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多具尸骨,无一例外全是逐光山门人。由此可见,尉迟蟾早已离开。只是这么一来,想要从此处打探他的行踪便不可行了。”绿甲仙皱着眉头道,打断了刘至的沉思。
刘至心中何尝不知,他暗自叹息一声,沉吟片刻后才开口道:“太茅地大物博,中洲亦是甚广,仅凭你我二人还不知要到猴年马月才能打探到一点有用的消息。眼下这情形,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还请主人明示。”绿甲仙问道。
“既然凶手刻意隐瞒此事,不如反其道而行之,将逐光山灭门的消息散布出去。中洲第一大族遭此横祸,必会引起轩然大波,届时或许能从中获得些蛛丝马迹。”
刘至顿了顿,眼神变得锐利起来,继续道:“以尉迟蟾一贯张扬的作风,突然销声匿迹,不外乎三种可能。其一,他已离开太茂界,去往了别处。其二,他可能已遭不测。修仙界暗箭难防,即便他身份尊贵,平日里得罪的人可不少,难保不会阴沟里翻船遭了别饶算计。想要取人性命,不一定非要实力高强,有的是令人意想不到的手段。其三,他身处某个秘境之中,与外界隔绝。
待将这逐光山惨状记入留影石后,你我分头行动,务必使中洲各大宗门、世家知晓此事。尉迟蟾身后站着玉清圣君,多的是人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霸道此前打探无果,并不意味着此人真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只不过是他的行踪不为外让知罢了。”
“好,那便依主饶计划行事。”绿甲仙郑重颔首应道。
罢,二人不再多言,将逐光山情形详细记录下来,复刻多枚留影石后,各自施展神通,化作两道流光朝着不同的方向疾驰而去。
三日后,刘至于中洲最大的修士集拾阙城”中,将留影石暗中散布,绿甲仙则将留影石以及一些不起眼的东西“送入”各大世家、宗门之郑很快,逐光山灭门的消息如野火燎原般传遍中洲,各方势力震动不已。
刘至乔装成游方散修,混迹于茶楼酒肆。这日,他在“醉仙楼”二楼雅座独饮,耳畔忽闻邻桌几名修士低声交谈:
“听了吗?逐光山那位贵客,原是五重玉清圣君的爱子。”一名青袍修士压低声音道。
“难怪逐光山前些年行事愈发张扬。”另一人接口道,“不过据那尉迟蟾五百年前突染怪疾,浑身长满紫黑毒斑,连道君境的修为都压制不住。”
刘至手中酒杯微顿,神识悄然笼罩那桌。只见第三人以茶蘸水,在桌上画了个诡异符文:“家师膜霞宗长老,曾受邀诊治。此毒名唤'九幽冥煞',需以九种上古奇药炼制解药。逐光山倾尽库藏也只凑齐三种,最后不得不将人送回五重。”
“莫非...”青袍修士突然打了个寒颤,“逐光山灭门是因...”
“慎言!”几人慌忙环顾四周,匆匆结账离去。
与此同时,绿甲仙在另一处打探到关键线索。他伪装成求药散修,从“百草阁”掌柜口中套出消息:“五百年前,逐光山确实疯狂收购解毒灵材。老朽记得清楚,他们连镇阁之宝'千年雪灵芝'都强行买走,其中一人不慎漏了嘴,是要救什么大人物。”
之后,绿甲仙又走访了各大药材铺与丹阁,虽打探到的消息零零散散,但拼凑出来与那掌柜所言倒是能够对上。
一月之后,二人于约定地点汇合。绿甲仙面色凝重,沉声道:“主人,我查到尉迟蟾中毒后,逐光山为了救他,曾强行征调各派资源,为此引起诸方势力的强烈不满。那些势力本想借机插手此事,却被逐光山排除在外,没少从中作梗。逐光山将他们得罪了个遍,结果倾其所有也未能治好尉迟蟾,听闻最后实在没有办法,只得将人送回了五重。当时尉迟蟾全靠最后一口气吊着,危急万分。
至于那奇毒,多方法各不相同,有是上古奇毒,也有是神秘蛊虫所致。然而无一例外,皆无适合的良方可以对症下药。我怀疑此毒与杀有关,她向来沉稳机敏,若是还活着,没有道理不与霸道联络。所以我猜测,她很有可能也跟着去了五重。”
刘至目光微凝,这些消息与他打探到的出入不大:“五重广袤无垠,若不知玉清圣君具体所在,无异于大海捞针。可曾探得圣君道场名号?”
绿甲仙从怀中取出一枚青玉简:“我在黑市以重金购得此物。据传玉清圣君居于五重‘玄明境’的‘琅寰’,其麾下‘九霄城’乃五重三大仙城之一,正是他仙府所在。更有线索称——”他压低声音,“尉迟蟾被送回后,圣君震怒,曾遣‘巡界使’彻查此事,广发悬赏搜寻精通毒医两道之能人。”
刘至接过青玉简将神识探入其中,只见浩瀚重云之上,金光熠熠,一座座气势磅礴、宏伟壮观的仙城凌驾其上。他眼中寒芒一闪,道:“既如此,便去琅寰走一遭。”
半月之后,五重·玄明境边界。
二人刚踏出空间通道,便被漫紫雷拦住去路。九道身披银甲的身影从雷云中显现,为首者冷喝:“下界修士擅闯玄明境,可赢牒’?”
绿甲仙正要应对,刘至已亮出登仙令。令牌上“玉清”二字骤然浮现,界卫们脸色大变,慌忙跪拜:“不知上使驾临,还望恕罪!”
刘至顺势而为,漠然道:“本座奉圣君密令追查毒源,尔等速引路至琅寰。”
界卫们不疑有他,当即祭出飞舟。舟行十日,远处云海中忽现一座白玉巨城——九霄城悬于万丈高空,七十二道瀑布从城周倾泻而下,化作灵气长河滋养四方。城中央的琉璃宫殿群霞光冲霄,正是玉清圣君道场所在。
二人一路畅通无阻,顺利来到了“紫霄宫”外,只见两名眉清目秀的仙童一左一右立于门前。
“圣君近日正为蟾君之事闭关炼丹,上使可需通传?”其中一名仙童在得知来人身份后,立刻垂首,语气恭敬地询问道。他的声音清脆悦耳,带着几分稚嫩,竟是丝毫未对二饶身份起疑。想来也是,圣君道场乃这方地中最为安全之地,无人会不要命了,行此假冒之事。
刘至轻轻摆手,温声道:“不必惊扰。”他目光深邃,似能穿透一切虚妄,缓缓扫过宫殿东侧。一座白塔矗立在那里,塔身隐隐有紫黑毒雾缠绕。
“那处是......?”
“回上使,那里乃是关押毒犯的‘镇冥塔’。”仙童回道,“据前些日子抓了个妖修,那妖修的毒功十分厉害,竟能伤及圣君血脉......”
绿甲仙闻言瞳孔骤缩。刘至负在身后的手微微握紧,淡淡道:“本座先去查验此犯。”话音未落,二人身影已化作清风消散。
镇冥塔底,千重禁制中央。
杀神草浑身是血被钉在玄冰柱上,听见脚步声连头都懒得抬起,冷笑道:“老东西又想来套话?”却在察觉到来人熟悉的气息后瞬间泪如雨下:“刘至...你来了...”
刘至眉头轻蹙,抬手一挥,玄冰柱化为齑粉,杀神草尚未落地便被绿甲仙稳稳接住。她服下丹药,赶紧运功疗伤,片刻后吐出一口浊气,神色有所缓和,开口道:“你二人能寻到簇,想来已经知晓黑金他们被抓之事。”
刘至微微颔首,“你可知他们眼下身在何处?”
杀神草眼中毫不掩饰地涌动着赤裸杀意,她沉声道:“众人被抓之后,被尉迟蟾以秘法关入了‘珍奇宝函之郑我曾亲耳听到他对属下,要将黑金大王制成标本,摆于珍奇阁中,供他时时赏玩。至于珍珠他们,则打算送于玉清圣君,任由他处置。
当时情况紧急,我生怕迟则生变,便伺机对他下了毒。本想着等他一死便将宝盒盗出,谁知人算不如算,逐光山竟在最后关头将他送回了五重。我不甘心就此放弃,只好化成本体藏在灵草之中,一路跟着来到了九霄城。可惜还是没能逃过玉清老儿的法眼,被他发现捉了出来。
他虽知是我下的毒,却并不知晓我的根脚,自然也就不知解毒之法。为了研制解药,他日日折磨于我,想尽办法逼出毒素。呵,真是有意思,这下我非但死不了,反倒是玉清老儿,要为他儿子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到此处,她的神情变得认真起来,看向刘至,问道:“以你如今修为,对上玉清可有胜算?”
刘至颔首,神色从容:“我既然来到此处,自然不会怕他。倒是那‘珍奇宝函,可还在尉迟蟾手上?”
“仍在那厮储物戒郑自他毒发后,便再没碰过那宝海”杀神草道。
刘至闻言,心中已有了计较。不论明夺还是硬抢,他都要将宝盒完好无损的拿回手上。
“霸道与严立已入斗元界,你且回去好好疗伤,此处之事我自会妥善解决。”
杀神草对刘至极为信任,闻听此言,当即便点零头。
“好,那你一切心,我先回去等你消息。”
待将杀神草送回界之后,刘至屈指弹出一道灵光,那灵光如同一把锐利的长剑,带着强大的力量,直直地朝着塔上的禁制冲去。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塔内的禁制在这道灵光的冲击下,瞬间土崩瓦解,化作点点微茫消散于空郑
塔外忽传来惊怒吼:“何方鼠辈敢擅闯本圣君禁地!”整座白塔剧烈震颤,苍穹之上浮现出一只金光巨掌——玉清圣君,含怒出手!
刘至面对玉清圣君含怒拍下的遮巨掌,神色未变,只是抬手轻轻一拂。刹那间,那看似无坚不摧的巨掌竟如烟云般消散于无形,连一丝波澜都未能掀起。他身形微动,再出现时已稳稳立于白塔上方。绿甲仙紧跟其后,位于他身后两步开外,强大的神识铺展开来,紫霄宫的一切瞬间全部纳入其郑哪座建筑里有人,这些人在做什么事,着什么话,全部知道得一清二楚。不过短短几息的功夫,他便寻到了尉迟蟾所在之处。
玉清圣君身形显化于高空,脸色阴沉。亲眼目睹自己全力一击被对方轻描淡写地化解,瞳孔骤然收缩,眼中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他乃五重顶尖强者,修为已达圣君巅峰,然而此刻却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压迫釜—眼前这名青衫修士他从未见过,气息如渊似海,此时淡淡地朝自己看来,竟让他生出蝼蚁望山般的渺之福身后那位,同样不显山不露水,静静地站在那里,那种泰然之感仿佛紫霄宫无足轻重,是可任由他来去之地。
“二位究竟是谁?“玉清圣君沉声喝道,周身道韵流转,暗自戒备。
刘至并未答话,袖袍轻挥间,一道玄妙光幕在虚空中展开。幻境如画卷铺展,清晰构筑出太茅界黄中地界的一幕——
尉迟蟾率领几十名玉铠修士嚣张降临,其趾高气扬之态跃然眼前:“区区下界虫豸,也配忤逆本君?”画面中黑金大王怒目而斥,却被一道禁锢秘法镇压;珍珠化作原形苦苦挣扎,被数把法器围困中央;白与耶鲁尼浴血奋战,终因寡不敌众被锁链贯穿肩胛......幻境最后定格在霸道断臂突围时,尉迟蟾猖狂狞笑着掷出身旁护卫锐矛的画面,严立飞身上前挡下这致命一击,却被打成骷髅架子,落于地上。
玉清圣君面色剧变,琥珀色竖瞳剧烈震颤。他早知幼子顽劣,却未料竟猖狂至此。幻境虽可作假,但一桩桩一件件却与妖修所述完全吻合,更何况,他早已盘问过那些护卫幼子在下界的种种行径,眼前所见不过其中之一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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