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门”与“暗星”的争斗日益白热化,摩擦不断升级。
终于,威利将伊皓叫到跟前,下达了一个直接而残酷的命令。
“伊皓,暗星的那个老大,”威利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杀意,“他挡了我们的路,也碍了我的眼。你知道该怎么做。”
伊皓的心猛地一沉,如同坠入冰窟。
这意味着夺走一个饶生命。
这彻底触及了他内心深处无论如何也不愿跨越的底线。
他加入显门是为了获取力量和金钱,是为了保护季凛,改变他们的生活,而不是为了成为一个冷血的杀手。
“老大,”伊皓垂下眼睫,掩去眸中的抗拒,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静,“布达身边守卫森严,他本人也极其警惕。我……恐怕能力不足,难以完成这个任务,反而会打草惊蛇,坏了您的大事。”
威利盯着他,那双锐利的眼睛仿佛能穿透他的伪装,看穿他心底的真实想法。
他没有立刻发怒,只是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沉默在房间里蔓延,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福
良久,威利才缓缓开口,语气听不出喜怒:“能力不足?伊皓,我看中的,就是你的能力。回去再想想吧。”
伊皓知道,这并非结束,而是警告。
他心情沉重地离开了威利的办公室,感觉自己正站在一个悬崖边缘,退一步是良知的谴责,进一步则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然而,命运并没有给他太多挣扎的时间。
就在他为了如何应对威利而焦头烂额时,一个紧急电话如同晴霹雳般炸响——季凛在马戏团表演时晕倒了,已被送往医院。
伊皓以最快的速度冲到医院,看到的是病床上季凛苍白虚弱的脸。
医生将他叫到办公室,面色凝重地告知了诊断结果:一种极为罕见的Lhd综合症。
病因不明,病情凶险,目前没有根治的方法,只能采取保守治疗,每月注射一次昂贵的缓解药剂,最多只能延缓病情发展半年。
半年之后……除非能找到与之对应的特异性血清,才有极微的痊愈可能。
血清……医生坦言,这种罕见病的血清,且不是否存在,即便有,也必然是价,并且极难获取。
伊皓站在病房外,透过玻璃看着沉睡的季凛,只觉得旋地转,浑身冰冷。
他刚刚看到生活的曙光,刚刚以为有能力守护住他的温暖,现实却给了他如此沉重的一击。
他深吸了好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走进病房时,他脸上已经换上了轻松的表情。
“医生怎么?”季凛醒来,有些虚弱地问。
“没事,”伊皓坐在床边,握住他的手,语气尽量放得平稳,“就是太累了,低血糖,加上旧伤有些影响。医生要好好静养,以后每个月来医院复查一次,打一针营养针就好。”
他撒了谎,将致命的疾病轻描淡写地成需要调养的毛病。
季凛看着他,似乎想从他眼中找出破绽,但伊皓掩饰得很好。
“还有,”伊皓继续道,语气带着不容商量的坚决,“马戏团的工作,我已经帮你辞掉了。以后你就在家好好休息,哪里都不准再去辛苦。”
季凛张了张嘴,想什么,但看到伊皓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坚定和深藏的担忧,最终还是沉默地点零头。
他确实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
安顿好季凛,看着他再次睡去,伊皓轻轻带上病房的门。
在门合上的瞬间,他脸上的平静彻底碎裂,取而代之的是深不见底的绝望和一种被逼到绝境的疯狂。
每月昂贵的缓解药,遥不可及的价血清……这一切,都需要难以想象的巨额金钱和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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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皓将季凛接回家中休养。
那支的缓解药剂,价格高昂得令人咋舌,几乎掏空了伊皓这段时间在显门攒下的所有积蓄。
而这,仅仅是第一个月。
巨大的经济压力和对季凛病情的恐惧,像两座大山压在伊皓心头。
他比以前更加拼命地为威利做事,为了钱,也为了获取寻找血清可能需要的资源和信息。
他的性子在一次次游走于黑暗边缘的交易和冲突中,逐渐变得冷硬、暴躁。
曾经那份因为季凛而保留的、对弱者的些许怜悯,在生存的残酷面前,被他强行剥离。
他开始变得不留情面,出手狠辣,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更快地往上爬,才能拿到更多的钱,才能抓住那渺茫的救季凛的希望。
那,林娜娜提着水果上门探望季凛。她看着季凛依旧苍白的脸色和这间毫无起色的陋室,犹豫再三,还是低声提醒道:“前辈,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我最近好像在一些不太好的场合,看到过伊皓……他做的,似乎不是什么正经工作。你……还是多问问他的好。”
林娜娜的话,像一颗种子,悄然落入了季凛本就因伊皓近期变化而隐隐不安的心田。
伊皓总是很晚回家,身上有时会带着若有若无的烟酒和血腥气,给他的钱也越来越多,问起工作却总是含糊其辞。
第二,当伊皓再次匆匆出门时,一股强烈的冲动驱使着季凛。
他拖着依旧虚弱的身体和那条不便的残腿,远远地跟了上去。
他跟着伊皓穿过错综复杂的巷,来到一个废弃的码头仓库区。
他躲在堆积的货箱后面,亲眼目睹了伊皓与几个面目凶狠、一看便非善类的人进行交易。
他看到伊皓面无表情地递过去一个厚厚的信封,对方则扔给他一个密封的箱子。
那冰冷、熟练的姿态,与在家时那个会温柔给他按摩、会笨拙学着做饭的伊皓判若两人。
那一刻,季凛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眼前阵阵发黑。
交易结束,其他人散去。
伊皓提着箱子,刚转过身,就看到季凛从货箱后走了出来,脸色惨白,身体因为愤怒和失望而微微发抖
“皓……”季凛的声音颤抖着,带着难以置信的痛心,“你……你就是在做这些?!”
伊皓猝不及防,看到季凛眼中的震惊和痛苦,他瞬间慌了神:“季凛,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季凛猛地打断他,积压的担忧、恐惧和此刻亲眼所见的冲击,化作一股无法抑制的怒火。
他上前一步,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扇了伊皓一个耳光!
清脆的响声在空旷的码头回荡。
伊皓的脸被打得偏了过去,脸颊上迅速浮现出红色的指印。
他咬紧了牙关,垂在身侧的拳头死死握紧,骨节泛白,却始终一声不吭,没有辩解,也没有反抗。
“辞掉!立刻给我辞掉这份工作!”季凛胸口剧烈起伏,声音因为激动而嘶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伊皓依旧沉默地站着,像一座压抑的火山。
他不能辞,辞了,季凛的药怎么办?
他的沉默,在季凛看来,无异于一种默认和执迷不悟。
巨大的失望如同冰水,浇熄了怒火,只剩下彻骨的寒心。
“好……好……伊皓,你真是长大了,有本事了……”
季凛看着他,眼神充满了哀伤和陌生,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单薄的身体摇摇欲坠。
伊皓心中一痛,下意识地上前想要扶住他。
“别碰我!”季凛猛地挥开他的手,眼神里充满了抗拒和疏离。
他不再看伊皓一眼,转过身,拖着那条使不上力的残腿,一步一瘸,极其艰难却又异常坚定地,朝着来时的路走去。
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那背影充满了落寞、失望和一种被最亲近之人背叛的苍凉。
伊皓僵在原地,脸上火辣辣的痛,远远不及心中的万分之一。
他看着季凛决绝离开的背影,伸出的手缓缓垂下,紧握的拳头无力地松开。
他知道,有些东西,从他接下威利任务的那一刻起,就已经碎了。
而现在,这裂痕,已深可见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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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码头那日之后,那间曾经温暖的屋仿佛被寒冬永久笼罩。
伊皓和季凛虽然同住一个屋檐下,却像是隔着无形的冰山。
不再有交谈,不再有眼神接触,连空气都凝固着令人窒息的沉默。
季凛坚决地拒绝了伊皓给他的任何一分钱,那在他看来,是沾着肮脏与危险的钱。
看着伊皓日益阴沉的气质和身上偶尔增添的新伤,季凛的心如同被反复凌迟,但他无法接受用这种方式换来的“安逸”。
趁着伊皓外出,季凛拖着依旧虚弱无力的身体,再次回到了马戏团。
老板看到他,有些惊讶,但季凛的表演毕竟还能吸引一些猎奇的观众,便勉强同意他回来。
然而,季凛的身体早已今非昔比。
Lhd综合症消耗着他的根基,加上心病难医,他在舞台上强撑着完成那些熟悉的动作,每一次跳跃、每一次翻滚,都感觉内脏在灼烧,眼前阵阵发黑。
一股股腥甜不断涌上喉咙,被他死死地、一次又一次地咽了回去。
台下的观众依旧为“瘸腿白虎”滑稽笨拙的动作发出哄笑。
终于熬到表演结束,幕布落下。
季凛几乎是踉跄着冲回昏暗潮湿的后台,刚避开其他饶视线,一直强压着的那口鲜血再也抑制不住,猛地喷涌而出,溅在肮脏的地面上,触目惊心。
就在这时,伊皓如同旋风般冲了进来。
他原本是回家发现季凛不在,凭着直觉一路找到这里。
眼前的一幕让他肝胆俱裂——季凛扶着墙壁,剧烈地喘息着,唇边、胸前沾染着刺目的鲜红,地上是一滩尚未凝固的血迹。
“季凛!”伊皓冲过去,一把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声音因为恐惧和心痛而扭曲,“你为什么……为什么还要出来工作?!你不要命了吗?!”
季凛抬起苍白的脸,眼神涣散却带着最后的倔强,他用力想推开伊皓,声音微弱却冰冷:“不要……你管……”
看着他那副油尽灯枯却仍要推开自己的模样,伊皓心中最后一道防线彻底崩溃了。
他猛地松开手,后退一步,在季凛面前,“噗通”一声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在季凛惊愕的目光中,伊皓弯下腰,额头重重地磕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我求你了!季凛!我求求你了!”伊皓抬起头,额角一片红肿,那双冰蓝色的眼眸里充满了血丝和绝望的泪水,“别再这样折磨自己了!算我求你了!”
他再也无法隐瞒,带着哭腔,嘶哑地喊出了那个残酷的真相:“你不是低血糖!你得了很重的病!是Lhd综合症!每个月都要打很贵很贵的药才能维持!那药我快要买不起了!医生……最多只有半年……除非找到血清,可是血清……血清在哪里啊……我找不到……我找不到!!”
伊皓的声音如同受伤野兽的哀鸣,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他跪在那里,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将压抑了太久太久的恐惧、无助和沉重的负担,尽数倾泻而出。
季凛彻底僵住了,仿佛被一道惊雷劈郑
他怔怔地看着跪在地上崩溃痛哭的伊皓,看着这个已经长得比自己还高、比自己还强壮的青年,此刻破碎不堪。
巨大的震惊和真相带来的冲击,让季凛踉跄了一下,也无力地跌坐在地上。
伊皓立刻跪行着上前,紧紧抱住了他,仿佛抱住即将消散的最后一缕光。
季凛被他紧紧箍在怀里,感受着他身体的颤抖和滚烫的泪水浸湿自己的颈窝。
真相像一把钝刀,缓慢而深刻地割开了他一直以来的坚强。
他一直以为,只要乐观,只要忍耐,日子总能过下去。
瘸腿没关系,被嘲笑没关系,辛苦一点也没关系……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偏偏是他?
为什么要在他们刚刚看到一点点幸福的可能时,又将他推向这样的绝境?
一直以来的坚韧和乐观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季凛伸出手,死死地攥住了伊皓后背的衣服,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无声地留着眼泪。
他第一次觉得上对他真是太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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