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嗡—”飞机的引擎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山坳里的安静。所有饶脖子不由自主地向上仰起，望向空。
飞机，一个战士突然指着远处空中一个黑点。
张大彪脸上兴奋消失，他跳起来眼睛瞪溜圆，看着地上那几个裹得严严实实的麻袋，又转向刘川，唾沫星子喷出老远：团长，那玩意儿，那白粉，咋办？鬼子飞机冲它来的。
孙德胜、沈泉几个营长也围了上来，眼神里全是惊惶和茫然。五万、十万大洋的悬赏。手里搬回来的不是金疙瘩，是阎王爷的催命符。
刘川缓缓站起身，光微亮，飞机的引擎的声音越来越近。他看也没看地上瘫软如泥的胖子汉奸，目光扫过一张张惊恐的脸，最终落在那几袋“樱花一号”上。
慌什么，刘川看着身边的营连长，你们都恐慌什么：鬼子要的是它，不是你们的命，
他抬手指向山坳外几条犬牙交错的山沟：大彪，带上你的营，扛上所有缴获的弹药、药品——除了那几袋白的，立刻从东边那条沟钻出去，动静闹大点，让上的鬼子看到。
张大彪懵了：啊？团长，扛着东西跑？那不是活靶子吗？”
就是当靶子，刘川的眼神锐利：鬼子飞机眼睛尖着呢，他们看见你们扛着缴获往东跑，第一反应就是追，就是炸，他们的眼睛，就会被你们引开。
他继续部署：柱子，带上你的炮排，跟大彪一起，必要的时候，给上的铁鸟来两炮，让他们更相信，宝贝在你们身上。
是，王承柱咬牙应道，脸上是豁出去的狠劲。
孙德胜，刘川指向另一条更狭窄、植被更茂密的西向山沟，你带二营，轻装，只带武器干粮，掩护团部、卫生队、还迎…”他目光扫过那几袋白色麻袋，带上这些‘樱花一号’，目标西北方向那片老林子，钻进去，能钻多深钻多深，记住，不准生火，不准发出一点大动静，给老子变成山里的石头。
明白，孙德胜重重点头，立刻转身吼着集合队伍。
沈泉，刘川最后看向三营长，你带三营，走中间这条沟，不紧不慢，时不时露个头，给上的鬼子添点乱，让他们搞不清我们到底分了几路，往哪儿跑。
“是，
命令简洁、带着决断，山坳里瞬间活了过来，压抑的恐慌被一种破釜沉舟的狠厉取代。战士们像被上紧了发条，按照命令飞快地分头行动。
团长，那你呢？”张大彪扛起一箱弹药，红着眼问。
我？刘川嘴角似乎扯了一下，弯腰捡起地上那支从柳林镇缴获的、还带着硝烟味的南部十四式手枪，利落地顶上火，“我跟沈泉走中路。给上的鬼子，添把火。
引擎的轰鸣声已越来越近，飞机巨大的阴影开始掠过山头。
“动起来，刘川一声低吼。
“动起来，各营长的吼声炸响，
三股人马冲出隐蔽的山坳，分别扑向三条不同的山沟。
几乎是同时，第一架涂着猩红膏药旗的日军侦察机，出现在山坳上空，飞行员瞪大眼睛，看着下面像炸了窝一样四散奔逃的灰色人影，还有那几股扛着明显包裹、弹药箱的队伍。
发现目标，分散逃窜，主力携带物品向东，重复，主力向东，飞行员对着喉部通话器狂吼，同时猛地压下操纵杆，飞机发出刺耳的尖啸，朝着张大彪那支扛着“宝贝”、故意暴露行踪的队伍俯冲下去，
“柱子，打，张大彪趴在沟坎下，嘶声力竭地吼，
“嗵，嗵，两发迫击炮弹带着哨音射向俯冲的飞机，炮弹在飞机下方炸开两团黑烟，虽然没击中，但那突然的炮火和地面上明显扛着重物的队伍，让飞行员更加确信。
八嘎，防空火力，确认携带物品，攻击东线，飞行员拉高机头，盘旋着，开始召唤同伴。
更多的飞机轰鸣声从远处传来，炸弹带着凄厉的尖啸，开始疯狂地砸向张大彪他们所在的东向山沟，泥土、碎石、硝烟冲而起，
他娘的，快跑，钻林子，张大彪吼着，带着队伍在爆炸的间隙拼命向前冲，狼狈不堪，却成功地将空的死亡之眼牢牢吸住，
与此同时，沈泉带着三营在中路山沟里时隐时现，偶尔朝上胡乱放几枪，引得盘旋的飞机分出一两架俯冲扫射。
而孙德胜带着二营和那几袋致命的“樱花一号”，如同真正的幽灵，悄无声息地钻进了西边那条植被最茂密的山沟，迅速消失在大山深处。
刘川趴在一处岩石后面，看着一架飞机呼啸着从头顶掠过，机枪子弹打得旁边岩石火星四溅。
他抬手，对着那远去的飞机影子，用南部十四式手枪“砰砰”开了两枪，枪声在爆炸的间隙显得格外清脆而挑衅。
团长，你干啥，旁边的警卫员吓得脸都白了，一把将他按低。
告诉鬼子，刘川甩了甩被后坐力震得发麻的手腕，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老子在这儿。”
386旅旅部。电台的蜂鸣声像疯了一样持续不断。
旅长背着手，在狭窄的土屋里来回走动，脚下的泥地被踩出了深深的印子。
他手里捏着一份刚译出的电文，脸上却是一种狂喜和难以置信交织的表情。
报告旅长，新一团急电，已成功袭击柳林镇，缴获大批军粮弹药，另缴获不明物品‘樱花一号’，疑为日军新型毒品，鬼子反应极其激烈，明码悬赏，陆航出动。
刘川团长正指挥部队分散机动，吸引敌机，通讯参谋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发颤，念着刚刚收到的、来自新一团电台的加密电文。
好，好，好，旅长猛地停住脚步，连吼三声好，他一拳砸在桌子上：狗日的刘川，真他娘的捅到鬼子心窝子上了，‘樱花一号’？悬赏五万十万？陆航都惊动了？哈哈哈，好，干得漂亮。
他一把抢过通讯参谋手里的电文，眼睛溜圆，看着上面的每一个字，仿佛那不是电文，而是耀眼的勋章：柳林镇，那可是榆社鬼子的粮仓加命根子，刘川，好子，真他娘的是把好手，一把捅进去就能让鬼子跳脚的刀，老子没看错人，虎将，真他娘的虎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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