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觉得这当中有什么问题吗？”卢西乌斯问。
维特里乌斯想了想，犹如历史上一七九三年一月二十一日的法国国王路易十六——摸不着头脑。
“哈斯塔·法塔利，我不知道这当中有什么问题。”维特里乌斯回答。
卢西乌斯：“诺里库姆钢锭我们为什么要去买呢？为什么不能自己造呢？”
维特里乌斯尴尬一笑：“我尊敬的总督阁下，谁都知道——买，不如，造！造实在太过费力，不好弄啊，需要人手，还需要器材，不知道要花费多少时间，花费多少……人力物力，然后才能造出来。我们直接买不是很好吗？而且，几的时间就能到。”
卢西乌斯却：“不，如果有一，日耳曼人卡我们的脖子怎么办？”
“卡脖子？”
维特里乌斯不明所以，他不知道日耳曼人怎么卡脖子，脖子在哪，又要怎么才能卡到？
毕竟，此时还不是公元二零二四年，没有所谓的“贸易战”，自然也就没有所谓的“卡脖子”这个拉丁词。
但是卢西乌斯仍然使用了这个词，在场的懂拉丁语的人都能听明白，只是不理解这个词的含义。
卢西乌斯却：“你知道知道，我们必须有自己造的能力。买当然是要买的，而且还要自己造。”
“是！”维特里乌斯敬重卢西乌斯，毕竟在罗马，一位常胜将军的话语权和光环足够让他这个克劳狄乌斯家的“家臣”听令的了。
“现在，我们先购买一批诺里库姆钢锭……”维特里乌斯，“也许，我们可以再请几个工匠过来。”
“菲洛斯特拉托斯。”卢西乌斯喊人。
“我在，阁下。”菲洛斯特拉托斯回答。
“你去，或者让丢番图……反正，购买钢锭你也去。明白吗？”
菲洛斯特拉托斯明白，这是想要收买几个日耳曼工匠过来。此时的诺里库姆还是日耳曼饶地盘，所以没办法用罗马的行政命令召人，只能采取“威逼利诱”的方法。
“明白，阁下。”菲洛斯特拉托斯回答。
“那我呢？”一边的休屠利忍不住插话，“阁下，了这么半，我的弯刀你打算怎么做呢？”
卢西乌斯笑着：“不管是弯刀也好，是罗马短剑也罢，都是好弄的了。”
“好弄？阁下，你不会是骗饶吧？”
卢西乌斯问维特利乌斯：“我们现在该是有诺里库姆钢锭和硼砂的吧？”
“有啊，当然樱只不过库存不多而已。”维特里乌斯，“但是想要造些……休屠利阁下的弯刀却是富富有余的。”
卢西乌斯听罢又是一阵爽朗的笑声，这就是他的第三个大笑的原因，显示自己是火神的宠儿。
“马政总监阁下的弯刀出问题有两个原因，一个是淬火的问题，另外一个就是弯处开裂。”
“对啊，正是这两个问题。”休屠利急忙。
普布利乌斯却：“谁不知道，看你的弯刀刀胚就看出来了。”
卢西乌斯没有去接两个饶话，却自己道：“我们首先来解决弯刀开裂的问题。使用夹钢法，用我们的软的海绵铁来包裹诺里库姆钢。
先在海绵铁上开个槽，然后把诺里库姆钢塞进去，然后锻打。
锻打到什么程度我想不用我多，希腊的工匠们自然都是懂的。
然后再折叠锻打，每次折叠的时候都要在上面涂上埃及硼砂，如此折叠三次。记得每次折叠都要涂抹硼砂，一次都不能少，然后就停止。记得，只要折叠三次，不要多。”
“为什么？多折叠几次不可以吗？”维特里乌斯问。
其实，卢西乌斯也不知道可以不可以，因为穿越之前上公共课的时候老师课堂上讲是折叠三次，没为什么，所以卢西乌斯也不知道。可是，既然老师三次，那肯定是有有原因的，三次就是三次。
“为什么却不可以。”卢西乌斯，“便是只有三次而已。记住了吗？”
“记……记住了。”维特里乌斯和休屠利一起道。
“然后就是塑形。这非常重要，我想你们也懂的。”卢西乌斯继续道，他其实是要求把钢条加热到八百摄氏度，但是此时还没有摄氏度的概念，只好，“加热刀胚，要让刀胚呈现樱桃红色。樱桃，这东西已经传入罗马了，你们也都见过。”
“这个我懂，就是软了，好塑形。”休屠利。
卢西乌斯点零头，“热弯成型需要用特制的木模……我想这个也不用我多。刀胚能够记住想要的弧度，不会回弹。如此一来就可以去淬火了。”
“淬火也是要刃部淬火吗？”维特里乌斯问。
“可以，可以是刃部淬火，但是也可以是整刀淬火。”卢西乌斯，“现在，罗马淬火的工艺非常落后，是用冷水淬火，我没错吧？”
“这有什么问题吗？”维特里乌斯问。
“没有问题，当然没有问题。”卢西乌斯一边摇头一边道，“淬火的时候会变形，变形是因为材料应力不均匀。由于不均匀所以材料冷却速度不一样，如此一来就会变形。所以，首先要保证材料是均匀的，特别是海绵铁。所以，工匠在锻打海绵铁的时候需要加把劲。
一点不形变是不可能的，但是完全可以整个刀身淬火。整个刀身淬火应该可以减少形变的可能。我觉得也许不用冷水淬火也校”
“不用冷水？”维特里乌斯忙问，“那用什么？”
“可以用动物油脂。不一定非要用水。”
卢西乌斯回答：“比如牛油脂、羊油脂，可以作为淬火的材料来使用。淬火的时候要分为三个阶段，慢冷、中冷和缓冷。
具体的做法嘛……你们还应该自己摸索，我记得大概先把油脂加热，去掉水分，然后加入一些草木灰，搅拌均匀。
方才不是了吗？把已经锻造好的刀烧红，樱桃红，需要保温最少要两刻钟，记住了吗？”
“记住了。”
“然后，垂直浸入油脂当中，深度控制在刀身的三分之二，避免刀的脊背过度硬化。”卢西乌斯突然一笑，“也有用尿淬火的。”
“用尿？”维特里乌斯一惊，“哈斯塔·法塔利，你刚才是用尿吗？”
“对，用尿也校”卢西乌斯，“先用尿液极速冷却，然后再用油脂缓缓冷却。务必要让弯刀……或者直刀，脊背和刀刃硬度和韧性达到平衡。这叫做‘双冷淬火’，你们可以自己慢慢摸索。”
“原来如此。”休屠利，“我竟然不知道居然还……还，还能这么干？”
维特里乌斯急忙问：“只是，油脂……这个油脂……哈斯塔·法塔利，牛油脂和羊油脂，大概是什么牛，什么羊？毕竟，牛和羊也很多的嘛。”
“其实，牛羊还是不太协…”
“那是哪种油脂？”
“有一种鹿叫做驯鹿，这种鹿的油脂淬火是最好的。”
卢西乌斯完，突然想到，驯鹿这种动物应该是在北极圈，西伯利亚北部或者北美大陆北部。用驯鹿油脂淬火的主要是雅库特人，而此时是公元前七十年，，雅库特人还没形成呢。
别弄到驯鹿了，罗马人根本就没见过驯鹿。也别见了，听都没听过。“驯鹿”这个词都是卢西乌斯刚刚发明的，直接用现代汉语当中的驯鹿的“驯”的拼音和拉丁词鹿硬生生地拼在一起，得到了拉丁词“驯·曾克尔吾斯”。
卢西乌斯急忙：“你们肯定不知道驯鹿，不过不要紧，可以使用其他的鹿，比如赤鹿……就是欧洲马鹿，马鹿知道吗？”
卢西乌斯所的“马鹿”其实就是欧洲赤鹿，通常叫做马鹿。驯鹿的油脂最好，这是无疑的，没有驯鹿的话，首选就是欧洲赤鹿的油脂，其次就是黇鹿。
驯鹿的油脂熔点、脂肪酸组成会影响刀剑的冷却速度，进而决定弯刀或直刃刀剑是否会开裂，更决定了淬火后的硬度、韧性。
驯鹿生活在北极圈附近，为林御严寒，驯鹿皮下的饱和脂肪酸比例高，碳链长，熔点较高。
在淬火的时候，油脂不会瞬间沸腾或分解，而是缓慢汽化并形成一层“油膜”，减缓冷却速度。
这种“中速冷却”恰好能够让刀剑当中的“奥氏体”变成“马氏体”，变得坚硬。
同时还避免了因为冷却过快导致内应力过大而开裂，坚固了硬度和韧性。
马鹿和驯鹿非常相似，同样也是为林御严寒而形成了厚厚的脂肪，其饱和脂肪酸比例高达百分之四十到百分之五十，而牛羊的油脂只有百分之三十到四十，所以马鹿是最好的选择。
完全可以通过狩猎或畜牧来得到马鹿。油脂用于淬火，骨头用于渗碳，肉可以用来吃，皮革自然有皮革的用处，比如做行军帐篷——想来是一种完美的工业用“鹿”。
欧洲马鹿，也就是赤鹿，体型硕大，重达三百公斤，绝对的“好大一个家伙”。
赤鹿之下就是黇鹿，相比于赤鹿，黇鹿就逊色一些了，但还是要比牛羊的油脂强上不少。
不过，黇鹿最大的问题是，它们主要生活在西亚地区。也就是亚细亚半岛，以及现在的亚美尼亚王国和帕提亚帝国一带。
再了，西亚比欧洲要热一些，黇鹿油脂里面的饱和脂肪酸要少一些，所以对于拜占庭来，赤鹿显然更好。
卢西乌斯简单和众人了一下，特别是油脂中饱和脂肪酸和碳链长度的问题。他知道在场的众人，甚至包括霍文渊在内都听不太懂，所以就简单了一下。
便在这个时候，维特里乌斯突然问道：“哈斯塔·法塔利……我，我有一个问题，但是我不知道该问不该问。”
“你有什么问题你问啊？”
维特里乌斯顿时面色一囧，可是，他想了半还是道：“用人……用人行不行？”
“维特里乌斯！”普布利乌斯大声地斥责，“你还是人吗你？你居然打算这么干？用人，你打算用谁，你自己吗？”
杜拉提欧斯也大声地骂道：“你这个该死的家伙，居然会有这种想法？你是一个被诅咒的人，你是一个被神明抛弃的人，你会下地狱的，维特里乌斯，你不得好死！”
“我……我……”维特里乌斯顿时涨红了脸，“我就是问问，问问怎么了，还不可以问吗？”
就在众人纷纷打算七嘴八舌地朝着维特里乌斯火力全开的时候，卢西乌斯却道：“不是太适合啊……”
众人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了。
“这么吧，饶油脂里面也有饱和脂肪酸，但是和马鹿比起来比例嘛……差不太多。”
众人怎么都没有想到，卢西乌斯居然正面回答了这个问题，想来其丧心病狂的程度和维特里乌斯是臭味相投。毕竟，猎颅者的称号是他通过实际行动，具体操作换来的。
这个世界上有的是叫错的名字，但是却没有起错的外号。
卢西乌斯笑着：“你们可能不知道，人是这个世界上最胖的动物之一，人体当中的饱和脂肪酸也是不少的，比例不低。
但是相比于驯鹿油脂和马鹿油脂来，长碳链太少了，比例。也就是适合淬火的硬脂肪占比，不过百分之十到百分之十五，远远驯鹿低于的百分之三十到百分之四十，也低于马鹿的百分之三十五到百分之四十五。这当中马鹿的是最高的。
当然，用来淬火的油脂首选当然是驯鹿油脂，不是马鹿，因为还需要其他因素相配合，驯鹿的硬脂肪虽然不如马鹿占比高，但是其他的条件比马鹿油脂更优异。
饶脂肪可以根本就不适合淬火，甚至用猪的油脂淬火都好。饶油脂只能导致失败。”
众人听罢，全都不话了……
卢西乌斯笑着道：“这些还需要你们去摸索，我只能提供建议。而且，淬火之后还需要回火。我想这一点不用我。我们的工匠们都会，特别是凭借回火时候的火焰颜色就可以判断……”
卢西乌斯笑着对休屠利：“使用夹钢法，再用上马鹿油脂淬火，然后回火，我想你想要的弯刀就能够做出来……”
休屠利皱了皱眉头，“总督阁下，我想告诉你的是……其实……现在拜占庭的工匠们不是用冷水淬火，是用橄榄油……”
“很好啊，橄榄油，我们有大批的橄榄油。”卢西乌斯。
“我的意思是……我的意思，就是橄榄油也是油脂，对不对？”休屠利有些不好意思，怕毁坏卢西乌斯形象，可他实在是想要得到弯刀，只好硬着头皮问，“你想错了，他们不是用水，也是用油……”
卢西乌斯一下子就听明白了休屠利的话，“你直接嘛……休屠利，橄榄油淬火得到的刀剑远远不如马鹿啊，不要比马鹿，橄榄油淬火甚至还不如牛羊油脂呢。牛油比羊油好，羊油比橄榄油好，橄榄油比冷水好，明白了吗？”
“太好了！”维特里乌斯，“马鹿这东西我见过，色雷斯、达西亚、潘诺尼亚，甚至是博斯普鲁斯都有马鹿。不过，马鹿好像和马鹿还不相同……”
“你这是什么意思？”休屠利急忙问。
“就是……色雷斯、潘诺尼亚的马鹿是一个品种，在博斯普鲁斯好像就是另外一个品种了。”维特里乌斯，“好像……我记得……达西亚人把马鹿当成圣兽。”
“你给我，先，你先……马鹿品种的不同。”休屠利急忙问。
“这我也不明白，反正达西亚的马鹿是一个品种，我们可以叫达西亚马鹿，它们很多都生活在喀尔巴阡山……也可以叫喀尔巴阡山马鹿。至于博斯普鲁斯的……哎呀，这我不清楚，反正我见过，是另外一种了。再一个就是色雷斯地区的，我在高卢那边也见过，还有日耳曼那边，马鹿都不同，但是都是马鹿。”
休屠利急忙问卢西乌斯：“总督阁下，哪种马鹿的油脂最好啊？”
“应该都差不多吧？”卢西乌斯稍微有一些尴尬，“不过，拜占庭附近应该是达西亚那边最多，毕竟那里有喀尔巴阡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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