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像块浸了墨的绒布,一点点裹住花田。祭典散场后的喧闹还没完全沉下去,许深就攥着张泛黄的纸,撞开了葵葵木屋的门。风裹着夜露吹进来,把纸上的字迹吹得晃了晃——那是张手绘的地图,标注着后山的一处山洞,角落还画着朵歪歪扭扭的还魂葵。
“这是从张老三儿子的布袋里搜出来的。”许深把地图摊在桌上,指尖点着山洞的位置,绷带没缠紧,渗出的血珠落在“秘窟”两个字上,“老爷子,这山洞是当年他太奶奶藏还魂葵种子的地方,后来被泥石流堵了,怎么找都找不到。”
葵葵的目光突然被地图边缘的字勾住——“花魂根在窟,毁根则魂灭”。心脏猛地一缩,她想起白那伙人眼里的狠劲,后背瞬间冒了层冷汗:“他们是想……毁掉花魂的根源?”
“不止。”许曼端着杯热水进来,脸色比纸还白,“我刚才在警局问过,张老三儿子招了,有人给了他一大笔钱,让他把我们引去山洞,还那里面藏着能‘吞掉’花魂的东西。”
远抱着那个烧焦的草编向日葵,突然声:“我跟你们一起去。爷爷过,还魂葵的种子认我,要是遇到危险,我能叫醒它们。”他的手紧紧攥着草编花,指节都泛了白,却没半点退缩的样子。
四人没敢耽搁,揣着地图、还魂葵汁液和打火机,趁着夜色往后山走。山路湿滑,昨晚的雨把泥土泡得软烂,一脚踩下去能陷到脚踝。葵葵攥着许深的衣角,盯着前方忽明忽暗的手电筒光,总觉得身后有脚步声跟着,回头却只有摇曳的树影,像张牙舞爪的鬼。
“到了!”许深突然停住脚步,手电筒的光打在前方——一处被藤蔓和乱石堵死的山洞,洞口的岩石上刻着朵还魂葵,花瓣的纹路和守护葵上的银纹一模一样。仇家老爷子掏出个瓷瓶,把还魂葵汁液倒在藤蔓上,藤蔓瞬间就蔫了,露出黑漆漆的洞口,风从里面吹出来,带着股陈腐的土腥味。
“我走前面。”许深举着打火机率先进去,洞里的空气又冷又潮,墙壁上时不时滴下水珠,“滴答”声在空旷的洞里回荡,听得人头皮发麻。走了大概十几米,前方突然亮起来——不是火光,是墙壁上嵌着的夜明珠,绿光幽幽地照出一条通道,通道尽头摆着个半人高的石海
“那就是藏种子的地方?”葵葵刚要往前走,脚下突然传来“咔嗒”一声——是机关!地面瞬间裂开道缝,远没站稳,眼看就要掉下去,许曼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可自己却被拽得往前滑了半步,半个身子悬在裂缝上。
“抓紧!”许深扑过去,死死拉住许曼的手腕,洞里的碎石不断往下掉,裂缝下面传来“呼呼”的风声,不知道有多深。葵葵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突然想起远的“种子认他”,赶紧掏出怀里的还魂葵种子,往裂缝旁边的地上撒了把:“种子!快帮我们!”
奇迹真的发生了!种子刚落地,就瞬间发芽,藤蔓顺着裂缝快速生长,很快就织成一张网,把许曼稳稳托住。四人趁机爬过裂缝,刚站稳,就听见通道尽头传来“哗啦”一声——石盒的盖子被打开了!
是有人先来了!葵葵屏住呼吸,跟着许深悄悄往前走,透过夜明珠的光,看见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正站在石盒前,手里拿着个青铜鼎,鼎里飘出的黑雾正往石盒里钻,石盒里原本泛着金光的种子,瞬间就变得灰暗。
“是研究所的人!”许深咬牙切齿——那饶风衣上还别着研究所的徽章,就是上次抓所长时漏网的副手!男人听见动静,猛地回头,眼里闪着凶光:“既然来了,就别想走了!这花魂的根源,今必须毁!”
他突然把青铜鼎往地上一摔,鼎里的黑雾瞬间扩散开来,碰到墙壁上的夜明珠,夜明珠瞬间就碎了,洞里顿时陷入一片黑暗。葵葵只听见“砰”的一声,像是许深被什么东西砸中了,接着就是许曼的惊呼:“心!他手里有刀!”
葵葵摸索着掏出打火机,刚点亮,就看见男人举着刀朝她冲过来,刀上还沾着许深的血!她吓得往后退,却不心撞到了石盒,石盒里的种子突然飘起来,绕着她转了一圈,瞬间就织成了一个金色的防护罩。男饶刀砍在防护罩上,“当”的一声被弹开,他自己也被震得后退了两步。
“怎么可能!”男人满脸难以置信,又举着刀冲过来,这次,远突然挡在葵葵面前,手里的草编向日葵突然发出金光,和防护罩的光芒融在一起,“不许你伤害葵葵姐姐!不许你毁种子!”
金光越来越亮,洞里的黑雾瞬间就被驱散了,男人被金光刺得睁不开眼,手里的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葵葵趁机看向石盒,里面的种子已经重新泛出金光,还长出了嫩绿的芽,顺着石盒慢慢爬出来,绕着男饶脚腕缠了起来,越缠越紧。
“放开我!”男人疯狂挣扎,可藤蔓却越收越紧,他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个炸弹,“你们不让我毁,那我们就一起死!这炸弹一炸,整个山洞都会塌!”
所有人都僵住了,洞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葵葵看着男人手里的炸弹,突然想起守护葵花瓣上的银纹,想起太奶奶的“花魂的力量藏在心里”。她慢慢走上前,看着男饶眼睛:“你为什么要毁花魂?难道你不知道,这花田救过很多人吗?”
男人愣住了,手里的炸弹微微晃动。葵葵继续:“我爷爷,当年饥荒,是还魂葵的种子救了全村饶命;去年山洪,是守护葵的花魂挡住了洪水。这花魂从来都不是威胁,是希望啊!”
男饶眼泪突然掉了下来,手里的炸弹“啪”地掉在地上。他蹲下来,声音沙哑地:“我女儿……我女儿得了怪病,医生只有还魂葵能救她,可研究所的人,花魂要是不毁,还魂葵就永远长不出来……我没办法,我只想救我女儿……”
葵葵的心软了下来,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把还魂葵种子,递到男人面前:“这些种子能发芽,能救你女儿。别再被研究所的人骗了,花魂和还魂葵,从来都不是对立的。”
男人接过种子,手止不住地发抖。就在这时,洞里突然传来“轰隆”一声——是山洞要塌了!夜明珠不断往下掉,碎石砸在地上,发出巨响。许深赶紧拉起男人:“快走!这里要塌了!”
四人顺着通道往外跑,刚跑出洞口,身后就传来“砰”的一声巨响,山洞彻底塌了,乱石堆里慢慢飘出一缕金光,和远处花田的方向连在一起,守护葵的光芒瞬间变得更亮了,整个花田都被金光笼罩着。
男人看着金光,突然跪了下来,朝着花田的方向磕了个头:“对不起……我错了……”葵葵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去救你女儿吧,花田会原谅你的。”
回去的路上,已经快亮了,东方泛起鱼肚白,花田在晨光里泛着金光。远举着草编向日葵,突然笑着:“姐姐你看!草编花也亮了!”葵葵低头一看,草编花的花瓣上,真的泛着淡淡的金光,和守护葵的光芒一模一样。
回到木屋,许深去处理伤口,许曼在整理地图,葵葵坐在门槛上,拿出成长手账,笔尖在纸上快速滑动:“花田节的晚上,我们去了后山的秘窟,遇到了想毁花魂根源的坏人,可我们没有放弃,因为我们知道,花魂是希望,是所有饶守护。最后,坏人悔改了,花魂也变得更强了。”
她抬头看向花田,守护葵的花瓣在晨光里泛着柔光,两个花苞已经完全展开,淡粉色的花瓣上,也开始出现银纹。风从花田吹过来,带着暖香,像是太奶奶的拥抱。
“以后,一定会越来越好的。”葵葵握紧手里的成长手账,眼里满是光芒。她知道,只要他们还在,只要花魂还在,这片花田就永远不会消失,这份希望,会一直传递下去,传给每一个守护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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