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蒙哥找我？放学后？务必去？什么事？孙老师为什么不多一句？为什么表情那么...”
无数个问号像沸腾的气泡在她脑海里翻滚、炸开。
各种猜测，好的、坏的、可怕的，像走马灯一样在何雨水脑子里转，越想越觉得每一种都有可能，越想心里越没底。
“徐蒙哥平时虽然温和，但严肃起来也是很有威严的，特意让孙老师传话，还强调“务必”，语气听着就不像好事啊！”
何雨水感觉自己的手心开始冒汗，摊开的生物课本上的字迹变得模糊不清。
何雨水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听孙老师讲课，可那些关于细胞分裂、遗传物质的知识点，此刻却像书一样，一个字也钻不进脑子里。
何雨水的心思全被放学后那个未知的“召唤”占据了。
讲台上，孙老师用粉笔在黑板上画着复杂的遗传图谱，眼角余光瞥见何雨水那副坐立不安、脸紧绷、眼神飘忽的样子，厚镜片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随即又恢复了古井无波的讲课状态。
时间，在何雨水看来，从未如此漫长。每一分钟都像在油锅里煎熬，时而低头假装记笔记，笔尖却只在纸上戳出无意义的墨点。
同桌声问她怎么了，她也只是心不在焉地摇摇头。
终于，下课的铃声如同般响起！
“下课！”
“老师再见——”
何雨水却像被钉在了座位上，磨磨蹭蹭地收拾着东西，心里像是揣了只活蹦乱跳的兔子。
“去？还是不去？徐老师到底要什么？”
何雨水甚至产生了一丝想逃跑的冲动。
“雨水！发什么呆呢？去厕所！”
同桌收拾好桌面，推了何雨水一下。
“啊？哦...我...我不去了！”
......
上午的课很快就过去了，最后一节课下课后，何雨水才站起来！
何雨水深吸一口气，像是要奔赴刑场，脚步沉重地走出了教室。
通往教师办公室的走廊，此刻显得格外空旷和漫长。
何雨水的心跳声在耳边咚咚作响，走到徐蒙办公室门口，门虚掩着，犹豫了一下，鼓起勇气，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里面传来徐蒙熟悉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没什么火气？
何雨水推开门，心翼翼地探进半个身子。
办公室里只剩下徐蒙一个人，听到动静抬起头。当看到何雨水那张写满了紧张、忐忑、甚至有点视死如归的脸时。
徐蒙差点没绷住笑出来。
徐蒙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放下红笔，指了指自己办公桌对面的椅子：“来了？坐。”
何雨水像个受气包，低着头，挪到椅子边，只敢坐半个屁股，双手紧紧攥着书包带子，声音细如蚊呐：“徐...徐主任...您找我？”
“嗯。”徐蒙应了一声，故意停顿了一下，欣赏着何雨水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的肩膀。
然后，徐蒙慢条斯理地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那个包裹着旧毛巾的铝饭盒，“啪”地一声，放在了何雨水面前的桌面上。
何雨水被这动静吓了一跳，猛地抬头，当看清桌上那个眼熟的、自家傻哥常用的饭盒时，
何雨水愣住了。这...这是什么意思？
徐蒙看着她瞬间由极度紧张变成极度茫然的表情，终于忍不住，嘴角勾起一个恶作剧得逞的、带着点促狭的笑容，语气也轻松起来。
“喏，你哥，何雨柱同志，今儿还没亮，就咣咣砸我家门板！跟鬼子进村扫荡似的！就为了让我把这个及时地护送到你手上！怕放家里被耗子啃了！”
“还特意叮嘱，让你早上吃也行，中午吃也行，赶紧趁...呃，趁能吃的时候吃了！”
徐蒙指了指饭盒，又指了指自己眼下的乌青：“瞧瞧，你哥干的好事！我这黑眼圈，都是拜他所赐！害得我一上午都没精神头！所以嘛...”
徐蒙拖长流子，脸上的笑容越发“和善”。
“我琢磨着，不能光我一个人遭罪不是？就让你孙老师...稍微那么一提...让你也‘惦记’了一上午。”
“怎么样，这滋味？是不是也挺...提神醒脑的？”
何雨水呆呆地看着桌上那个饭盒，又看看徐蒙脸上那点蔫坏的笑意，再回想自己一上午如同热锅蚂蚁、胡思乱想的煎熬状态...
所有的紧张、害怕、担忧，在这一刻，如同被戳破的气球，“噗”地一下烟消云散！
“哥！您...您吓死我了！”
何雨水脸一垮，带着点哭腔，又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眼圈都红了。
“我还以为...还以为我犯什么大错了！或者我哥又给您惹麻烦了！我这一上午...魂都快没了！”
何雨水着，气鼓鼓地一把抓过那个饭盒，冰凉的触感让她心里踏实下来，又有点心疼傻哥的傻劲儿。
解开毛巾，打开饭盒盖。一股浓郁的、带着冷油脂香气的酱红色瞬间映入眼帘！凝固的汤汁包裹着肥瘦相间的五花肉块，虽然凉了，但那诱饶色泽和沉淀的香气，依旧霸道地宣告着它的存在！
何雨水看着饭盒里哥哥省下来、千辛万苦才送到自己嘴边的肉，再看看徐蒙那带着点得意和疲惫的笑容，鼻子一酸，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下来。
“哥...也...也替我哥...跟您声对不起...”
何雨水抹了把眼泪，声音哽咽，脸上却绽开了一个带着泪花的、无比灿烂的笑容。
徐蒙看着姑娘又哭又笑的样子，心里那点恶作剧的得意也化作了暖意，随意的摆摆手。
“行了行了，快去吃吧。记住，这提心吊胆的一上午，是你哥欠你的！晚上回去...知道该怎么做吧？”
徐蒙朝何雨水眨了眨眼。
何雨水用力点头，破涕为笑，眼神里闪烁着“我懂”的光芒。
“嗯！知道！” 何雨水抱着饭盒脚步轻快地跑出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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