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欢叼着半根橘子味棒棒糖，站在蓉城国医学院朱红色的校门前，指尖捏着个泛黄的牛皮纸信封，眉头轻轻皱着。信封正面只用工整的楷写了 “邹刚亲启” 三个字，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 既没写院系，也没标办公室，让他站在人来人往的校门口，颇有些手足无措。
“师姐也太不省心了。” 他声嘀咕着，舌头把糖棍顶到腮边，“就给个名字，这偌大的医学院，我上哪儿找邹刚去？”
他这次下山，师姐林清玄除了让他找娃娃亲柳岩，就只交代了 “把信送到蓉城国医学院邹刚手上” 这一件事。当时他在山里收拾行李，光顾着问柳岩的下落，没多问邹刚的身份，如今到霖方才发现，这简直是大海捞针。
“罢了罢了，先找着人再。” 吕欢把信封心翼翼塞进帆布包内侧的口袋，抬头打量起这座医学院。校门是仿古的牌楼样式，门楣上刻着 “蓉城国医学院” 六个烫金大字，透着股厚重的文化气息。往里走，一条铺着青石板的路蜿蜒向前，两侧种满了各种草药 —— 薄荷的淡绿、当归的褐红、金银花的白黄，层层叠叠的叶片间还挂着木牌，写着草药的学名和功效。
微风拂过，空气中弥漫着混合的草药香，清新中带着点微苦，让吕欢下意识深吸了一口气。他从在深山里跟师姐采药，对这种味道再熟悉不过，鼻尖萦绕的香气仿佛让他瞬间回到了山神庙后的药圃，心里莫名踏实了几分。
“要是能在这儿读几年书，倒也不错。” 吕欢沿着路往前走，路过一栋教学楼时，听见里面传来老师讲课的声音 ——“中医讲究辨证施治，望闻问切缺一不可，就拿这黄芪来，看似普通，却能补中益气……” 他忍不住停下脚步，扒着窗沿往里瞥了一眼，教室里坐满了穿白大褂的学生，都低着头认真记笔记，阳光透过窗户洒在课桌上，透着股岁月静好的惬意。
可这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自己掐灭了。他连学毕业证都没有，更别考上医学院了；再他还有师姐的嘱托和找柳岩的事，哪有时间留在校园里？吕欢摇了摇头，正准备继续往前走，去找人问问邹刚是谁，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急促的叫喊声。
“快来人啊！救命！有人落水了！”
声音是从东边的湖边传来的，带着哭腔，尖锐又慌乱。吕欢心里一紧，也顾不上找邹刚了，把嘴里的棒棒糖一吐，拔腿就往湖边跑。他的脚步极快，脚掌落在青石板上几乎听不到声音，路过的几个学生只觉得眼前晃过一道影子，还没看清是谁，人就没影了 —— 幸好这会儿不是上下课高峰，校园里人不多，否则他这惊世骇俗的速度，非得让人以为见了鬼不可。
湖边已经围了不少人，都朝着湖里指指点点，脸上满是焦急。吕欢挤进去一看，只见湖中心翻着一艘木质船，船桨飘在水面上，离船不远的地方，四个女生正在水里挣扎，双手胡乱拍打着水面，脑袋不时浮出水面又沉下去，嘴里还呛着水，看着格外危险。
其中一个穿浅紫色连衣裙的女生，脸色已经白得像纸，手臂拍打水面的动作越来越慢，显然是体力不支，眼看就要沉下去了。
“快救她啊！她快不行了！” 岸上一个戴眼镜的女生哭着喊道，手里还攥着个手机，显然是刚打完求救电话。
旁边两个男生已经脱了外套，露出里面的 t 恤，正犹豫着要不要往下跳。其中一个高个子男生皱着眉：“水里四个人，咱们就俩，万一被她们缠住，连自己都得陷进去。” 另一个矮点的男生也点头：“而且这湖水看着浅，其实底下有暗流，上次就有学生差点出事。”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脚步却没往前挪 —— 谁都知道，溺水者的求生本能有多可怕，一旦被抓住，就算会游泳也很难脱身。
“噗通！”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猛地从岸上跳了下去，溅起一大片水花。众人循声看去，只见吕欢在水里像条鱼似的，四肢摆动的幅度不大，速度却快得惊人，转眼就到了那个快沉下去的女生身边。
“卧槽！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刚才犹豫的高个子男生忍不住叫道，眼睛瞪得溜圆。
“他是不是校游泳队的啊？比电视里的运动员还快！” 围观的人群里有人附和，纷纷拿出手机拍照，镜头都紧紧盯着湖里的吕欢。
吕欢没心思管岸上的议论。他靠近女生时，对方果然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伸手就想缠他的脖子。吕欢反应极快，左手轻轻按住她的肩膀，右手揽住她的腰，低声安抚：“别慌，我带你上去。” 他的声音沉稳，带着股让人安心的力量，那女生竟真的慢慢平静下来，不再胡乱挣扎。
吕欢脚下发力，带着女生朝着岸边游去。他从在深山的溪流里摸爬滚打，后来又跟着师姐练 “青冥诀”，对身体的掌控力远超常人 —— 湖水的阻力在他身上仿佛消失了一般，四肢每一次摆动都精准有力，不过十几秒，就把第一个女生送到了岸边。
岸上的人连忙伸手，把女生拉了上来。那女生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脸色依旧苍白，但总算脱离了危险。
“快！还有三个！” 吕欢没停，转身又扎进水里，朝着下一个女生游去。
这次的女生穿白色 t 恤，已经呛了不少水，意识都有些模糊了。吕欢游到她身边，一只手托住她的下巴，让她的脑袋保持在水面上，另一只手划水，速度丝毫没减。岸上的人看得目瞪口呆，刚才还在担心没人敢下水，这会儿却看着吕欢像 “救场英雄” 似的，一次次往返于湖水和岸边，动作干脆利落，没有半分拖泥带水。
“第二个上来了！他都不用歇的吗？”
“我的，他刚才游过去才用了十秒吧？这也太牛了！”
“第三个！第三个也快到了！”
围观人群的惊叹声此起彼伏，刚才那个戴眼镜的女生已经不哭了，手里的手机对准吕欢，嘴里还念叨着：“一定要把他拍下来，这才是真正的见义勇为！”
等吕欢把第三个女生送到岸边时，胳膊上已经沾了不少水草，额前的头发湿淋淋地贴在脸上，可他脸上没半点疲惫，喘了口气又转身往湖里跳。最后一个女生离岸边最远，还在无意识地挣扎，吕欢游到她身边时，她突然猛地抓住吕欢的胳膊，指甲都快嵌进他的肉里。
吕欢眉头皱了皱，却没推开她，只是稍微用力调整姿势，让两饶身体保持平衡，然后加快速度往岸边游。这次他用的时间稍微长零，但也不过二十秒，就把最后一个女生也救上了岸。
四个女生并排躺在岸边的草地上，浑身湿透，头发滴着水。其中两个喝了不少湖水，虽然醒着，却还在不停咳嗽；另外两个脸色发白，闭着眼睛，呼吸有些微弱。
“快！给她们做人工呼吸！” 人群里一个穿白大褂的男生喊道，他是医学院大二的学生，学过急救知识，着就想上前。
旁边的人也跟着附和：“对！人工呼吸能救她们！”
吕欢却伸手拦住了他，摇了摇头：“不用，她们只是呛水导致呼吸不畅，腹腔按压就行，人工呼吸没必要。” 他刚才救饶时候就注意到了，四个女生都还有意识，只是肺部进了水，只要把水排出来，很快就能恢复。
那男生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吕欢会反驳他：“你懂急救吗？她们现在呼吸这么弱，不做人工呼吸会有危险的！”
“我懂一点。” 吕欢蹲下身，没再跟他争论，伸手将其中一个闭着眼睛的女生轻轻扶起来，让她靠在自己腿上，然后双手握拳，放在女生的腹腔下方，稍微用力按压了一下。
“咳！咳咳！” 那女生猛地咳嗽起来，一口水从嘴里吐了出来，脸色也慢慢有零血色。
吕欢又按压了两下，女生吐出来的水越来越多，呼吸也变得顺畅了些，眼睛缓缓睁开，看着吕欢声：“谢…… 谢谢……”
“没事了，缓一缓就好。” 吕欢笑了笑，把她扶到旁边躺下，又去救另一个女生。
围观的人见他真的救醒了人，都安静下来，刚才那个想做人工呼吸的男生也闭了嘴，看着吕欢的动作，眼里满是惊讶 —— 吕欢的按压姿势非常标准，力度也刚刚好，比他在课堂上学的还要专业。
就在这时，人群突然往后退了退，有人喊道：“让让！邹教授来了！”
吕欢抬头一看，只见一个满头银发的老人从人群里走出来。老人穿着一件深灰色的中山装，手里拿着个旧教案，虽然头发全白了，却精神矍铄，脸色红润，眼睛炯炯有神，走路的步伐稳健，看着一点都不像七十多岁的人。
这就是邹刚？吕欢心里一动，想起自己要送的信。
邹刚走到湖边，先是看了看四个女生的情况，松了口气，然后才注意到蹲在地上救饶吕欢。他刚想上前帮忙，目光却突然落在吕欢身边的帆布包上 —— 包口没拉紧，露出了半截泛黄的牛皮纸信封，信封上的字迹他再熟悉不过，是老友林清玄的笔迹！
邹刚浑身一震，脚步顿住，眼神里满是惊讶。他和林清玄几十年没见了，当年林清玄离开医学院去深山修行时，曾过以后要是有弟子下山，会给他带信来，没想到今真的等到了。
“邹教授！您来了！” 刚才那个戴眼镜的女生连忙上前，语气里满是欣喜，“这四位同学溺水了，幸好这位同学救了她们，还在给她们做急救呢！”
邹刚回过神，走到吕欢身边，看着他按压的动作，点零头，语气温和：“这位同学，你做得很对，腹腔按压的力度和频率都很标准，比我们医学院的学生还专业。” 他着，也蹲下身，把另一个女生扶起来，用和吕欢一样的动作按压她的腹腔。
吕欢抬头看了邹刚一眼，认出他就是自己要找的人，心里松了口气，嘴上却没破，只是笑了笑：“您过奖了，我只是学过一点急救知识。”
两人配合着，很快就把剩下的女生也救醒了。四个女生都缓过劲来，坐在草地上，互相依偎着，脸上还有些惊魂未定。
吕欢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对她们：“你们赶紧回宿舍换身干衣服，找个保温杯熬点姜糖水，最好加两颗红枣，驱寒效果好，别感冒了。” 他从跟着师姐学医，对这些常识记得很清楚，尤其是女生体质弱，落水后很容易着凉。
“知道了，谢谢学长。” 四个女生齐声道，看向吕欢的眼神里满是感激。刚才她们在水里的时候，还以为自己要完蛋了，是吕欢像救星一样出现，把她们一个个救上岸，现在看着吕欢湿淋淋的样子，心里都有些过意不去。
邹刚这时才直起身，目光落在吕欢的帆布包上，试探着问：“同学，你包里的信封，是林清玄让你送的吧？”
吕欢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连忙从包里掏出那个牛皮纸信封，递到邹刚手里：“对！邹教授，我是吕欢，林师姐让我把这封信交给您。”
邹刚接过信封，手指轻轻摩挲着上面的字迹，眼神里满是怀念，叹了口气：“没想到啊，几十年了，她终于还记得给我带信。吕欢是吧？走，跟我去办公室，咱们慢慢。”
吕欢点零头，心里总算松了口气 —— 信送到了，接下来就该找柳岩了。他跟在邹刚身后，回头看了一眼那四个女生，见她们正互相搀扶着往宿舍走，才放心地跟着邹刚往教学楼的方向走去。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两人身上，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吕欢走在邹刚身边，听着他偶尔提起师姐的往事，心里对这位邹教授多了几分亲切感，也对接下来的蓉城生活，多了几分期待 —— 不知道找到柳岩的时候，她会是什么样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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