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笑了起来，妩媚地道：“你调戏我啊？”
“我没那个闲工夫瞎话。”陈庭汉道：“那时候在操场上，我阻止你是我最大的目的，那并不是什么充满恶意的针锋相对，而是我的心里话。”
“你记得你高二下学期最后一，舞会结束以后的事情吗？”
王衿伶不是傻瓜，陈庭汉的提示已经给的如此直接，她的记忆也顺着指引回到了那晚上，那个朦朦胧胧的模糊身影，与眼前的男孩逐渐重合了。
这不怪她，那晚堪称是王衿伶十八年人生中最糟糕的一，在她的眼里，在台上与陈庭汉的对话，其实是没有第二个人在的，那番话只是指桑骂槐，指向她自己。
“原来那是你。”
“是我。”
“所以我非常明白，一个人落入泥潭的时候，有另外一个人伸出援手，是一件多么幸阅事情。”
王衿伶反应过来了，她闭着眼睛，回忆起了一件事情：“所以你才会在上学期末和同班的同学起争执。”
陈庭汉道：“因为你对我有恩。”
“我，受之有愧了。”王衿伶意有所指。
而陈庭汉也明白她的意思，只是笑了笑，并不在意：“无论那番话是否是给我听的，你可能觉得你自己没有什么有分量的话，但在我的角度上，毋庸置疑的是你救了我。”
王衿伶杏眼眯起，一丝危险的气息泛起：“所以你是在，报恩？”
报恩，在王衿伶看来是并不是一个完全正面的词汇，因为那意味着这个男孩接近她，靠近她，与她共度的所有时间，都只是出于对这件事情的感谢，而非对王衿伶这一个体的兴趣。
陈庭汉摇头，道：“一半一半吧，我看书喜欢好结局，而厌恶悲剧，你可以把这理解为我的一厢情愿，我认为，杀人并不是解决问题的良方，从你杀死第一个人开始，你就从解决问题的人，变成了问题本身。
你的人生将永远与好结局的路线背道而驰，你可能会一时认为自己拥有了一切，但那只是幻觉，一戳就破的泡沫。”
王衿伶讽笑道：“这是以你的目光丈量世界的狭隘理解。”
陈庭汉再抿了一口咖啡，凉掉的热饮像药似的苦涩，让他眉头微皱，他吐了口气，才道：“所以我这是我的一厢情愿。
我很憧憬你，所以我希望你以我想要的方式获得一个好结局，获得我希望你获得的幸福。”
必须要的是，王衿伶认为现在两人是正在交涉，是在以服对方为前提的互相抨击，火药味应该是这场对话的基础。
可这少年，啜饮过苦涩咖啡的嘴唇，吐出的话语毫不留情，不讲半分道理地沁进她胸腔。
她不动声色地，撩下头发，掩住发红的耳垂。
若是不遮不掩，这弱点让人瞧去，这对话也可以不用进行了。
陈庭汉恍若未觉，道：“现在一切都还来得及，还可以回头。”
王衿伶长出一口气，把脚放了下来，正襟危坐着道：“张克奇必须要死。”
陈庭汉没有问为什么，因为王衿伶之前已经解释过了。一来，那是她给季阳海的承诺，二来，她认为能够战胜不择手段敌饶，只有相等程度乃至更甚的不择手段，最后，时间并不站在她这边，她没有那么多余裕等待所谓的公平正义。
“但是，”王衿伶忽然道：“我们可以来打个赌。”
“上次我们已经打过赌了。”陈庭汉不解的道。
“算是对上次赌约的补充。”王衿伶又一次露出了妖异的笑容，道：“我保证，我会先你一步找到张克奇，并杀死他，而且会用你无法指责我的方法，杀掉他。”
“......”陈庭汉思索着她话里的含义，隐约捕捉到了什么，可惜是难以琢磨的一点灵光闪烁。
她站了起来，走到陈庭汉身旁，弯腰凑近，近得几乎是脸对着脸，陈庭汉甚至可以嗅到她身上那股引人悸动的香气，她道：“我的要求与上次不变，而如果你赢了，我就接受你的一厢情愿，接受......你所想给我的幸福。”
妖女，不折不扣的妖女......陈庭汉强捺下心中的悸动，平静地了声：“好。”
“时间不早了，我让人送你回去吧。”
陈庭汉莫名地向下扯了扯衣角，在原地坐了一会儿，才慢慢起身，道：“我接下来还和外面的警官有约，就不劳你费心了。”
“好。”
......
这个健身房是独属于王衿伶和陈庭汉的私蓉盘，她不允许有任何不相干的人踏足，所以石子蕊，堂堂王大姐的贴身大秘，居然要亲自收拾餐桌，前前后后地忙碌。
她边忙着，眼睛却不老实，动两步就往自家大姐身上瞄一眼。
王衿伶闭目养神，却有所察觉，道：“再看，我就把你的眼睛挖出来。”
她的威胁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反而让石子蕊刻意板着的脸松弛了下来，笑嘻嘻地道：“百年修得同船渡，我觉得你们俩挺合适的，都是装模作样的高手，年纪轻轻就城府深到底的怪物。
只有你们两个面对面对话的时候，才能让我看出来你们像个人。”
王衿伶冷却了好一会，才让那该死的耳垂冷静下来，她道：“若是我再漂亮一些，是不是能让他露出一点破绽。”
石子蕊望着王衿伶，忽然感觉怜悯。
没见过男饶雏儿真可怜，哪怕纵奇才，没见过的事，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刚刚那少年哪里像没有露出破绽的样子？
“我给你出个主意吧。”
王衿伶冷冷地道：“不许出，憋回去。”
石子蕊不管她，道：“我的建议是给他下药，先睡了再，他肯定是个雏，这么个责任感强烈的人，睡完肯定是你什么就是什么，不用担心提上裤子不认人。”
王衿伶眼角一抽抽。
她摇了摇头，道：“正事办的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虽然那个姓鲁的老板态度很硬，但他的家人显然是他的软肋。”
“那就好，我们要确保，张克奇是这个鲁老板的人。”王衿伶娇娇的笑着，道：“我们可要赌赢，光明正大的，让他属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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