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军阵营爆发出震喝彩!张无忌此番胜在以内力根基硬破邪功,堂堂正正,令观者心折。
金钹法王上前先是向周芷若深施一礼,然后转头高声叫道:“第一场,明教张教主胜!”
金钹法王接着道:“第二场,铁骨上人对慕容义!”
“铁骨上人”大步踏入场中,他身形敦实如铁塔,肌肤呈现出一种常年横练才有的古铜光泽,双目开阖间精光四射,顾盼自雄。
他本是西域罕见的武学奇才,幼入金刚门,便将外家硬功练至巅峰,筋骨如铁,内力亦颇为深厚。但其师曾谆谆告诫:“我金刚门武功虽猛,却源出少林而失其精义,过于刚猛,缺乏佛法调和,终是先不足,难达绝顶。你若想更进一步,须得补上少林正宗根基。”
他将此言奉为圭臬,竟毅然改名换姓,投入西域少林一派,从最基本的扎马、呼吸练起,勤修少林正宗内功心法。十数年苦功,他自觉已将少林内功与金刚门外功熔于一炉,内力沛然,外功刚猛,自忖便是嵩山少林本院的高僧,也未必能胜得过自己。此番应豫王之邀,他本就存了借此扬名,而后再赴中原与少林高僧一争长短的念头。
见对手慕容义一派儒雅,名不见经传,铁骨上人心中更是轻视,暗道先速胜此阵,扬我威名再。他更不答话,右臂一振,食指陡然变得黝黑锃亮,隔空便是一记大力金刚指,指风凌厉尖锐,直取慕容义眉心,显是存了立威之心。
慕容义身形微晃,如风中柳絮,已轻描淡写避开指风。他折扇“唰”地展开,轻摇笑道:“上人好霸道的指力,却不知少了份佛家的慈悲圆融。”
铁骨上人冷哼一声,只道对方言语轻佻,踏步抢攻,指掌交替。大力金刚指招招狠辣,专攻要害;般若金刚掌势大力沉,开碑裂石。他内力悠长,源自西域少林,催动起金刚门的外家绝技,果然威力倍增,攻势如暴风骤雨,仿佛要将慕容义淹没。
慕容义初时以家传轻功周旋,折扇点、戳、拂、扫,招式精妙,却多以卸力、引导为主。他越看越是心惊,倒非惊于对方功力,而是惊于其武功路数。
原来慕容世家先祖慕容博曾潜入少林,遍阅七十二绝技,并留了副本,虽后世子孙被严诫不可贪多修炼以免戾气反噬,但对这些武功的招式、特性却是了如指掌。然而眼前这铁骨上人所使,虽名义上是少林金刚一脉的功夫,却戾气横生,充满杀伐之意,哪还有半分佛门武功的庄严慈悲?分明是走入了追求杀伤力的魔道,空有少林内功之“形”,却失了佛法调和之“神”。
两人斗到二百招开外,慕容义已全然摸清对方底细。铁骨上人却越打越是心浮气躁。他本以为自己内外兼修,当世罕有敌手,岂料这个看似文弱的对手身法如此诡奇,每每于间不容发之际避开杀招,自己的猛攻仿佛总是打在空处。久战不下,他自觉颜面大失,又见己方已输一阵,心头火起,竟将周芷若“点到为止”的指令抛诸脑后。
“吼!”铁骨上人一声暴喝,周身骨骼发出一连串爆豆般的响声,将功力提升至极致!掌风指力更添三分狠辣,招招不离慕容义要害,已是搏命打法!他心道:“就算拼着受责罚,也要先将这滑溜的子毙于掌下!”
殊不知,他这一狂躁,正落入慕容义算计。慕容义的“斗转星移”最擅捕捉对手气息转换、力道运用的细微破绽。铁骨上人冷静时尚能维持攻守平衡,此刻怒火攻心,招式虽更显凌厉,却失了几分灵动变化,力道用老,破绽也随之放大。
慕容义看似被他刚猛的攻势逼得步步后退,实则步法精妙,总在关键时刻以毫厘之差避开,同时以折扇或衣袖发出巧劲,不断引导、加剧对方招式的失衡。在外人看来,慕容义险象环生,实则一切尽在掌握。
激斗中,铁骨上人见慕容义退至一处,似乎避无可避,心头狂喜,凝聚全身功力于右指,一式凝聚了毕生修为的大力金刚指,如黑色闪电般直刺慕容义心口!这一指含怒而发,已是全力以赴,不留后手!
就在指力即将及体的刹那,慕容义身形如鬼魅般一扭,竟以不可思议的角度避过指锋!他左手食指与拇指轻轻一扣,似拈花般优雅一弹,一道柔和却无孔不入的指风后发先至,悄无声息地拂过铁骨上人右臂曲池穴。
铁骨上人只觉右臂一麻,那凝聚了全身功力的指力瞬间溃散,整条手臂竟酸软得抬不起来!他骇然失色,失声惊呼:“拈花指!你……你怎会我少林绝技?!”
慕容义早已飘然退开数步,折扇“唰”地合拢,拱手一揖,淡然道:“承让。”
原来他方才所用,只是拈花指的招式外形,其内核劲力,仍是慕容家秘传的参合指。他以精妙手法模拟拈花指意,旨在点醒对方,而非伤人。
慕容义看着惊疑不定的铁骨上人,语气平和却如暮鼓晨钟:“大师之内功外功,确已登堂入室。可惜,执着于胜负强弱,一味好勇斗狠,戾气充塞心胸,早已背离了少林武学‘以武修禅、慈悲为怀’的根本。尊师当年让你补少林之课,补的应是佛法禅心,而非单纯的内功招式。内力愈深,戾气愈盛,不过是缘木求鱼,南辕北辙,终究难成一流大道。”
这番话如同当头棒喝,铁骨上人如遭雷击,怔在原地。他回想起自己潜入少林,只专注于偷学内功心法,对那些早晚课刷佛法经义嗤之以鼻的场景……再想起自己功力越深,争强好胜之心越重的变化……原来,自己完全领会错了师父的深意!补上短板,并非补武功,而是补心性!
一时间,他脸上血色尽褪,冷汗涔涔而下,心中又是惭愧,又是懊悔,更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明悟。他望着慕容义,眼神复杂,最终长叹一声,拱手道:“慕容先生……金玉良言,震聋发聩……某家……受教了!这一阵,某家输得心服口服!”
言罢,他不再多言,神情落寞却又带着一丝解脱,转身离去,背影竟有几分萧索。经此一败一点,这位武学奇才的未来之路,或将迎来截然不同的转变。
慕容义此胜,不仅胜在武功招式,更胜在武学见识与对人心的洞察,再次彰显了中原武学的深厚底蕴与智慧。明军阵营又是一片欢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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