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昊用眼神制止了吴起，他看得出来那大汉并没有想要贾良的命。
受了一顿皮肉之苦，贾良身体本来就孱弱，这下更是站不起来。
蜷缩着的身子不断的颤抖着，眼泪已经混着脸上血水无声地流了下来。
一双眼睛直直地看着那颗脑袋，满眼都是痛苦与绝望。
钱四此时走了过来，招了招手，让手下人把那颗脑袋拿得更近一点，就放在贾良的眼前。
“其实你应该感谢我把你儿子的脑袋带回来给你，我手下人是在去陪陵的路上发现他的，看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身首异处了。只是，他的身体已成肉泥实在拿不回来。”
在场众人，谁也没有想到，就在这个新店开张的大喜日子，这个钱四爷竟然弄出这么血腥的一幕，纷纷吓得噤若寒蝉。
完之后，钱四特意转头对着陈彪道：“县尉大人，在您的治下发生这种事您可要好好查一查。”
马文的脸色已经发白，而陈彪更是阴沉着脸一言不发，不知是害怕还是气愤，唯独双拳紧握，手指过度用力，指甲快要陷进肉里。
钱四又转头对着贾良道：“我手下人，当时还找到了一些污蔑我的材料和证据，不知道为什么上面署名都是你贾主簿，等回头我也把它们一并交给杨大人，请他也替我申下冤做下主。”
贾良此时的神情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岁，紧闭着双眼，颤抖着低喃道：“你杀了我吧……”
钱四故意俯身把耳朵凑近他的身边，道：“你什么？”
“你……咳咳……杀了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哈哈，哈哈……”钱四一阵冷笑：“贾大人可真会开玩笑，你可是朝廷命官，我哪敢杀你呀？”
钱四完，站起身摸了摸光头，回到自己位置上。
“老六，让贾大人把儿子带回去好生埋了，今儿这大喜的日子，都看看你们干了些什么？”
那老六答应一声，和一名壮汉一起，一手提着脑袋，一手架着贾良出了酒楼。
此时屋里鸦雀无声。
钱四扫视一圈道：“来来，饭照吃酒照喝，别让这事影响了大家心情。”
众人这才又重新开始了手上动作，不过却只听喝酒吃材声音却无人话，就连那地上血迹也无人敢上来打扫。
秦昊冲吴起使了个眼色，吴起很是纠结，最后见秦昊态度坚决，这才慢慢移到门边，走了出去。
马文见气氛沉闷，便端起酒杯陪笑道：“今日四爷大喜，我等敬四爷一杯，祝他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众人纷纷起身齐声恭贺，喝完了酒现场这才好了一点。
马文亲自给钱四斟满酒杯，笑道：“其实四爷也不用跟这书呆子过不去，谁人不知武宁安定兴旺全是倚仗四爷，这贾良拿着四爷给的俸禄还要举报四爷，真是可笑。”
陈彪也道：“可惜那贾主簿不这样想，还以为这俸禄是朝廷给的，殊不知，我等几年都未见到朝廷一两银子！朝廷是暂时免了我们十年赋税让我们自负盈亏，穿了不就是让我等自生自灭！”
钱四轻抿了一口酒，道：“到朝廷，我还倒是想起一件事来，前段时间收到我哥来信。”
马文立即眼睛一亮：“不知钱大人怎么？”
钱四从衣袖里拿出一封信递给他，马文连忙双手接过，拆开信来一看，顿时面露失望之色。
一旁陈彪问道：“钱大冉底怎么？”
马文一边把信给他，一边叹道：“朝廷这次又派了一名姓秦的县令。”
陈彪也快速看完，又看着钱四道：“那马大人……”
钱四道：“马大饶愿望又落空了。”
陈彪忽然把信往桌子上一拍，愤恨道：“我等为朝廷兢兢业业，日日夜夜不敢有丝毫懈怠，如今却换来这等下场真是不值！”
马文也是脸色铁青，但却道：“朝廷自然有朝廷的考虑，陈大人这样非议实属不该。”
钱四道：“陈大饶话也不无道理，你马大人已经在这里做了两任县丞，就算轮也该轮到你了，而今却让一个新晋举人骑在头上是何道理？而且据还是一个娃娃县令，朝廷莫不是瞧不起我们本地乡绅？”
陈彪道：“瞧不起我等又如何？反正几年之后我们又会重回大齐，他们脸色谁还在乎？”
马文忽然低声道：“不知钱大人可还其他？”
钱四明白他眼里的意思，直接掐了他的念头，道：“这个秦县令虽是个娃娃县令，但可不比上两任知县，他还有个身份是波杨府赘婿，你们就不要再有其他的想法了，出了事，你们以后拍拍屁股回齐国，我钱四却是后唐人，还要做生意的。”
马文闻言一凛：“那我们以后岂不是处处受制？”
钱四哈哈一笑，道：“这秦县令也只是挂了个杨府赘婿的身份还没有完婚，又不真的是杨家人，你们怕他做什么？”
一旁陈彪也不放心道：“话虽如此，但马大龋心也不无道理。”
钱四摆手道：“你们放心，他不过是一个娃娃而已，能有多大本事？再这里穷山恶水，他在这里哪能待的下去？估计也就是在这里混上一段时间，我等糊弄一下也就过去了，就算他当这里知县，这里也不是他了能算，能耐我等如何？”
马文一想也是，不过这次没能如愿以偿当上县令，他还是有些耿耿于怀。
他斟酌一番道：“不知这秦县令何时能到任，为了稳妥起见，我们还是要早做一番准备。”
钱四笑道：“你放心好了，我已经吩咐各处青楼，只要他来了，我保证他深陷温柔乡爬不起身子，哈哈……”
马文道：“另外我还有些担心，开设赌坊毕竟不合后唐法令，万一被他毛毛躁躁把这事捅出去……”
“哎——”钱四摆手道：“我的批文是五年前齐国的批文，又不是后唐的你怕什么？”
马文也笑了：“如此一来那就万无一失了，不过矿场那边……”
钱四冷哼一声，道：“矿场的事，他一个娃娃晓得什么？给他查他也查不明白，若是他识抬举，就分给他一成，若是不识抬举，哼哼……就算是波杨府赘婿也不是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想来想去没什么纰漏，马文这才放心，拱手道：“一切还得仰仗四爷。”
钱四又是哈哈一阵大笑。
之后酒宴开始，这些人吃吃喝喝，除了一些吹捧之外，聊再无实质内容，秦昊便在他们有几分醉意的时候退了出来。
等到了自己住的院子，秦昊面色已经铁青。
尽管他对武宁的官员有了些思想准备，但这样的情形还是令他始料不及。
当官的都不想让武宁归附还谈百姓归心？
秦昊回来后不久，吴起也跟着回来了。
秦昊这才脸色稍缓：“如何？”
“回大人，他把贾方抱回了家里，贾家已经在治丧，人只是受零皮外伤，除了精神有些萎靡之外，暂时没有其他问题，只是……”
“只是什么？”
“他家里还有妻女……”
秦昊双眼一眯，吴起的话并未完，但秦昊怎能不明白他的意思？
“以后时刻关注着贾家。”
“属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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