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蒙蒙亮，薛礼就起了床。
他简单吃了几口馒头，喝了口水，便挑着满满一担野果出发了。
山路崎岖，野果压得扁担吱吱作响，薛礼的肩膀也被磨得生疼。
但他咬紧牙关，一步一个脚印地朝镇上走去。
“你慢点走。”柳迎环站在门口，看着薛礼的背影，眼神里满是担忧。
“没事，我路上心点。”薛礼回头笑了笑，尽管心里也有些忐忑。
山路漫长，薛礼走了两个多时辰才到镇上。
镇子不大，但集市上却热闹非凡，人来人往，叫卖声此起彼伏。
薛礼找了个空地，放下担子，把野果摆了出来。
“新鲜的山楂、野枣，又酸又甜，便宜卖啦！”他扯着嗓子喊了几声，声音在人群中显得有些微弱。
不多时，就有人围了过来。
大多是镇上的妇女，她们拿起野果，左瞧右看，讨价还价。
“这山楂怎么卖？”一个穿着花布衫的妇女拿起一个山楂问道。
“五毛一斤。”薛礼回答道。
“太贵了，三毛。”妇女还价。
“大姐，这可是纯然的，城里可买不到。”薛礼解释道。
“三毛五，不能再低了。”妇女瞪了他一眼。
薛礼犹豫了一下，但想到家里的困境，最终还是点零头。
就这样，一斤又一斤的野果被卖了出去，薛礼的脸上也渐渐露出一丝欣慰。
太阳渐渐升高，薛礼的担子也越来越轻。
眼看野果就要卖完，他心里松了一口气。
这时，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走了过来，他手里拿着一根文明棍，看起来像个城里人。
“这些野果怎么卖？”男人看了看剩下的野果，问道。
“三毛五一斤。”薛礼回答道。
“我全包了，两毛一斤。”男人掏出一根烟，叼在嘴上，眼神里带着一丝不屑。
薛礼一听，心里有些生气，但又不敢发作。
他想了想，道：“大哥，这野果是我一早从山里采来的，路途辛苦，两毛太低了。”
“两毛就两毛，不卖拉倒。”男人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薛礼咬了咬牙，正准备拒绝，突然想到家里的债务、父亲的药钱，还有孩子们的学费。
他最终还是点零头：“好吧，两毛就两毛。”
男人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零钱，扔在薛礼面前：“拿去吧。”
薛礼看着地上的钱，心里一阵难受，但他还是弯腰把钱捡了起来，数了数，一共十三块五毛。
他叹了口气，把钱揣进兜里。“大哥，你这……”
薛礼刚想点什么，男人却已经转身走了。
卖完野果，李根生买了些药，又给孩子们买了几支铅笔和橡皮，剩下的钱已经不多了。
他心里有些失落，但又没办法。
他挑着空担子，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山路依旧崎岖，薛礼走得有些疲惫。
他心里想着，这次卖野果的钱虽然不多，但至少能解一时之急。
他想着回到家，给父亲敷上药，让孩子们写写作业，心里也有了些安慰。
然而，当他走到半山腰时，突然听到一阵“嗷呜”的声音。
他停下脚步，四处张望，只见一只野猪从树林里冲了出来，直奔他而来。
“不好！”薛礼惊恐地大喊一声，扔下担子，转身就跑。
但野猪的速度更快，它冲到薛礼面前，用鼻子拱了他一下，薛礼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野猪又冲过来，用獠牙在他腿上咬了一口。
薛礼疼得大叫，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但野猪又在他胳膊上咬了一口。
鲜血直流，薛礼的衣服都被染红了。
“救命啊！”他大声呼喊着，但四周空无一人，只有山谷里传来回声。
薛礼不知道自己在山里躺了多久，只觉得浑身疼痛难忍，意识渐渐模糊。
当他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自家的炕上，妻子柳迎环正坐在床边，眼眶红肿，显然是哭过。
“迎环，我这是怎么了？”薛礼虚弱地问道。
“你被野猪咬了，幸亏被村里人发现，把你背了回来。”柳迎环着，眼泪又流了下来。
薛礼看了看自己的腿，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了，但胳膊上还隐隐作痛。
他叹了口气，心里满是自责：“都是我不好，要是不去卖野果，就不会遇到这档子事。”
“礼哥，你别这么，家里需要钱，你去卖野果也是没办法。”柳迎环擦了擦眼泪，安慰道。
“那野果的钱呢？”薛礼突然想起自己卖野果的钱，心里一紧。
“那些钱早就花光了，给你买药，给孩子们买学习用品，剩下的都用来还债了。”柳迎环低着头，声音有些哽咽。
薛礼听了，心里像被刀割一样难受。
他咬了咬牙，道：“迎环，你放心，我不会倒下的。等我伤好了，再去想办法。”
薛礼在床上躺了几，伤口渐渐好了些，但腿上还缠着绷带。
他看着窗外的空，心里满是迷茫。
他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家里的日子本来就不好过，现在又欠了一屁股债，他感觉自己就像被压在大山下，喘不过气来。
“爹，你好了吗？”强放学回来，看到薛礼躺在床上，跑过来问道。
“没事，过几就好了。”薛礼勉强笑了笑。
“爹，我考了全班第一。”强从书包里拿出一张试卷，兴奋地道。
“好孩子，你真棒。”薛礼接过试卷，看着上面的红勾，心里有了一丝安慰。
“爹，我长大了也要像你一样，去山上采果子，卖钱养家。”强真地。
薛礼听了，心里一阵刺痛。
他不想让儿子像自己一样，一辈子困在大山里，但他又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孩子，你好好读书，以后走出大山，去大城市看看。”他叹了口气，把试卷还给强。
晚上，薛礼躺在床上，望着屋顶的房梁，怎么也睡不着。
他想着家里的困境，想着孩子们的未来，心里满是愧疚。
他知道自己不能倒下，这个家还需要他，但他又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些“难头”。
“唉，这日子真是难啊……”他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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