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极度自信的潘，陆远有点哭笑不得。
这家伙是抱着扶贫的心态过来的吧，简直把他当成要救济的可怜虫了。
“潘，你来的时候，侯主任是怎么交待你的？”陆远压制住内心的腻歪，笑着问道。
潘指着车间道：“我要是知道这里破落成这个样子，我才不会来，侯主任告诉我，这里能大展拳脚，我才答应过来的。”
陆远淡淡地道：“这边虽然没有黑河化工厂的规模，但上升空间很大，不是吗？”
“嗯，你的意思是发展前景很好，是吧？”潘摇了摇头，“你哪来的自信？你知不知道你这个只是家庭作坊？”
陆远微微一笑：“听过蝴蝶理论吗？”
“蝴蝶理论，那是什么？”潘不由得愣了一下，这实在超出他的认知。
“亚马逊丛林里有一只蝴蝶，扇动了一下翅膀。”陆远煞有介事地道，“万万没想到这微不足道的举动，经过各种机缘巧合，引发了一场恐怖的风暴。”
“没听懂，到底啥意思？你是想运气好，你的厂也有可能变成巨无霸？”潘皱眉。
陆远嘿嘿一笑：“你的理解是准确的，我想的是，一切皆有可能，莫欺少年穷。”
潘盯着他看了片刻，摇摇头：“你一穷二白，只知道异想开，我只能勇气可嘉。”
陆远没有生气，淡淡地道：“我的厂子，现在的产值是一八百瓶，供不应求，能卖两千多块钱。”
潘忍不住笑了：“我们化工厂一的产值都上万了，你咋比？”
“五倍啊，我们的规模连你们的十分之一都没有吧。”陆远不由得撇了撇嘴。
“照你这么，确实还可以。”磐头算了下，终于点零头表示认可。
陆远继续道：“我们赚的钱除了开工资，我打算把利润的三分之一投入到研发中，这个比例不算低。”
潘认真看了他一眼：“利润的三分之一，大概是多少呢？”
陆远默算了一下道：“按每两千算，利润大概对半，也就是一千，三分之一的话差不多是三百三十块。”
“每三百多块，一个月差不多一万，一年差不多十二万。”潘算完后瞪大眼睛，“你是不是疯了，投入这么多钱？”
“必须的，要想长足地发展，必须有自己的核心产品，才能立于不败之地。”陆远非常豪气地道。
潘呆呆地看着他，仿佛发现了新大陆，过了很久都没有缓过神来。
“潘，你如果想干一番事业，那跟着我干准没错。”陆远拍拍他的肩膀。
“陆厂长，是我肤浅了，你刚才的话，简直对我振聋发聩，让我大开眼界啊。”潘兴奋地道。
陆远听到他改了称呼，明显出现了态度上的转变，也没多什么。
笑道：“只要你是真有本事，我就重用你，这一点不含糊，但我丑话在前面。”
潘顿时有点紧张：“啥意思啊？”
陆远嘿嘿一笑：“你如果行，那就当研发室主任，但你必须拿出真本事来。”
着顿了顿，接着道：“如果你不行，哪怕你一分钱不要，我也不用你，听明白了吗？”
到最后时表情变得空前严肃。
“我明白！”拍神情也变得凝重起来，“如果没有金刚钻，我也不敢来揽瓷器活。”
“光不练可不行，你得让我看到你的价值所在。”陆远毫不客气地道。
“行，你是想考核我，来吧。”潘梗起脖子，自信满满。
陆远淡淡地道：“好的，你来分析一下，农药的发展方向有哪些？
“……”潘愣了愣，然后涨红脸，“大哥，我是搞研究的，研究农药的配方，又不是搞市场分析的，这我哪知道。”
陆远不屑地道：“你都不知道农药的发展方向，怎么研究？你连农民需要什么样的农药都一无所知，你的研究有什么用呢？”
潘彻底傻了眼，他是知道怎么研究农药不假，但对农药市场确实一无所知。
但他不是白痴，他很清楚陆远的对，光研究农药不行，还要了解农民对农药的需求。
不然的话就是盲目研究，是没用的。
“陆厂长，为啥你懂得这么多？”拍额头冒出冷汗，他万万没有想到，在这个地方居然让他翻了船。
准确地，陆远所的话震撼到了他，甚至让他自惭形秽。
“活到老学到老，学无止境，多看多想多尝试，知识面就会丰富起来。”陆远笑道。
“有道理，受教了。”潘居然朝他深深地鞠了一躬。
直到这个时候，陆远才真正发现他身上的闪电点，这子恃才自傲，但认错能改，并不是一根筋犟到死。
“行了，给你三个月时间，让我看到你的真才实学。”陆远拍拍他的肩膀。
然后将他带到研发中心。
牌子写得很大，就是研发中心，但实质上就是一个院子，只有两排平房，房间里面几乎啥都没樱
“陆厂长，咱们真是一穷二白啊。”潘看了一圈后直咂嘴。
陆远不以为然地笑道：“展现你价值的机会来了，需要哪些设备，你列个清单出来。”
潘认真点头：“没问题，我想知道，经费能有多少？”
陆远琢磨片刻后道：“那要根据你的清单来定，你能做哪些事，想做哪些事，准备从哪个方面着手，大概需要多长时间。”
潘皱眉道：“你的意思是要我做个详细的立项报告？”
“差不多，既然是研究，我们先要确定方向，然后再围绕这个方向去制定计划，采购相应的设备。”陆远点头道。
“关于方向，您那边有什么好的想法？”潘一点就透，变得聪明起来。
“呵呵，就知道你会这么问。”陆远笑了起来，稍后脸色一正，“主要是增产，这边的粮食以水稻和麦子为主，也有一些经济作物，能增产的农药，未来市场广阔，我们一定要朝这个方向努力。”
“嗯，这确实可以定为一个主要的研究方向。”潘若有所思地点头。
陆远拍拍他的肩膀：“咱们不贪多，就以增产为主攻方向，研究出一个产品来，细分方向由你来定。”
潘笑道：“没问题，如果是针对水稻和麦子，只要控制住病虫害，研制出一款能增加产量的农药并不难。”
“不难？”陆远不由得斜眼瞟瞟他，感觉他有点吹牛。
“不瞒您，我在大学的毕业论文就是关于增产方面的研究，有这方面的基础。”潘不无得意地道。
他所研究的领域，在黑河化工厂其实也有用武之地，关键是化工厂不重视，不可能为他单独开个项目。
但陆远这方面不一样，只要陆远点头，这件事立马就能敲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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