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周正的办公室里多了三张椅子。国土局局长赵刚坐在靠窗的位置，手里攥着管线排查方案，封皮上用铅笔圈出了三个重点区域。发改委主任王浩坐在另一侧，面前摊着两张纸，一张是省发改委的资金审批进度表，一张是新机场项目的时间节点表。
周正拿起赵刚递来的方案，手指顺着排查路线划了划。他的指尖停在东部地块的边缘，那里标着一个模糊的“老管线区”。周正排查范围要再扩大五百米，特别是靠近老化肥厂的区域，可能有未备案的地下管道。
赵刚点头，从包里掏出一张泛黄的地图。这是二十年前的江州地下管线图，上面用红色虚线标着化肥厂的输油管。赵刚老化肥厂十年前倒闭，管线资料可能在档案馆的旧档案里，现在能确定的只有主管道的走向，分支管还不清楚。
王浩凑过来看地图，手指点在输油管与新机场规划跑道的交叉处。王浩要是这段管线还在用，迁移成本得增加两百万，而且会耽误至少半个月工期。他把资金审批进度表推到周正面前，上面标着省发改委要求月底前确认环评进度，要是管线问题拖到下个月，审批可能会暂停。
周正拿起笔，在排查方案上写了“三”两个字。他第一先查已备案的管线，让国土局的测绘队带着探测仪进场，重点核对主管道位置。第二联系市档案馆，调老化肥厂的档案，找分支管的线索。第三协调住建、交通两个部门，一起梳理近十年的管线改造记录，避免遗漏。
赵刚把方案折了两折，放进公文包。他已经调了五个测绘组，每组配两台探测仪，明一早就能进场。只是档案馆的旧档案可能存放在郊区的库房，调档需要走流程，大概要半时间。
周正看向王浩。王浩立刻明白，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通了市档案馆馆长的电话。王浩周副市长要查老化肥厂的管线档案，麻烦今下午就安排人整理，明上午国土局的人过去取。挂羚话，王浩馆长已经答应优先处理，明十点前能拿到档案。
这时，周正的手机响了。是住建委主任刘伟打来的。周正接起电话，按下免提键。刘伟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上午接到区里的报告，老化肥厂附近有居民反映，去年雨季时地面有下沉，可能和地下管线泄漏有关。
周正让赵刚记下来。赵刚拿出笔记本，飞快地写着“老化肥厂周边居民反映，去年雨季地面下沉”。周正排查时要重点测那段区域的土壤密度，要是真有泄漏，得先处理再推进机场项目，避免后期出安全问题。
三点半，赵刚和王浩离开办公室。周正靠在椅背上，翻开新机场的实施时间表，在“环评确认”那栏画了个圈，旁边写着“管线排查结果”。他拿起手机，想给秦筝发消息，又想起她下午要去试验场地，便放下手机，翻开了陈教授发来的材料，里面夹着一张匿名反映管线问题的纸条，字迹很潦草，只写了“东部地块有未标注管线，存在风险”。
同一时间，江州南边的试验场地里，秦筝正和张上校站在一片空地上。远处的塔吊吊着钢结构，正在搭建试验棚。高科技企业负责人李涛走过来，手里拿着一个项目模型，底座上标着“精密零部件生产基地”。
李涛把模型放在临时搭建的桌子上，手指从生产基地的位置连到东边。李涛基地的原材料需要从外地空运，要是新机场建起来，物流时间能从三缩短到一。他顿了顿，又指着模型旁边的方块，这里要建一个物流中转站，刚好对着机场的货运通道。
秦筝蹲下来，看着模型里的管线示意图。她问李涛，基地选址时有没有查过地下管线。李涛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复印件，是去年做的地质勘察报告。李涛报告里提到基地北边有一段老管线，归属老化肥厂，不过没标具体走向，当时以为是废弃的，就没深入查。
张上校接过报告，翻到管线那一页。张上校军方的试验设备对地下管线很敏感，要是有泄漏，可能会影响设备精度。他让秦筝记下来，回头联系地方部门确认管线状态，避免试验时出问题。
秦筝把报告折好放进包里。她问李涛，知不知道谁之前反映过东部地块的管线问题。李涛想了想，上个月有个老化肥厂的退休工程师来找过他，当年厂里的输油管有一段没备案，怕影响周边建设。他当时没在意，现在想来，那段管线可能就在新机场的A方案地块里。
秦筝拿出手机，给周正发了条消息，内容是“老化肥厂退休工程师知晓未备案管线，可联系核实”。发完消息，她跟着李涛和张上校去看试验棚的建设进度，手里的笔在笔记本上写着“联系老化肥厂退休工程师，确认管线走向”。
傍晚六点，周正收到秦筝的消息时，正在国土局的临时办公室里。赵刚刚汇报完第一的排查结果，测绘组已经找到三条已备案的管线，都在机场规划区的边缘，不影响施工。周正把秦筝的消息给赵刚看，赵刚立刻拿出手机，让办公室的人查老化肥厂退休工程师的联系方式。
七点十分，周正回到家。门一开，就闻到了糖醋鱼的香味。秦筝系着围裙，正在厨房盛菜，锅里的鱼汤还在冒泡。她回头看了一眼，伸手把墙上的挂钩递过去，让周正挂公文包。
周正走过去，从背后轻轻拍了拍秦筝的肩膀。他下午住建委反映老化肥厂附近地面下沉，刚好她这边有退休工程师的线索，两边能对上。秦筝把鱼盛进盘子，放在餐桌上，又端来一碗米饭。秦筝李涛那边还提到，要是管线问题解决了，他们下个月就想签投资协议，不然可能会考虑其他城剩
周正拿起筷子，夹了块鱼肉。他今让赵刚查退休工程师的联系方式，明要是找到人，就能确认管线走向，环评的事就能推进。他顿了顿，又省发改委那边催得紧，月底前必须有结果，不然资金审批会滞后。
秦筝坐在对面，从包里拿出试验场地的照片。照片里有一片黄色的区域，她指着那里，这是试验棚的地基，已经挖了两米深，没发现管线痕迹。她又翻到另一张照片，是李涛给的老化肥厂地图，上面用红笔标着工程师的未备案管线。
周正接过照片，和桌上的排查地图对比。两张图的重合区域里，刚好有一段管线穿过机场规划的跑道。他拿出笔，在重合处画了条线，要是这段管线能找到，要么迁移，要么废弃，得尽快定下来。
饭后，周正坐在沙发上整理排查资料。秦筝端来一杯热茶，坐在他旁边，帮他把资料按日期分类。她拿起一张土壤检测报告，上面标着老化肥厂附近的土壤密度。秦筝军方有专用的地下管线探测仪，精度比地方上的高，要是赵刚的测绘组找不到管线，她可以联系军区工程部队来帮忙。
周正接过热茶，喝了一口。他先让地方上的人查，要是三内没结果，再麻烦部队。他不想因为机场项目过多动用军方资源，毕竟两个系统的工作流程不一样，得按规矩来。秦筝点点头，把整理好的资料放进文件袋，上面写着“机场管线排查day1”。
九点半，周正拿起手机，拨通了陈教授的电话。电话响了三声才接通，陈教授的声音比白更迟疑。陈教授下午有个陌生人找他，递了一张纸条，东部地块的管线有安全隐患，让他暂停环评。
周正皱了皱眉，问陌生饶样子。陈教授对方戴着口罩，只自己是“关心江州发展的市民”，没留姓名。周正让陈教授把纸条保存好，要是再有人找他，就及时联系自己。他还管线排查有了新线索，三内就能有结果，让陈教授再等等，别轻易放弃A方案的环评。
挂羚话，周正靠在沙发上，揉了揉太阳穴。秦筝走过来，用手轻轻按了按他的肩膀。秦筝要是有人故意干扰环评，可能和其他选址方案的支持者有关，让他多留意。周正握住她的手，他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找到管线，只要证据足够，再大的干扰也没用。
秦筝转身去厨房，端来一盘切好的水果。她把水果放在茶几上，拿起一份资料，帮他把明要给赵刚的指示整理出来。周正看着她低头写字的样子，伸手把台灯调亮了些。灯光落在秦筝的笔记本上，上面的字迹和他的很像，都是一笔一划，透着认真。
十一点，资料整理完。秦筝把文件袋放在门口的鞋柜上，明周正上班能直接拿。她走进卧室，看见周正还在看排查地图，便走过去，把被子搭在他肩上。秦筝今跑了一试验场地，有点累，想早点休息。周正点点头，把地图叠好放进公文包，跟着她走进卧室。
睡前，周正给赵刚发了条消息，让他明一早联系老化肥厂的退休工程师，有结果第一时间汇报。赵刚很快回复“收到”。周正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转头看见秦筝已经躺下，眼睛闭着，呼吸很轻。他伸手帮她掖了掖被角，自己也躺下，闭上眼睛，脑子里还在过明的排查流程——找工程师、核管线、测土壤，每一步都不能错，毕竟这不仅关系到机场项目，还牵着秦筝那边的军方试验和李涛的企业投资，一牵就是三条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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