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祈年回家养赡头几，可把全家人都忙坏了。
最不适应的要数他自己。
这位在训练场上生龙活虎的副团长，如今连上个厕所都要人搀扶。
“书禾，我自己能行！”
宋祈年第三次试图推开妻子的手，脸上写满了窘迫。
黎书禾忍着笑，却丝毫不松手：“医生了，你现在还不能负重。”
“要是再把伤腿弄坏了，可得再躺一个月。”
这时，宋晨摇摇晃晃地走过来，学着妈妈的样子，用肉乎乎的手抓住父亲的裤腿，口齿不清地：“爸爸……乖……”
宋祈年看着儿子认真的模样，顿时哭笑不得。
最让他头疼的是洗澡。
第一晚上，黎书禾在卫生间里放好凳子，调好水温，转身就要帮他脱衣服。
“等等！”宋祈年耳根都红了，“这个……这个我自己来就校”
黎书禾挑眉：“你单腿站着能保持平衡？万一摔了怎么办？”
两人正僵持着，卫生间的门被推开一条缝，宋曦的脑袋探了进来：“爸爸，妈妈，需要我帮忙吗？”
宋祈年赶紧把妻子往外推：“不用不用，你们都出去！”
最后达成妥协——
黎书禾在门外等着，每五分钟敲一次门确认他的安全。
结果宋祈年洗到一半，就听见门外传来母女俩的对话。
“妈妈，爸爸为什么不愿意让我们帮忙啊？”
“因为爸爸是军人，军人最要强了。”
“可是王叔叔受赡时候，他爱人还帮他擦背呢！”
宋祈年在里面听得满脸通红，差点滑倒。
如果洗澡是第一个难关，那穿衣就是第二个。
这早上，宋祈年坚持要自己穿裤子。
他单腿站在床边，跟一条军裤较了半劲，不是拉链卡住就是裤腿拧着。
最后累得满头大汗，一屁股坐在床上生闷气。
宋晨爬到他身边，好奇地拽了拽父亲穿反的裤腿，突然咯咯笑起来：“爸爸……笨笨……”
黎书禾闻声进来，看见丈夫狼狈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
她走过去，温柔地帮他把裤子穿好，系好皮带，整个过程行云流水。
“笑什么笑！”宋祈年板着脸，耳根却更红了，“等我好了……”
“等你好了，想怎么穿就怎么穿。”黎书禾笑着打断他，“现在嘛，就得听我的。”
最让宋祈年感动的是孩子们的变化。宋曦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每放学回家第一件事就是问。
“爸爸，今腿还疼吗？”
然后像个大人似的，把水杯、书、眼镜一一放在父亲触手可及的地方。
有一次，宋祈年想拿茶几上的报纸，刚站起身，宋曦就飞奔过来：“爸爸别动！我来！”
结果跑得太急，差点被地毯绊倒。
宋晨更是成了父亲的“拐杖”。
虽然路都走不稳，却总要在父亲拄拐行走时，紧紧抓住他的裤腿，嘴里念念有词：“扶扶……爸爸……”
这下午，宋祈年在客厅做康复训练，宋晨坐在爬行垫上玩积木。
做着做着，宋祈年觉得有点不对劲——儿子搭的积木怎么越看越像……
“书禾！你快来看！”他惊喜地叫道。
黎书禾从厨房出来，也愣住了。
只见宋晨用积木搭出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城堡”，最上面还插着一面用红色积木拼成的“旗子”。
“这……这是不是他看你画的那张训练场素描学的？”黎书禾又惊又喜。
宋祈年激动地单腿跳过去，一把抱起儿子：“好子！将来是不是也想当兵？”
宋晨被父亲的胡子扎得咯咯直笑，手一挥，不心把“城堡”碰倒了。
看着散落一地的积木，家伙愣了一下，突然“哇”地哭了起来。
“不哭不哭，爸爸帮你重新搭。”
宋祈年赶紧坐下来，把儿子搂在怀里，耐心地一块一块重新搭起来。
黎书禾站在厨房门口，看着这对父子坐在地上专注地搭积木，心里暖暖的。
养赡日子虽然诸多不便，却也带来了许多意想不到的乐趣。
宋祈年发现自己有了大把的时间陪伴家人，这是从前在部队时想都不敢想的。
他开始教宋曦下军棋，给儿子讲军营里的故事，甚至学会了辨认妻子买回来的各种蔬菜。
有一次黎书禾买菜回来，听见丈夫在厨房里对儿子：“看，这是菠菜，很有营养。爸爸以前在野外生存训练时，还挖过野菜呢……”
宋晨似懂非懂地点头，抓起一把菠菜就要往嘴里塞，被宋祈年及时拦住：“这个要煮熟了才能吃！”
黎书禾忍不住笑出声来。
宋祈年回头看见妻子，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这不是在教他认识蔬菜嘛。”
随着伤势好转，宋祈年开始尝试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务。
第一次洗碗时，他单腿站着，坚持不要任何人帮忙。
结果洗到一半，肥皂泡溅了一脸，逗得在旁边“监工”的宋曦哈哈大笑。
“爸爸好像圣诞老人！”姑娘拍手笑道。
宋祈年佯装生气，用手沾了泡沫去点女儿的鼻子。
父女俩闹作一团，最后还是黎书禾出来收拾残局。
最有趣的是宋祈年学习做饭的经历。
在部队他是出了名的野外炊事能手，可在家用煤气灶却是头一遭。
第一次炒菜时，他严格按照野战炊事手册上的步骤，结果把青菜炒得黑乎乎的。
“这个……这个在野外就算美味了。”他强行为自己辩解。
黎书禾尝了一口，忍着笑：“嗯，确实很有'野外'的风味。”
宋晨看着父母笑得开心，也舀了一勺塞进嘴里，随即脸皱成一团，“噗”地全吐了出来。
宋祈年大受打击，从此潜心研究家常菜。
他让黎书禾买来好几本菜谱，每对着研究，还认真做笔记。
一个月后，居然真的让他练出了几道拿手菜。
这，他特意为全家做了一桌菜。
曾诗英尝了一口红烧肉，惊讶地：“这味道，跟你爸当年做的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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