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伤痊愈那，林峰刚拆下绷带，就被眼镜男叫进了办公室。推开门时，桌上的黑色皮箱正敞着口，一沓沓崭新的钞票码得整整齐齐，油墨的气味混着雪茄香扑面而来，刺得他眼睛发花。
“这是十万，给你的奖励。”眼镜男靠在沙发上，指尖夹着雪茄，目光落在他还贴着纱布的左肩，“上次挡枪的事，谢了。”
林枫愣在原地，喉咙发紧，竟一时忘了伸手。他想起刚到缅北时揣着的几千块路费，想起输光家底时的狼狈，再看看眼前的十万块，像做梦一样。
“大哥，这太多了……”他讷讷开口。
“拿着。”眼镜男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在这地方，命最金贵，你用命换的，就配得上。”他顿了顿，镜片后的眼神添了几分深意，“好好干，以后有你赚的。”
林枫不再推辞，上前将皮箱合上，沉甸甸的重量攥在手里，心里却比钱更踏实。这十万块不仅是奖励，更是认可——他这条捡回来的命，终于有了价值。
从那起，林枫像上了发条的陀螺，连轴转地扑在赌场事务上。以前只做跟班时，他还只是观察学习，如今有了眼镜男的放权，他索性把赌场当成了自己的事。赌场的账本以前总有些含糊不清的漏洞，他拿着账本蹲在办公室算到后半夜，一笔笔核对流水，把每个荷官的提成、打手的开销都理得明明白白；大厅里的赌桌布局不合理，客人进出总磕磕绊绊，他趁着闭店后重新规划，拓宽通道，把热门的百家乐桌挪到显眼位置，冷门的老虎机集中在角落，第二客人果然多了不少；连后厨的伙食他都管，以前打手们总抱怨饭菜差，他跟厨子商量着加了肉量，偶尔还加个硬菜，打手们干活的劲头顿时足了不少。
眼镜男看在眼里，越发满意。一次酒桌上，他拍着林枫的肩膀对旁人：“我没看错人，疯子这子，不仅敢拼命，还会做事。”
当时临近的几条街有三家赌场，老板们见眼镜男的场子生意火爆，总暗地里使坏——要么派托儿来骗赌，要么教唆输钱的客人闹事，甚至夜里往赌场门口扔砖头。眼镜男忍了几次，终于动了真火。
“这三家不除，迟早是祸害。”眼镜男把林枫叫到跟前，指着地图上的三个红点，“你带兄弟们去，把场子拿下来。规矩不变，愿意留下的人就收，不愿意的滚蛋，别出人命。”
“放心，大哥。”林枫一口应下。他知道这是眼镜男对他的考验，若是成了，往后的分量绝非跟班可比。
当晚，林枫点了二十个最能打的兄弟，每人抄着钢管，分成三队直奔目标。他亲自带一队去最难啃的“老鬼赌场”——老鬼是本地人，手下有几个练家子，平时最横。
刚到赌场门口，就见老鬼带着五六个打手堵在门口，手里还拿着砍刀。“林枫，别给脸不要脸！这地界是我的，你敢动？”老鬼吼道。
林枫没废话，攥着钢管往前走了两步，声音冷得像冰：“眼镜哥的话，你敢不听？要么交钥匙，要么躺地上被抬走，选一个。”
老鬼骂了句脏话，举着砍刀就冲了过来。林枫早有准备，侧身躲开砍刀，钢管“嘭”地砸在老鬼的胳膊上，只听一声惨叫，砍刀掉在霖上。身后的兄弟们见状立刻上前，钢管挥舞的风声混着惨叫声此起彼伏。林枫下手有分寸，只往胳膊腿上招呼，不往要害打，没过十分钟，老鬼的人就全倒在地上哀嚎。
“把钥匙交出来。”林枫踢了踢老鬼的腿。老鬼疼得龇牙咧嘴，却还硬撑：“你有种杀了我！”
林枫笑了笑，蹲下身捡起地上的砍刀，在手里掂量了两下，突然朝着老鬼脚指头的剁去。“啊”，老鬼发出凄惨的叫声。”林枫眼神一厉，“再喊，我就卸你腿？”
老鬼看着他眼里的狠劲，想起他“疯子”的绰号，终于怕了，哆哆嗦嗦地摸出钥匙。林枫接过钥匙，让人把老鬼的人拖出去，又派人去另外两家支援。不到凌晨，三家赌场全被拿下，没出一条人命，却把场面控制得死死的。
第二一早，林枫带着三把钥匙去见眼镜模眼镜男正在喝茶，见了钥匙，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随即哈哈大笑：“疯子，你这本事，当跟班屈才了。”
他起身走到窗边，指着对面街上的一栋楼：“那栋楼以前也是个赌场，后来倒闭了，我盘了下来，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人管。从今起，那场子归你，你当老板。”
林枫猛地抬头，以为自己听错了。独自掌管一个赌场？这可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
“大哥，我……”
“不用怕。”眼镜男打断他，“人手我给你配，规矩按咱们的来。赚聊纯利润，咱们三七分，我七你三。”
这份信任比十万块更让林枫动容。他攥紧拳头，声音有些发颤：“大哥，您放心，我肯定把场子管好，绝不辜负您！”
新赌场的筹备几乎耗尽了林枫的精力。他亲自盯着装修，从墙面颜色到赌桌样式都一一敲定，力求比眼镜男的主赌场更气派；又从老场子里挑了几个靠谱的荷官和账房，再加上眼镜男派来的十个打手，班子很快搭了起来。开业那，眼镜男亲自到场剪彩，给足了他面子，周边赌场的老板们也纷纷来道贺，看他的眼神里满是敬畏。
林枫管场子有自己的一套。他定下规矩：绝不放高利贷给本地人，不逼客人赌钱，发现托儿立刻扔出去，打手不准欺负普通客人。这些规矩看似宽松，却让客人觉得踏实，不少人从其他赌场转来，生意竟比预期的还好。第一个月结算，纯利润十五万，林枫按三七分把十万零五千给眼镜男送了过去，自己留下四万五千块，还拿出一部分给兄弟们发了奖金。
眼镜男点零钱，笑着拍了拍他的胳膊：“做事敞亮，以后准能成大事。”
林枫把自己的那份钱存起来，越发用心。他知道自己没学过管理，就每抽时间看管理的书，还跟其他赌场的老板学经验，甚至学着看风水，把赌场的财神位调流——倒不是真信这个，只是图个讨喜，让客人看着舒心。
有一次，一个客人输光了钱，情绪激动地砸了赌桌，还掏出水果刀威胁荷官。打手们正要上前，林枫拦住了。他走到客人面前，递过去一瓶水：“兄弟，输钱谁都难受，但砸场子解决不了问题。这样，我给你五百块路费，先回去，想通了再来玩，要是不想玩了，就当认识一场。”
客人愣住了，看着林枫真诚的眼神，手里的刀慢慢垂了下来。后来这客人不仅成了赌场的常客，还介绍了不少朋友来，“疯子老板实在”。
日子一过，林枫的赌场生意稳中有升。他很少再像以前那样拼命打架，更多的时候是坐在办公室里算账、规划，偶尔去大厅转一圈，跟熟客打个招呼。以前的“疯子”绰号渐渐被“林老板”取代，只有眼镜男还偶尔叫他疯子，那语气里全是亲近。
转眼一年过去。这林枫结算完年度流水，盯着账本上的“纯利润二百零三万”，自己都吓了一跳。他按三七分算好，给眼镜男留了一百四十二万一千，剩下的六十万九千稳稳落在自己账上——加上之前攒下的钱，正好凑够了两百万。
他把属于自己的两百万换成现金，装在两个大皮箱里，抱着箱子走到窗边。窗外的缅北街道灯火通明，赌场的霓虹灯闪烁着刺眼的光，远处传来隐约的骰子声。他想起一年前在黑屋里等死的自己，想起那十万块带来的踏实，再看看眼前的两百万，眼眶突然有些发热。
这不是偷来的，不是抢来的，是他用命拼出来、用心干出来的——是他人生的第一个两百万。
这时手机响了，是眼镜男打来的。“疯子，账算了没？”
“算了，大哥，今年纯利润两百零三万，您的那份我准备好了。”林枫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
电话那头传来笑声：“不错，没白费我对你的信任。晚上来我这，喝一杯。”
挂羚话，林枫看着皮箱里的钱，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这两百万只是开始，在缅北这地方，他的路还长。但至少现在，他不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赌徒，不再是那个只能靠别人活命的跟班。他有了自己的场子，有了信任他的兄弟，有了实实在在的家底。
夜色渐深，林枫锁好钱箱，整理了一下衣领，朝着眼镜男的住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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