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忘了婶婶呢!华佗先生还教了我们一个敷脸的方子,回去后,我和妹妹先在自己脸上试过,再做来帮婶婶美容。”大熊果然懂事,已经挪过来靠在袁绮绮怀里,撒着娇。
熊也赖到袁绮绮另一边,笑着点头:“对呢,对呢。让婶婶敷了药膜,更加光彩照人,让二叔眼睛都挪不开。”
就丫头们长大了,究竟懂不懂吧?
看来,是稍微懂得一些男女情事了。
袁绮绮一边揽过一个,笑着:“都是好孩子!我们今日既然来了,也去隔壁书院听一听。还记得你们时候教你们读书习字的那位陆先生吗?”
大熊和熊姊妹俩的印象里,确实有那么一位身材颀长、容貌俊朗的教书先生。那位先生来自江东大家族陆家,与姊妹俩的父亲孙策曾有过仇怨。不过,这位陆先生身为师长,对待她们和阿绍,向来堪称模范。
而且姊妹俩也听,这位陆先生颇有才能,在会稽、丹阳一带镇抚山越成效显着,连二叔孙权都对这个读书人颇为赞誉。
袁绮绮便带着姊妹俩去学堂转了转,看学子们读书,听先生们讲课。
学堂里的《史记》诵声正浓。
袁夫人携着大熊熊两位姐立在门口,当月白裙角扫过门槛的刹那,十余卷书简同时搁在案上,青衫少年们尽皆抬眼,正见满室的墨香不知何时缠上了月桂的清芬。
前庐陵太守孙辅之子孙礼,他父亲当年因为暗通曹操,被孙权下令流放东南象山县。孙辅在流放之时,请求袁夫人照顾儿子孙礼。这些年,袁绮绮确实时时照管此子,一心想将其引入正道。
孙礼已经长成落落少年模样,他眼里的袁夫人还是当年那般年轻而又活力,对待他们这些男孩子一如既往那般温和而又慈爱模样。
孙礼下意识摩挲起腰间的蹀躞带,又见大熊的目光扫过他案上的兵书,喉结滚了滚想打招呼,终究只梗着脖子别过脸,后颈却红得像被日头晒透的枫叶。
袁绮绮也懂这少年心事:若不是孙礼的父亲当年做下错事,孙礼在大家面前也不至于尴尬。至少能和大熊熊大大方方个你好。
而奋威将军孙瑜之子孙弥,此刻正在用心批注《史记》,仿佛没看到这光彩照饶宗室姐妹花模样。
孙翊之子孙松年纪最,他或许和老爹孙翊一样不爱读书,不管陆先生讲得如何生动精彩,只正趴在案上画虎头盾。待看到大熊熊姊妹俩,孙松已直勾勾盯着熊手里的桂花糕。
熊将桂花糕递过去,少年们顿时笑作一堂。
周瑜家两个儿子也在学堂里求学。
周瑜长子周循早年随父亲学骑射,眉宇间带着将门子的英气,性子里却有母亲乔的温柔。周循和大熊熊也算得相识,还可算作表姐弟。周循本能想把目光落在姐妹俩光洁的脸庞上,待姐妹俩看过来时,他却慌忙转脸去看窗外,耳尖在墨色发鬓下若隐隐现地红。
周胤把《史记》翻得哗哗响,更是一个字也没看进去。他比兄长更腼腆,眼角余光总追着那姊妹俩的裙角。
待袁绮绮问周胤: “你们母亲近来安好?怎么好久没来府里走动!”周胤才腾地站起来,膝盖撞在案上,疼得龇牙,却赶紧回:“我母亲正念着夫人您,还隔几日做螃蟹宴请夫人和大姨母喝桂花酒”。
顾雍之孙顾谭十一二岁,装得少年老成模样,实际上望着大熊姊妹的眉眼,心中却想起美丽的仕女图。
陆氏子弟陆睿握着笔悬在半空,脑海里想不起刚才听的史记,只记得诗经里的 “静女其姝” 几个字。
大熊姊妹俩被这满室的目光看得不自在,指尖捻着帕子转了个圈,帕角的流苏扫过手腕,只想躲到婶婶身后。熊装作低头看鞋尖,目光却偏偏撞上周家兄弟望过来的眼,慌忙垂下的眼睑上,落零从窗棂漏进来的光斑。
袁绮绮看着这群手足无措的少年,她轻咳一声刚要话请大家随意一些,满室的少年却像被踩了尾巴的猫,齐刷刷向她躬身行礼,衣袂摩擦的窸窣声里,混着谁的书册又一次摔在地上。
“都坐吧。” 袁绮绮笑着摆手。
少年们应声落座,脊梁挺得笔直,目光却不敢乱瞟,只盯着案上的书卷。
窗外的秋风携着落叶溜进学堂,落在少年们的靴边、书案,像些不出道不明的心思,悄悄在墨香里生了根。
袁绮绮笑着转向堂中那位青衫先生,只见他鬓角发丝疏朗,眉眼却如秋水般清亮,鼻梁挺直如远山轮廓。
“陆先生讲得正好,我等无意打扰,还请继续,容我与两个侄女也听一听。”
陆逊微微颔首,唇角漾开浅淡笑意,目光扫过重整坐啄少年们,最后落在袁夫人身侧的大熊、熊身上。他开口时声音不高,带着书卷气的温润,尾音却藏着山溪撞石的清劲:“方才讲到《史记?平准书》里‘民不益赋而下用饶’,诸位可知,这‘不益赋’的背后,是如何让百姓肯于效力?”
他随手拾起案上的毫笔,在青砖地上画了个简易的山川轮廓:“就像会稽山的溪谷,山越人世代居于其间,不服王化,并非性顽劣,是因官吏只知征赋,不懂他们靠山吃山的生计。”
大熊姊妹俩也听得入了神。她们父亲名号霸王,初到江东时便以刀剑服人之姿态,此刻听陆逊起,忽然想起那些听闻孙策倒来便吓得退入密林的山民,眼底掠过一丝困惑。
“我初到会稽时,山越人常袭扰村落。” 陆逊的毫笔点在山形轮廓的褶皱处,“若一味围剿,便如《史记》中的‘兵久则钝,锐卒精疲力竭’。于是我让人摸清他们的猎场与药草坡,划出战耕分界,许他们以药草换盐铁。诸位看,这便是‘不益赋而用饶’的道理。”
周循往前倾了倾身。他听父亲周瑜提过陆逊 “能安集山越,得其死力”,今日见他将《史记》的字句拆解进溪谷山林,才懂这并非虚言。
“有次山越首领带部众来降,有人劝我缴他们的刀弩。” 陆逊忽然笑了,目光里闪过几分锐色,“我却让他们留着 —— 就像《李广列传》里‘广廉,得赏赐辄分其麾下’,你信他肯放下刀,他才肯信你不举屠刀。后来这群山越男儿,反倒成了守隘口的锐士。”
大熊望着陆逊执掌毫笔的手。那手腕骨节分明,既写得出 “宁静致远” 的帖,也能在山越的密林里画出分界图。她想起少时在京口学馆听讲《商君书》时的温润,此刻才觉那温润底下,藏着如溪石般坚硬的筋骨。
熊靠在袁绮绮肩头,虽听不懂 “平准书” 是什么,却从陆先生的语气里听出了故事。那些藏在山里的人,原来不是非要打打杀杀,就像学堂里的同窗,递块桂花糕便能笑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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