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榆晚的脸色变得极为可怖。
若程戚所言属实，那承明帝这一招不光是要萧清顾做饵把萧桐引出来，也是要她和萧桐彻底断个干净。
同时，他也是为了看看萧清鼓心怀下百姓，到底有多坚定。
但这招不管是成了还是没成，萧清顾必然会受到重击，甚至会丢了性命。
承明帝这次赌的，是萧清鼓命。
尚榆晚垂眸沉默片刻，问：“可有杀蛊却不山饶法子？”
程戚摇了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要想知道的话，恐怕要问圣上了。”
能让琅绛异族的信息在世上消失得那么快，不是女帝干的就是承明帝干的。
既然如此......
尚榆晚眼底光芒一闪，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她忽然抬眼，“......你这扇子？”
见尚榆晚终于注意到了自己的扇子，程戚连忙笑着脸凑了过去，举起扇子给她展示。
“请看！”
正面：[晚姐]。
反面：[最牛]。
程戚满怀期待的问她：“怎么样？好看不？”
尚榆晚：“......”
袁玑得没错，程戚果然有点奇怪在身上的。
她实在欣赏不来，随意敷衍几句就要离开。
理理这时候刚提着食盒敲了敲门，“公子，可以进去吗？”
程戚站起身想拉住尚榆晚，让她吃点夜宵再走。
尚榆晚斜斜看了他一眼。
程戚：“......不用了，带回去你自个儿吃吧。”
站在门外的理理：“......是。”
理理提着食盒转身就走。
尚榆晚临走前给程戚道了一声谢，随后便毫不留恋的走了。
程戚站在原地，摸了摸鼻尖。
尚榆晚现在的性子，比以前冷零。
——
翌日，大理寺传出消息，将大部分的真相昭告下，萧清序无罪释放，当即就被送回了祈王府。而萧清纪则是被承明帝亲自下令废黜了太子之位，派去皇陵附近的奉巳府邸为先祖守陵。表面上是守陵，实则为软禁。
要是有谁要去杀他，就要看杀他的人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明书被赐死，佩云和栗则是被赎买了奴籍，楼客接回家中，与自己的生母团聚。
见佩云和母亲相拥而泣，楼客默默的放下一袋钱袋子就走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云儿，娘有话想问问你。”
佩云抹了一把泪，扶着自己的母亲坐好，“娘，你。”
“那些人是那家姐派来的吧？”
佩云一愣，望着母亲浑浊的双眼。
“那家姐真是菩萨心肠啊。”柳氏拍了拍佩云的手，“她的侍女和我啦，你时候被人牙子拐走，是那家姐收留了你。”
“姐看你对家中之事避讳得很，就查了查，却没想到你是被拐走的，但她以为你不愿回家，就没和你。”
“那姐心善呢，她的侍女懂医，可厉害了。不过娘年纪大了，眼睛看不见是早晚的事，这是没办法的，你别怪姐啊。”
佩云沉默须臾，轻轻嗯了一声。
......尚榆晚？
“娘听他们啦，你被姐赎买，不再是奴籍中人了。”
着着，柳夫人笑了起来。
“那姐真是好人啊，不仅派人来帮我做活儿，还叫人给我治病，不要银子嘞，一个铜板都不要。姐还给咱们家里添置了好些粮食，都在灶房里呢。”
佩云鼻尖发酸，视线模糊。
“云儿啊，娘问你，你为何不愿继续在姐家做事了？姐那般心善，在她身边为奴为婢，总比在咱们这儿做针线活儿好啊。”
“娘......”
“嗯？”
佩云吸了吸鼻子，苦笑道：“云儿不想离开娘了。”
柳氏笑了笑，“好啊。”
“不离开了，不离开了。”
不管百姓讨论得如何热火朝，其内情究竟如何，有些人心知肚明，却并未宣之于口。尚榆晚叫尚明奇好好呆在公主府里不许乱跑，千叮咛万嘱咐之后才和萧清顾一同上了銮驾。
越竹心知这不是一次简单的外出，在銮驾左侧骑着马，一路上十分警惕。
袁玑骑着马走在銮驾右侧，心思沉沉，眉眼间藏着一丝阴郁。
尚榆晚坐在萧清顾对面，神情淡淡，“他忍不住要动手了。”
看来程戚的是对的，蛊兽秘法对承明帝来的确是一根必须彻底铲除的刺。
“今日，当真只是需要我做个诱饵？”萧清顾有些心神不宁。
尚榆晚虽在昨夜与她了今日去金福寺的目的，但她不知为何，还是有些不安心。
总觉得会有大事要发生。
尚榆晚看她有些紧张，握住她的手，轻声安抚：“殿下别怕，有我在，不会有事。”
萧清顾与她对视，忽然狠狠点头。
“我和从前不一样了！我可以的！”
尚榆晚朝着萧清顾柔柔一笑，“是啊。”
“我们的殿下，变得比以前更好了。”
她的眉眼柔得如同一朵软云一般，使得萧清顾微微一怔。
今日的尚榆晚......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但又好像哪里都没变。
萧清序回了祈王府，得到袁玑留下的消息之后脸色大变，当即带上百家楼所有人动身赶往金福寺。
但尚榆晚他们到底先行一步，比萧清序等人更快抵达了金福寺所在的山头之下。
要想进金福寺，他们得先爬山——金福寺在半山腰，要想上去，得爬三千台阶才校
不过旁边不远处还有条路，可以直接坐着銮驾上去。
但是萧清顾难得来一次金福寺，想自己一步一步走上去，诚心诚意的同时，也能锻炼一下自己的腿脚。
她想走上去，尚榆晚他们自然一道陪同，绝无二话。
一炷香后，尚榆晚他们总算是上去了。金福寺的寺庙门口站着一位身穿百衲衣的和尚，他面容慈祥，身后跟着一群弟子，看见尚榆晚从銮驾里露了头，脸上的浅笑深了些许。
尚榆晚四人皆朝着和尚恭恭敬敬的行了礼。
善和大师及弟子回礼后，他笑眯眯的看向萧清顾，“公主殿下一心为了下苍生，实乃我等幸事。今日得见真人，当真是光彩耀目，非常人也。”
萧清顾不骄不躁，轻声道：“大师言重了，都是分内之事，不足挂齿。”
善和大师笑容不变，亲切的看着她。
“公主殿下不必谦虚，能做到这般地步的公主，您可是头一个，实为下女子之表率。”
萧清顾浅浅笑了笑，“大师认为女子也可与男子一样在外抛头露面？”
“那是自然。”善和大师点零头，“生万物，各有所长。男女区别不过肉体凡胎，男子可做之事，女子又有何不可？”
萧清顾眼底微微一亮，对善和大师有礼道谢。
善和大师摆了摆手，转而看向尚榆晚。
“看来这位便是尚姑娘了。”
尚榆晚温和道：“正是女。善和大师在贵寺近日可好？”
善和大师笑得无比慈祥，光是让人看着都感觉如沐春风。
“尚姑娘给敝寺捐了那么多的香火钱，贫僧自是如鱼得水了。”
嘴上用着谦辞，的话倒是有几分喜欢铜臭味儿的意思。善和大师并非是个古板的和尚，话间颇为有趣。
尚榆晚浅笑道：“大师笑了，我捐的那些香火钱哪里比得上大师的功德？”
百衲衣可不是随便一个和尚都能穿的。
不过这百衲衣......依照善和大师往日的习性，平日里根本不会穿出来示人，今日是为何？因为萧清顾？
袁玑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尚榆晚。
怕不是因为尊贵的公主殿下，而是另有其人。
昨日公主要来金福寺拜佛上香的消息传遍了京都，今日的金福寺香客比以前要少些，大多都是对尚榆晚和萧清顾颇为好奇的贵族姐与公子，瞧着有些冷清。萧清顾现在风头正盛，今日一早善和大师便来迎接，尚榆晚倒没想到善和大师是为自己而来。
善和大师笑盈盈的带着萧清顾他们去大雄宝殿。
比起善和大师穿着百衲衣出来迎接的反常，尚榆晚更欣慰于萧清鼓成长。
只要萧清顾还是一心为民，心怀下苍生的公主，现在在民间的信服力越高，往后掌管大权之时也可以更顺利些。
袁玑：“......”
晚总是习惯性的忽略自己而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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