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娜，你会为我哭泣吗？”
“露娜，你会为我伤心吗？”
“露娜，你会为我寂寞吗？”
爱音的声音轻轻的，带着沙哑，三个问句接连出口，却没转头看樱路，依旧望着窗外阴沉沉的，像是在问她，又像是在问自己，更像是没指望能得到答案。
她心里其实清楚吧 —— 樱路没有感情，怎么会哭、会伤心、会寂寞呢？可她还是忍不住问了，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既怕听到否定的答案，又隐隐盼着能有一丝意外。
樱路的手顿在半空，喉咙发紧。她看着爱音的侧脸，看着那单薄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的肩膀，心里的闷痛越来越清晰。
她不知道 “哭泣”“伤心”“寂寞” 具体该是什么感觉，可她知道，听到爱音的话，她很难受，比任何时候都难受。
沉默了许久，樱路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生涩却无比认真，每一个字都带着她从未有过的郑重：“我不知道怎么哭，也不懂怎么才算伤心。”
只是这一句话，就带着樱路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沉甸甸的情绪。
“哈哈哈，也是啦，毕竟露娜你就是这样的人嘛……”
爱音的笑声里裹着明显的自嘲，轻得像一片羽毛，落下来却带着刺。她依旧没回头，声音里似乎藏着哽咽。
“露娜，这些日子，你有感受到吗？哪怕一丝一毫的情绪。”
樱路望着她的后背，第一次发现，自己竟然这么想看清她的表情。她张了张嘴，罕见地犹豫了 —— 那些陌生的空落、慌乱、闷痛，算不算是 “情绪”？
“没迎… 不，是不清楚。” 她终究没能给出准确答案，语气里带着连自己都陌生的迟疑。
沉默再次笼罩了病房，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显得格外清晰。
过了好久，爱音才缓缓回过了头。她的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眼底还泛着红，往日里总是挂在脸上的明亮笑容，此刻荡然无存，只剩下掩不住的憔悴与疲惫。
“果然，我还是会觉得遗憾啊……” 她轻轻，声音轻得像叹息。
没等樱路反应，爱音就接着，一字一句，认真又坦诚地：“实在的，即便知道露娜你没有感情，我也一直喜欢着你呢…… 从第一次在乐队见到你，到后来拉着你跑遍大街巷，从来都没有变过。”
樱路觉得胸口发闷，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呼吸都变得滞涩。这是烦躁吗？她不确定，只知道这种感觉比之前任何一次 “疑惑” 都要强烈，密密麻麻地缠着心脏，让她有些手足无措。
爱音静静地注视着她的红瞳，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眷恋，有不舍，还有一丝释然。
“是要帮助你找到情感，其实也藏着我不少的私心呢。” 她轻轻笑了笑，那笑容带着几分疲惫，却格外真诚，“一开始或许是想‘拯救’你，但后来慢慢发现……”
她顿了顿，像是在回忆那些并肩走过的时光，嘴角不自觉地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帮助你找感情的时候，和你独处的时候，我是真的在享受哦。坐在咖啡馆发呆，在河边听风，甚至只是沉默地走在一条路上 —— 这些平凡的瞬间，对我来都是难得的宝藏，我是真的在拼尽全力珍惜这段时间。”
“不过啊，我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呢……” 爱音轻轻摇摇头，眼里翻涌着不甘与难过，声音轻得像叹息，“好像，没办法一直陪着你了呢……”
她顿了顿，像是下定了某种艰难的决心，睫毛上沾着的泪珠轻轻颤动：“露娜，就是之前那个‘一起找到情腐的约定，作废吧。现在的我，也没办法和你一起完成了……”
这句话像一根针，狠狠刺破了樱路心底那层模糊的屏障。胸口的闷痛骤然加剧，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晰。她看着爱音强装释然的脸，看着那些没忍住滚落的眼泪，突然上前一步，伸手抓住了爱音放在被子上的手。
她的指尖微凉，握得却格外用力，连指节都泛了白。樱路的红瞳里翻涌着从未有过的情绪，有慌乱，有不舍，还有一种连她自己都没完全读懂的执拗：“约定不作废。”
爱音被樱路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指尖下意识地想往回缩 ——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樱路，这样用力，这样执拗，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坚定。
可这细微的抽手动作，反而像刺激到了樱路。她攥得更紧了，掌心的力道带着一种近乎笨拙的强硬，连指节都因为用力而泛了白，红瞳死死盯着爱音，声音比之前抬高了几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却异常清晰：“不能作废！”
病房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两人交握的手，和樱路略显急促的呼吸。
爱音愣住了，眼眶里的泪珠终于忍不住滚落，砸在两人紧握的手背上，冰凉的触感让樱路指尖微颤，却没松开分毫。她看着樱路眼底从未有过的情绪 —— 那不是冷漠，不是平静，而是一种混杂着焦急、不舍，甚至带着点无措的执拗，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又酸又胀。
是情感啊。
樱路自己还没完全察觉，可爱音看得清清楚楚 —— 那紧握的手、泛红的眼眶、带着慌乱的坚定，还有那句 “不能作废”，全是她拼尽全力想要唤醒的东西。
呵呵，命运真是讽刺。
爱音耗尽仅剩的力气，拉着她走过无数个日夜，想让她找回感知温暖的能力。没想到，这份心愿终于达成时，自己的生命却已所剩无几。
感性在拼命拉扯 —— 让她留在樱路身边，和这个终于找回情感的人，一起走完生命最后的旅程。那些未完成的约定、没看够的风景、想继续分享的温暖，都在声 “留下来”，哪怕只有一，也想好好感受这份迟来的、双向的牵挂。
可理智却在不断提醒 —— 她不能这么自私。樱路才刚刚触碰情感的轮廓，还没学会怎么笑、怎么喜，怎么能让她先经历 “失去” 的痛？现在的自己，就像一场注定会落幕的雨，与其让刚见晴的樱路再次被阴霾笼罩，不如趁她还没完全深陷，主动推开，让她别被这份离别击垮。
爱音看着两人紧握的手，掌心传来的温度那么真切，让她舍不得松开。可眼底的泪却越来越凶，心里的两个声音吵得她快要喘不过气。
爱音，犹豫了……
（没有卡！发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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