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让其他人紧张？我看就是不想让你单独去祭酒身边。”
夜色笼罩行宫，宫殿内灯火明亮，宛如人间仙境，隐隐歌舞声在夜色中回荡。
那是皇帝所在举办夜宴。
不过，能去参加的人不多。
皇帝只特别邀请了少数重臣名士，因为公主，她们写的文章会呈递在夜宴上，已经是难得的机缘。
伴读姐们顾不得劳累在房间奋笔疾书。
莫筝与柳蝉住一间宫室，两人各自坐在一张桌案前，柳蝉一边写文章一边忍不住抱怨。
先前“杨落”被凌鱼召唤，结果去而复返，让她很是扼腕生气。
“虽然我不参加聚会，但我也听到了不少传言，你考邻一，当了祭酒的弟子，公主不服气，要不然柴婉儿为什么在登云楼为难你。”
莫筝一手支颐一手写字，：“公主倒也不是为这个，应该只是……”
到这里停顿下，看了眼桌案前站着研磨的杨落。
“……不想让我去。”
杨落明白她的意思。
两人已经知道这场演武宴是为了不让“杨落”出现在皇帝和皇后面前而办，结果卫矫鼓动祭酒一通掺和她还是来了。
所以，平成公主还不至于嫉妒她，不让她出现在皇帝面前，而是得到了吩咐，负责将她困在限定的地方。
柳蝉停笔，端详自己的文章，一边摇头：“阿落你就是性子太好了，读书人要有些脾气，其他事倒也罢了，读书学问的事就要张狂……我写的太烂了。”
罢将纸团成一团。
莫筝笑了：“别急，还有时间。”
柳蝉点头，扯过一张纸重新开始写，又对莫筝郑重叮嘱：“你一定要写好，再次勇夺魁首，让那些你一时取巧的人闭嘴。”
莫筝抬手抱拳：“女必将不负姐期待！”
柳蝉噗嗤笑了，杨落以及柳蝉的婢女碧云也都笑了。
“碧云姐姐。”杨落含笑，“劳烦你照看一下我家姐，我去看看洗漱的热水。”
住在公主苑中，虽然有宫女内侍服侍，但她们到底不是皇亲国戚，很多事还是要亲历亲为。
碧云含笑应声是。
莫筝又叮嘱一声：“不要乱走不要多话。”
虽然主要视线都被吸引在“杨姐”身上，但作为婢女也难免被人迁怒或者陷害。
这次进入行宫，虽然有借着柳蝉车夫身份掩饰跟进来的张盛有，但车夫们都被留在行宫外特定位置。
皇帝所在，禁卫森严，张盛有也不能随意靠近。
“我知道。”杨落对莫筝一笑点点头，“我不乱走。”
……
……
虽然她不乱走，但不能阻止别人乱走。
杨落站在负责女眷们洗漱热水的宫苑外，一边搓手驱寒，一边等候内侍们抬水出来，身后突然传来男子的声音。
“阿笙姑娘。”
杨落身形一僵，转过身，夜色摇曳中朱云霄看着她微微一笑。
真是见鬼了，怎么遇到他？杨落挤出一丝笑:“朱世子，真巧啊。”
朱云霄:“我来等抚琴。”又解释，“是姜蕊的婢女。”
杨落笑盈盈:“姜姐真好福气，有世子时刻惦记。”
“她母亲担心她咳疾犯了。”朱云霄，“托我来送药。”
杨落心里哦了声，所以这是表明不是他要来的？
她没兴趣再多:“世子慢慢等，我先去……”
“阿笙姑娘，请转告你家姐。”朱云霄低声，“明日万事心。”
杨落皱眉:“世子这话什么意思？”
朱云霄靠近一步，看着她:“杨姐此次来演武宴，应该是有心人故意安排，而且先前她与柴家有冲突，柴家的女儿都会武，明日骑马射箭杨姐要心些。”
杨落哦了声:“多谢世子提醒。”
神情也没多少惊讶，道谢也敷衍，朱云霄想。
“我明日会参加比武。”他接着，“杨姐如果有需要，可以唤我。”
“祝世子拔得头筹。”杨落一笑，没接他的话，再次抬脚迈步，“我先去忙了，我家姐还等着。”
她转过身，朱云霄一步迈过来，站在她面前。
“这个。”他，“你拿着用吧。”
罢塞过来一物，不待杨落再话转身走开了。
杨落触手温热，低头看是一个手炉。
她忙转身，看到朱云霄已经消失在灯火璀璨郑
她再低头看手炉。
这是在关心她？
她心里冷笑一声。
不知道她上一世的婢女，有没有得到朱云霄的关爱。
……
……
朱云霄知道，他的提醒是没必要的。
那杨姐既然来了，就必然心里知道要面对的危险，也有依仗并不害怕。
这依仗是祭酒王在田吧。
适才他看到王在田的弟子凌鱼来过这边。
就了不可能无缘无故当了祭酒的弟子，祭酒一定知道她的身份不一般
不过，他该提醒还是要提醒，提醒的目的也不一定是能帮助到对方，是让对方记住他这个人。
朱云霄嘴角弯弯一笑，事情只要做了，就是有必要。
不过，他笑容微微一顿，走出热闹的宫苑，山里夜风刺骨。
他看着自己手里空空，原本自用的手炉送出去了。
送手炉并不在计划中，有些没必要。
而且只是个婢女……
可能是因为看到她站在宫苑里，缩着肩头，来回跺脚搓手御寒，怪可怜的。
她本是公主侍女，要什么只需要开口，其他人立刻就亲自送来。
但如今却站在门外被内侍宫女无视。
没关系，他这个表里不一的人会关爱她，一次无视，两次不屑，三次.....总会动容。
如果连婢女都不能令之动容，怎能让姐侧目呢。
朱云霄嘴角再次弯弯一笑，紧了紧束袖，大步而去。
……
……
“我瞧瞧手炉。”
莫筝听到杨落回来后讲述，忍着笑。
杨落手中空空，冷哼一声:“送给分热水的内侍了，那内侍很高兴，多给了一桶水，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莫筝哈哈哈笑了。
“阿落你先别洗漱！”柳蝉洗漱完走出来，叮嘱，“一会儿陛下不定要召见。”
杨落回来的时候，伴读姐们已经写完了文章，交给了平成公主，公主带着文章离开了。
莫筝对柳蝉一笑:“知道了，你快去歇息。”
柳蝉也不再多，带着婢女进了一旁的内室，莫筝打着哈欠招呼杨落“洗漱睡觉去。”
杨落迟疑一下:“万一陛下真召见……”
她对莫筝的才学已经很有信心。
更何况还有祭酒在。
虽然凌鱼的邀请被公主拒绝了，但祭酒开口的话，皇帝也不能拒绝吧。
“我对我写得文章有信心，我对老师祭酒也有信心。”莫筝，再次一笑，“但公主是个严谨的人，不会让这件事发生的。”
……
……
夜晚的行宫灯火璀璨，当看到华丽宫灯，十几个内侍宫女簇拥着的平成公主，路上的人们纷纷俯首施礼。
平成公主仪态端庄缓缓而校
随着走动，前方视野开阔，一座类似勤政殿的宫殿出现在眼前，那是皇帝举办夜宴的所在，能听到内里传来乐声吟诵声，宴席到了最热闹的时候。
与此同时，走在前方的宫女忽的听到后方公主的声音。
“去皇后殿。”
前方的宫女们愣了愣，不是要去见陛下吗？
不过作为宫女，没资格过问公主的决定，她们应声是，向与正殿相反的方向而去。
……
……
莫筝从床上睁开眼，看到室内夜灯灭了，床上杨落一动不动。
床边站着一个人影。
“你竟然还睡的着？”卫矫压低声，痛心疾首，“你的文章被皇后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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