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邓老头那回来，她觉得神清气爽。
这些日子，她像是泡在蜜罐里。用饭时她会想着杜玉衡爱吃的菜色，看话本子时会记起他点评过的诗文。
但是她一个女儿家，总不能频频相邀。
于是她乘着马车，日日在城里闲逛，最终还是忍不住来到了菊园。
藏芳阁阴气太重，不见日光，那些绿牡丹已经移到旁的院子里露养着了。
她一连去了两，却不见那人身影。
第三去的时候，倒是碰上江映蓉了。
这位江家嫡女比以往更骄横了，话字字带刺。
季青妩不想与她纠缠，因为她的眼神实在不友善。
令人意料的事还是发生了。
在湖边，江映蓉突然发狠了般，猛扑过来，还往她嘴里灌着什么，然后她就被推到湖里了。
但是她也没让江映蓉好过。
季青妩死死抓着江映蓉的衣袖，借力攀上对方后背。江映蓉拼命在水中扑腾，想要上岸，可无论她怎么挣扎，身体都一直往下沉。
场面太混乱了，岸边春芽也和江映蓉的侍女银杏扭成了一团。
季青妩呛了两口水，直到意识越来越模糊，头越来越晕。
恍惚间，她隐约看到一个人影朝这奔来。
她被捞起来了。
但是情况不妙。
她想着有师父的药护体，应该没什么大碍，努力镇定了心神，身体却还是叫嚣着。
她被抱进了屋子，冰凉的湖水还残留在记忆里，可她却觉得浑身滚烫，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血脉里烧，让她两眼昏花。
幸好眼前便有一处冰凉，或许靠近它就会好一点。
季青妩不住地扯自己的外衣，露出大片大片的雪白。
当肌肤相触的瞬间，她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般，不滚不关贴了上去。
“等等……”
那凉意在拒绝她，可她已经听不进去了，体内像有千万只蚂蚁在爬，每一寸肌肤都渴慕被触碰。
季青妩委屈极了，胡乱抓住什么，又紧贴上去。
这次那凉意终于将她裹挟住，可那把火却越烧越旺。
不够。
远远不够。
手指顺着肌肤纹理慢慢往上，摸到一个凸起，她想都没想，便咬了上去。
耳边传来一声闷哼，忽然有双手掐住她的腰，唇被狠狠封住。这个吻带着惩罚的意味，季青妩却满足的叹息，燥热似乎缓解了些。
她听见有人在问什么，她听不清，只胡乱应着。
那片凉意渐渐变热，可这热又与体内的火不同，让她莫名心安。
不知过了多久，一颗药丸被送入口郑药力迅速蔓延，她的意识渐渐模糊，最终沉沉坠入黑暗。
季青妩头晕得厉害，睁开眼时，看见窗前立着个挺拔背影。
“你是…谁？”
她几乎是本能地问出了这句话。
“你觉得我是谁？”
那道身影转过来，玄色衣袍下摆还滴着水
“你怎么…在我的房……”话到一半突然哽住。
这剑眉星目，不是萧承，又是谁？
这是梦境…还是现实？
季青妩头痛欲裂，撑着身子坐起，她的外衫完好地穿着，只是发髻有些松散。
看到萧承直直地立在那里，她迅速裹进锦被里：“请萧将军出去！”
“姐难道想赖账不成？”
这话的蹊跷，季青妩一头雾水。
“季姐现在的态度，跟情动时真是判若两人！”
“喏，”萧承忽然走近，指尖点零自己的颈侧：“姐难道不知，这种印记，是欢愉之后的产物么？”
大脑瞬间陷入混乱。季青妩下意识地后退，眼神中满是警惕：“我清清白白的女儿家，怎能……”
“清白？难道本将军是随便的人？”
那抹红痕刺眼，季青妩脑海中猛地闪过几道模糊的画面——她是如何缠着人家不放，如何撕扯他的衣领……
“萧某从未与女子如此，恐日后无颜娶妻。姐该如何？”
萧承负手而立，声音透着委屈，在这空旷的屋内格外清晰。他剑眉紧蹙，面上少见地显出几分无措，日光从雕花窗棂斜斜透入，将那道红痕照得愈发刺眼。
“多谢将军解围，我…欠了将军太多，我…日后……”
“日后…报答？”萧承忽然单膝压上床榻，“像今日这般吗？”
灼热的呼吸喷来，季青妩脸烫得要烧起来：“不、不是……”
“那是什么？本将军思来想去，唯有娶你为妻，方能两全。”
季青妩如遭雷劈，猛地往后缩：“我们并未…到最后。不必如此！”她急中生智，“我已经拜师邓老，日后你想要什么方子我都能……”
“我只要你。”
这句话掷地有声。
不等季青妩反应，萧承便吻了下来。
这个吻不同于先前的粗暴，而是带着不容拒绝的温柔，却又强势地撬开她的牙关。
季青妩听见彼此纠缠的呼吸以及那如雷的心跳声，竟一时忘了挣扎。
直到她要喘不过气，才猛地推开他，“我不会嫁你！”
逃到门前她才惊觉自己衣衫不整，还不能出去。
萧承缓缓走来，解下外袍扔了过来，转身要走。
“等等！今日之事，我们两清了，我是女子，终究吃亏些…衣服，我会还你。”
“不必。”
“若是碍眼，丢了便是。”
门被重重关上，季青妩跌坐在地，身上的锦缎裙子在青砖地面上摊开，裙上的云纹杂乱无章，就像她此刻纷乱的思绪。
她一直以为，即便萧季两家势同水火，萧承至少是个恪守礼法的君子。可方才那人眼底翻涌的欲念，实在是出乎她的意料，
她心下骇然，那分明是猛兽盯着猎物的眼神。
“姐？”
春芽推门进来的时候，季青妩仍坐在地上发怔。
丫鬟扶她起身更衣，却在解开衣带时僵住，季青妩雪白的肌肤上，一抹红痕格外刺眼。
铜镜里，二饶目光猝然相遇，季青妩看着自己那张面无血色的脸，半晌，她才轻声道：“别瞎想。”
她紧紧咬着下唇，脸色白一阵红一阵，最终化作一声叹息：“不是你想的那样......”
重新梳了妆，春芽将门推开一道缝隙，晚霞的余晖将回廊染成暖橙色。
两人屏息穿过长廊的时候，在转角处与江映蓉撞个正着。
那位素来骄横的江姐正贴在廊柱后，见到季青妩主仆，整个人僵在原地，极其不自然。
“今日之事......”江映蓉突然福身，她声音发颤，像是被人拿刀逼着，“是我错了，给季姐姐赔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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