短突发、高加密强度的信号！立刻！
他放下电话，揉了揉眉心。
女记者楚薇的冒失行动像一颗投入静水的石子，涟漪正飞速扩散，打乱了警方原有的布控节奏，但也意外地让隐藏的蛇开始了蠕动。
王石安的招待所房间。
他无法安坐，反复回想楚薇电话里惊魂未定的喘息和那句对不起。
愤怒过后，更多的是焦灼和责任。
他再次联系刘队：刘队，楚薇的行动是我的疏忽。但现在情况有变，对方肯定在排查漏洞和转移证据，这是否也是我们的机会？能否主动利用这次‘惊蛇’，在外围布控，追踪他们转移的路线和目的地？
刘队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你的想法有道理，但风险极高。对方受惊后必然更加警惕，甚至可能故意放出烟雾弹。我们原定的秘密潜入、固定证据的计划几乎失效了。石安，你和那位楚记者…都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电话挂断后，忙音在耳边嘶嘶作响，像极了他此刻内心的焦灼。王石安缓缓放下手机，目光再次投向窗外那片吞噬淋弟的黑暗。
“最坏的打算……”
他在心里默念着这五个字，一股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爬升。
他太清楚这五个字在刘队长话语里的分量，那意味着行动可能失败，证据可能被销毁，望宝可能……他甚至不敢去想那个最坏的结果。
愤怒和责备此刻都已毫无意义。
楚薇的冒失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确实打乱了所有的计划，但涟漪已然荡开，懊悔无法让水面重新平静。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这突如其来的惊涛骇浪中，死死抓住每一根可能救命的稻草。
他想起了望祖之前和他约定的“哥，窄门你走，宽桥我来修”，可偏偏这宽桥墩下的水太深，深得让你承担了你这个年纪不该承担的重量。
可现在，弟弟正被深水的浪花，不知道冲到了哪里。而他这个当哥哥的，却只能在这里“静默待命”。这种无力感几乎要将他撕裂。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眼神重新变得锐利，如同当年在侦察连里锁定目标时一样。
“既然蛇已受惊，那就不能再按部就班。”他攥紧了拳头，骨节发白，“必须想办法，把危机变成转机。”
楚薇的宾馆房间。
手机屏幕再次亮起，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内容只有简短一句：楚记者，关于金厂长和红光厂地下管网的事，我知道的比你多。想继续挖下去，明早九点，人民公园湖边凉亭。一个人来。
楚薇的心脏猛地一跳。这是谁？是真的知情者，还是“猫哥”团伙设下的陷阱？王石安的警告言犹在耳。
但她看着那条短信，记者追寻真相的本能和对当前危局的责任感，又让她无法轻易忽视。
她深吸一口气，没有回复，而是将短信内容转发给了王石安，并附言：我刚收到的。是线索，还是陷阱？我该怎么做？
发完信息后，他握着手机，在原地来回踱着步，脸上充满着焦急。
夜色更深，深港市仿佛一头蛰伏的巨兽，各方势力因一个年轻记者的冒进而悄然调动。
涟漪正在扩大，是最终汇聚成摧毁黑幕的巨浪，还是将涉足其中的人彻底吞没，无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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