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风雪,南疆归路漫长如岁。
凤元君马不停蹄,夜不解甲,风雨兼程,身上虽有数道轻伤,却神情冷峻,眼中只有一个方向——
京城,宫门。
他未曾驻足片刻,只因那一人,仍在等他归来。
而那人,便是林阮音。
此时的京城,春意已浓。
可宫中却笼着一丝未褪的肃意。
林阮音自血阵破碎后,虽已无恙,神情却沉静了许多。她将林如画旧卷交付史司,又以嫔妃之位退居慈宁殿,谢绝朝贺,日日抄经、焚香、缝衣——不问政事,不问旧情。
连沈归与清霁都不解其意,唯有沈归夜中轻语:
“她将自己,从旧仇里剥了出来。”
“只是……也将凤元君,一并隔了出去。”
这日午后,宫门骤开。
凤元君裹着风雪归朝,马蹄踏入金阶,一路直入中宫。
身后百官恭迎,他未言一语。
直到立于慈宁殿外,他才第一次停步。
屋内,传来轻微的咳声,是林阮音。
她着一身素衣,临窗而坐,手中针线缝着一件玄衣——正是凤元君惯穿的内袍款式,虽针法生疏,针脚却细密用心。
她并未抬头,淡淡道:
“你回来了。”
凤元君未答,只是走上前去,低头望着她。
林阮音终是抬起眼,那双眼睛里藏着风雪,藏着怯意,也藏着一种不清道不明的执拗。
“我不该让你去。”
“你若死了,我……我也不会原谅我自己。”
凤元君缓缓跪在她面前,语声低哑:
“可你若死,我连自己是谁……都不会原谅。”
两人对视,沉默良久。
林阮音终是轻叹,目光落在他肩上的伤:
“还疼吗?”
凤元君摇头:“不疼。”
林阮音低低一笑,眸中却有泪光闪动:
“你骗我。”
“你的眼睛,骗不过我。”
他将她轻拥入怀,声音哑得不像话:
“你在,我便什么都不怕。”
当晚,凤元君奏请皇帝,正式请旨迎林阮音入中宫。
而林阮音却于宫中独自拟下一纸文书——
自请离宫为民,复归林氏故地。
她写道:
“一别春秋,血海沉冤。”
“今仇已雪,情已还。”
“愿今后不再立于宫墙之内,愿凤元君得其愿景之妃,稳其下。”
“林阮音,不愿为后,不愿为嫔,只愿为林氏遗孤,守母之坟,归于山河。”
当夜,她将文书亲手交予凤元君。
凤元君未接,只问:
“你是在还债,还是……不信我了?”
林阮音垂眸,轻声道:
“是我不信自己。”
“我从来没有完整地活过一生,所有人都替我选择、替我活。”
“我想试一次,不为家、不为国、不为爱——只为我自己。”
他沉默许久,终是接过那份离宫文书,眼神如雪落万年,轻声回她一句:
“好。”
“我等你想通的那一。”
七日后,林阮音披素衣,告别中宫,离皇都而去。
凤元君未送她,只命人在她故居修葺十亩梅林,命其名——思音园。
园前立碑一块,亲书:
“此间寂静,不问风月。”
“但求伊人,平安喜乐。”
而朝堂之上,凤元君继位太子之位,政务日稳。
皇帝亲口言:
“待朕百年之后,元君承统。”
而他,却再未立后,只言:
“皇后之位,空着即可。”
众人皆劝不动。
**
一年后,南疆安定,旧案尘封。
林阮音寄来一信,无言,只附一枚香囊,内缝三字:
“不失言。”
他拆开香囊之日,泪湿眼眶。
那是她昔年应过的一句诺:
“若有一日仇雪情了,我便……回你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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