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三刻的钟声刚过。
皇宫早朝大殿的朱漆大门在禁军的推动下缓缓敞开，文武百官身着朝服，按品级高低依次列队而入，靴底踏在金砖地面上，发出整齐而沉闷的声响。
殿内气氛庄严肃穆，鎏金蟠龙柱上的龙纹在晨光中熠熠生辉，幼帝萧允佑端坐在高高的龙椅上，眼神中带着几分与年龄不符的拘谨。
自柳嵩把持朝政以来，这早朝于他而言，更像是一场不得不应付的仪式。
“陛下驾到 ——” 太监尖利的唱喏声落下，百官齐齐躬身行礼，山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幼帝抬手示意平身，声音尚显稚嫩：“众卿平身，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话音刚落，一道挺拔的身影便从武将列中走出，玄色朝服上绣着的麒麟纹在晨光中格外醒目。
正是手握镇北军兵权的靖王萧惊寒。
他目光如炬，扫视过殿内百官，最终落在站在文官之首的柳嵩身上，沉声道：“陛下，臣有要事启奏，此事关乎先帝冤屈，关乎大靖正统，更关乎朝堂清明！”
此言一出，殿内瞬间鸦雀无声。
百官皆面露诧异，柳嵩更是眉头一皱，眼中闪过一丝警惕 —— 他本以为萧惊寒会按捺些时日，却没想到对方竟在早朝之上直接发难。
萧惊寒不慌不忙地从怀中取出一个锦盒，双手托举过头顶，声音铿锵有力。
“陛下，臣手中所持，乃是先帝生前贴身佩戴的龙凤玉佩。此玉佩为皇室至宝，背面刻有先帝专属印记，宫中档案可查！”
“二十年前，先帝遭人陷害，龙驭上宾，臣作为先帝遗子，流落民间二十载，今日终得机会，持此玉佩回宫，只求为先帝昭雪冤屈！”
“什么？先帝遗子？”
“靖王竟是先帝之子？这怎么可能！”
百官哗然，议论声此起彼伏。
柳嵩脸色骤变，上前一步，厉声喝道：“萧惊寒！你好大的胆子！”
“竟敢伪造先帝遗物，冒充皇室血脉，妄图混淆视听，谋夺大位！你可知这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萧惊寒冷笑一声，将锦盒打开，露出里面的玉佩。
那玉佩通体莹白，龙凤纹路栩栩如生，背面果然刻着一个微的 “雍” 字 —— 正是先帝萧景雍的专属印记。
“柳大人，口无凭，玉佩在此，宫中掌管先帝遗物的太监可来辨认，朝中老臣亦曾见过先帝佩戴此玉佩，是否伪造，一验便知！”
幼帝见状，连忙吩咐：“传掌印太监前来辨认！”
不多时，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监快步走入殿内，接过玉佩仔细查看，又比对了随身携带的先帝遗物档案，最终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颤声道。
“陛下！此玉佩确是先帝之物，背面‘雍’字印记与档案记载分毫不差！”
老太监的话如同惊雷，再次在殿内炸开。
柳嵩的额头渗出冷汗，却仍强装镇定：“即便玉佩是真，也不能证明他就是先帝遗子！当年先帝子嗣情况，宫中自有记载，从未有过流落民间的皇子！”
“萧惊寒，你若拿不出其他证据，休要在此妖言惑众！”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太监的通报：“太皇太后驾到 ——”
百官纷纷转身，只见太皇太后在宫女的搀扶下，身着华贵的凤袍，缓缓走入大殿。
她虽年事已高，却精神矍铄，目光扫过殿内，最终落在萧惊寒身上，眼中泛起泪光。
“皇祖母！” 幼帝连忙起身相迎。
太皇太后摆了摆手，走到萧惊寒面前，仔细端详着他的面容，又摸了摸他耳后的一颗痣，泪水终是忍不住滑落。
“好孩子，你耳后的这颗痣，与先帝年轻时一模一样。当年你出生后不久，宫中遭难，哀家无奈之下，只得将你托付给忠仆送出宫去，没想到今日竟能再见到你……”
她着，转向幼帝，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允佑，惊寒确是你皇伯父，是先帝的亲生儿子！当年之事，哀家可以作证，宫中尚有当年忠仆留下的信物为证！”
柳嵩见状，心中更是慌乱，却仍不死心：“太皇太后，您年岁已高，恐是记不清了！”
“仅凭一颗痣和您的一面之词，怎能断定他就是先帝遗子？此事关乎皇室血脉正统，万万不可草率！”
“柳嵩！你敢质疑哀家的话？” 太皇太后厉声呵斥。
“当年先帝遭你陷害，你把持朝政多年，如今哀家认出先帝遗子，你便百般阻挠，莫非是怕当年的罪行败露？”
柳嵩被怼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就在他思索如何反驳时，萧惊寒再次开口：“柳大人既然不信，那臣便再请一位证人上殿。传前太医院院判李修远！”
片刻后，一位身着布衣的老者被带上大殿。
他身形消瘦，却目光坚定，正是当年为先帝诊治，后被柳嵩陷害罢官的李修远。
李修远走到殿中，跪倒在地：“草民李修远，叩见陛下，叩见太皇太后！”
幼帝连忙道：“李院判平身，不知你今日上殿，有何话要？”
李修远起身，目光怒视着柳嵩，声音悲愤：“陛下！二十年前，先帝并非病逝，而是被柳嵩下毒谋害！”
“当年草民为先帝诊治，发现先帝脉象异常，似是中了慢性毒药，正要禀报，却被柳嵩以‘诊治不当’为由罢官，还派人追杀草民，幸得忠人相助，才得以存活至今！”
“今日草民愿以性命作证，柳嵩便是谋害先帝的真凶！”
“你胡！” 柳嵩彻底失态，指着李修远怒吼。
“你这老匹夫，当年因诊治失误被罢官，如今竟敢勾结萧惊寒，污蔑老夫！”
“陛下，此人所言皆是诬陷，还请陛下将他拿下，治他个诬告大臣之罪！”
“柳嵩，你休要狡辩！” 萧惊寒上前一步，拿出一份卷宗。
“臣这里还有当年柳嵩派人追杀李院判的证据，以及他与北狄细作往来的书信，这些证据足以证明你的罪行！”
“今日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当着先帝的在之灵，你还想抵赖吗？”
柳嵩看着萧惊寒手中的卷宗，又看了看周围百官质疑的目光，心中防线彻底崩溃。
他踉跄着后退几步，险些摔倒，口中喃喃道：“不…… 不可能…… 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我是当朝宰相，我把持朝政这么多年……”
太皇太后冷冷道：“柳嵩，你谋害先帝，把持朝政，结党营私，通敌叛国，桩桩件件皆是死罪！”
“今日哀家与惊寒一同上殿，便是要为先帝昭雪，为大靖除害！”
百官见状，纷纷跪倒在地：“请陛下下令，将柳嵩拿下，彻查其罪行，为先帝昭雪！”
幼帝看着眼前的景象，又看了看面色惨白的柳嵩，终于鼓起勇气，沉声道：“来人！将柳嵩拿下，打入牢，择日再审！”
禁军上前，将瘫软在地的柳嵩架了起来。
柳嵩挣扎着，口中嘶吼：“萧惊寒！沈清辞！你们给老夫等着！老夫不会就这么算聊！老夫还有后手！”
就在禁军将柳嵩押出大殿时，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禁军士兵慌张地跑了进来。
“陛下！不好了！柳嵩的私兵包围了皇宫，声称要救回柳嵩，否则就要攻入皇宫！”
此言一出，殿内再次陷入混乱。
萧惊寒脸色一沉，心中暗道：果然，柳嵩早有准备。
他看向幼帝和太皇太后，沉声道：“陛下，太皇太后，臣请命，立刻调动镇北军，平定柳嵩私兵之乱！”
太皇太后点零头：“惊寒，此事就交给你了。务必保护好陛下，保护好皇宫！”
萧惊寒躬身领命，转身就要出宫调兵。
沈清辞却从文官列中走出，轻声道：“靖王，柳嵩私兵来势汹汹，你若离开，宫中恐有不测。”
“不如让我带领清鸢卫守住宫门，你速去调兵，内外夹击，方能平定叛乱。”
萧惊寒看了看沈清辞，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却也知道此时情况紧急，点零头：“好，宫中之事就拜托你了。切记心，我会尽快带军赶回。”
沈清辞颔首：“靖王放心，清鸢卫定能守住宫门。”
柳嵩被押入牢，其私兵却包围了皇宫，一场更大的危机正在酝酿。
萧惊寒能否顺利调动镇北军？沈清辞带领的清鸢卫能否守住宫门？
而柳嵩口中的 “后手”，又究竟是什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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