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湘玉将一个钱袋子递给她。
郭芙蓉疑惑接过，打开一看，是那夜给出去的五十两黄金。
郭芙蓉愣住：“佟掌柜，你这是……”
佟湘玉耸了耸肩：“你不是不知道自己除了行侠仗义，闯荡江湖之外，还能做什么吗？”
“那就先留下来，用你自己的力量，你自己的能力，把这些事摆平、偿还。”
“不依靠家里的能量，只靠你自己。”
“只靠我自己……”
郭芙蓉喃喃着佟湘玉的话，不自觉攥紧了钱袋。
她确实到了她心中的痛点。
她一次次的跑出来，为的，就是证明自己，为的就是告诉他们，她长大了。
不再是只能跟在他们身后，受他们庇护的屁孩了。
她有能力保护自己，保护旁人，更能保护他们。
可是，她总是把这一切搞得一团乱，甚至，越来越糟……
“怎么样？敢不敢挑战？”
挑战吗？
郭芙蓉缓缓攥紧了钱袋，看向她，坚定的点零头，眸里全是曾经的自信勇敢和壮志激情。
“好！我留下！接受挑战！”
第二日一早，大家在大堂齐聚。
郭芙蓉坐在长桌的一头，佟湘玉坐在另一头，其余的人分别坐在两侧。
佟湘玉拿出算盘一晃，开始噼里啪啦的算起来：
“在我这里做事，食宿全包，这几日的食宿费便不给你算了。
只是那晚你打坏了我黄花梨的桌子，楠木的楼梯，还有上好的青花瓷碗碟……”
郭芙蓉不耐烦这个，她出身官家，对这些没什么概念。
“你只管总数便是。”
佟湘玉敲击算盘的手一停，向着她转了转。
“一共是48两7钱。”
“才48两？还挺便夷啊……”
一句还挺便宜，成功让张嘴想什么的老白闭嘴。
“那我一个月月钱是多少？”
佟湘玉瞧着她真无知的模样缓缓笑了，莫名有些邪恶。
伸出了两根手指晃了晃：“二钱。”
郭芙蓉懵懂点头，低头开始巴拉手指头：
“一二得二、二二得四……”
“不用算了，零头我给你抹了，按照一个月二钱的月例，也就是你还要给我打工，二十年。”
还是那两根手指，向着郭芙蓉晃了晃。
郭芙蓉：！！！！
“20年？！！”
她的脸色瞬间变了。
别！别问！
她就是后悔了！
郭芙蓉噌的站起来，转头就要往外跑。
佟湘玉也不着急，喊了白展堂一声：“老白！”
白展堂犹豫了一瞬，这人便已经跑出客栈了。
佟湘玉看他那个模样，隐约能猜到点他的想法。
主要是郭表现出来的，和这里，和他，差距太大了……
心中一叹，佟湘玉只是看着他，幽幽道：“她还，本性善良，只是她站的位置太高，很多事情看不明白。”
“她心中有志向有追求，不想向家里屈服，不想向自己认输，哪怕头破血流。
只是她需要成长，需要契机。”
“两年前，现在，或许还会有下一个两年，到那时，你是想再看见一个无知无觉躺在那里的她，还是想再看见一对换了个方式的雌雄双煞？
又或者，是在某个不知名的地方，磨平了棱角，眼里再没了今日的光亮……”
选择的权利交给他，佟湘玉起身，去忙自己的事了。
他们终究只是陌生人，谁也不需要为谁的人生负责。
她只是很喜欢她，喜欢她身上的冲劲，喜欢她想干翻世界的勇气。
她也不想看见，有一她与这个世界撞得头破血流的模样。
可是她只是一个人，身后还有那么多人要操心。
留下，是他们的缘，离开，也是他们各自的命运。
白展堂听懂了她的意思。
面色几变，最终身形几个闪烁，瞬间上了二楼，消失不见。
果然，那跑出去的人，正鬼鬼祟祟的往房顶上爬。
她的行李都在房间，她肯定会来拿。
见到老白的瞬间，郭芙蓉掉头就要跑，被白展堂眼疾手快的出手点住。
身体再次不听使唤，郭芙蓉心中哀嚎。
为什么又是点穴？！
她究竟要在这个上吃多少次的亏？！！
白展堂在她身后走到她面前，双手隐蔽的相互用力攥了攥，把自己的情绪遮掩：
“就你这样遇事就逃跑，还要闯荡江湖？自己的责任都不想承担，将来又如何为百姓伸张正义？”
郭芙蓉眼睛眨了眨，心里有点不服。
她也不是就这么跑了，这些欠下的钱她都会还的！
让她二十年都待在这里，她还怎么去闯荡江湖？！
二十年！那时她都老了！
就为了不到五十两银子，就让她在这蹉跎二十年的光阴？
太不值得了！
白展堂好像看懂了她眼里的意思，牙一咬，语气放缓。
“掌柜的也是为了你好。这样，郭，你听我。
那48两，主要大头都在那摔坏的盘子和碗筷上。”
“这件事主要在我，基本都是我摔的，你呢真算起来也就是踹坏了条凳子，排裂零楼梯，减去人工，大概也就二两银子，不到一年。”
“一年的时间长不长，短也不短。”
“不如你就先留下做一年，一年后我将剩下的46两给你，到时你一起还给掌柜的再离开，谁也不会什么。”
“如何？”
郭芙蓉陷入沉思。
一年，时间倒是真的不算长。
还可以接受。
而且她现在也是真的不知道去哪里。
老郭还惦记着要抓她回去订亲呢。
总归是四处漂泊。
这里的人，都很好。
不如，就留下来……
白展堂看着她思考的侧脸，人也有几分失神。
一年，也是他给自己的期限。
给这份注定无疾而终的感情，最后的终结。
其实这份感情，别旁人了，他自己都觉得来的荒唐。
不过一个意外，就让他心心念念了两年……
他白玉汤，何时是这么拿不起放不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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