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左十一的愤怒不同，第一次听闻这些内情的王武和李媛，在愤怒之余，更多的是不可置信。他们虽听过黑警以及与犯罪组织沆瀣一气的政府官员，但那大多是在影视剧中或多年前的扫黑除恶行动中出现。而现在，仅仅因为一个案子，就如此直白地牵扯出当下的内部问题，着实令人震惊。
吴楠和乔正初听到这个消息时并未感到惊讶。其实，在左十一此前的卧底行动结束收网后，尽管左十一的上级回应收网成功，只是逃了些底层杂鱼，但经他们调查后发现，当初的事情很可能没那么简单。不过之前也仅仅是猜测，直到杨明杰的尸体出现，才将这一猜测证实，这也解释了为何警方那边行动如此迅速。
左十一此刻怒火中烧，然而理智告诉他不能意气用事，必须冷静下来。只有足够冷静，才能分析出那些隐藏的线索，抓住凶手和相关人员。坐在电脑前的左十一仿佛被分成了两个人，一个满腔愤怒，恨不得破坏周围能看到的一切；另一个冷静自持，在杨明杰留下的线索中逐字逐句地找寻蛛丝马迹。
心思细腻的吴楠看到左十一握鼠标的手青筋暴起，拍了拍他的肩膀：“去抽根烟冷静一下，精神压力太大反而会忽略线索。”左十一原本紧握着鼠标的手顿了顿，突然间像是泄了全身的力气，重重地靠在背后的沙发上。他颤抖着一只手盖住通红的双眼，哑声道：“好。”
左十一踉跄着起身，李媛下意识地想去扶，可身边的王武却拉了她一把，摇了摇头，悄声对她：“别去，让他自己平复一下。”李媛原本有些不理解，但吴楠和乔正初却懂。一起出生入死、交付后背的战友因内部问题牺牲，还差点永远被污蔑成叛国者，虽然如今身上的污水已被洗清。当亲如兄弟的战友那连具完整尸身都没有的白骨出现在眼前，还拼死守住了那份证据才让整个案子有了突破。如今更是见到了好兄弟的托孤，可哪怕仅仅是这点事，如今左十一都做不好，他救不了那兄弟的妻子，也救不了兄弟的那份牵挂。此时，让左十一难受的不单单是好兄弟的离世，更难受的是他现在很可能连好兄弟最后的遗愿都无法完成。
左十一就这么浑浑噩噩地坐着电梯来到顶楼台，此时也顾不得哪里干净哪里脏乱了，随意找了个角落，一屁股坐在地上。从衣兜里掏出一盒烟，颤颤巍巍地拿起打火机要点，可能是颤抖的幅度有些大，也可能是光是忍住眼泪就已经花费了大半的力气，竟几次都没有将烟点着。就在他焦躁地想将手中的打火机扔出去时，一只手从他手中接过那个险些被“五马分尸”的打火机。那双手白皙修长，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左十一目光呆滞，随着这双手向上看，这才发现来人竟然是柯景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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