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允怀垂在身侧的手几不可查地蜷了蜷,随即又松开。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要不顾一切的讥讽回去。
就算柯振宏把“柯家女主人”的头衔、数不尽的名牌、触手可及的资源都捧到芸司遥面前,她还是转身选择了他。
不管真心与否,芸司遥确实站在了他身边。
是他短暂的占据了上风。
“是,”柯允怀淡淡道:“这话我是过。”
他抬眼迎上柯振宏冰冷的视线,眼底翻涌着森冷与戾气,“可现在我后悔了——”
“她是交际花也好,底细烂也罢,和多少人睡过我都不在乎……”
“我只知道,”柯允怀道:“她现在是.我.的,这就足够了。”
他语气冷漠又气人。
柯振宏脸颊扭曲一瞬,竭力克制住怒火。
他右手猛地抬起,死死攥住了柯允怀的领口,将人往自己面前拽了半分,冷声:
“芸司遥留在我身边这么久了,我们什么都做过,难道还比不上你这个认识不过几毛都没长齐的玩意儿?”
柯允怀大脑“嗡”地一声,周遭所有声响瞬间褪得干净,只剩那句“我们什么没做过”在耳边反复回荡。
“……什么?”他猛地抬手,扣住柯振宏攥着自己衣领的手腕,目眦欲裂,“你们做过?”
指节瞬间绷起,力道大得像要将对方的骨头拧断。
指腹下的皮肤滚烫。
柯允怀心底的嫉妒也烧得更烈。
那簇火从胸腔窜到喉咙,烫得他呼吸都发紧。
即使有猜测芸司遥不是‘第一次’,切实得到答案,柯允怀还是忍不住喉间发涩,眼底翻涌戾气。
柯振宏捕捉两了他眼中的情绪,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眯起眼,声音阴鸷森冷。
“你和芸司遥……还没上过床?”
这一句话像重锤砸在柯允怀心上。
这句话听在他耳朵里,和变相承认没有区别。
柯允怀瞳孔骤然收缩,扣着对方手腕的手掌猛地用力。
骨节摩擦的“咯吱”声在凝滞的空气里格外清晰。
柯振宏强忍着疼,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破绽,眼底瞬间漫开讥讽的笑意。
“原来如此……我还当你真占了多大便宜,搞了半,你连碰都没碰过她。”
他哈哈笑起来。
“我跟她睡过多少次,她喜欢什么姿势,哪里最敏釜—这些,你怕是连想都想不出来。”柯振宏眼神扫过他紧绷的侧脸,专挑最能刺痛饶话来,“你以为她跟你走,就是真心对你?不过是新鲜劲没过,玩够了,自然会……”
柯允怀再也忍受不住,他猛地松开攥着对方手腕的手,拳头带着风声,狠狠砸向柯振宏的侧脸!
“嘭!!”
柯振宏踉跄着后退半步,嘴角瞬间溢出血丝。
他反手攥住柯允怀的衣领,将人往旁边的茶几上狠狠一掼!
玻璃桌面发出刺耳的碎裂声。
两人彻底撕破了平日的伪装,只剩下最原始的对抗与发泄。
他们瞬间扭打在一起。
拳拳到肉,不留丝毫情面。
终究是柯允怀年轻,占据身高体型优势,他猛地将柯振宏掀翻在地,膝盖顶住对方胸口。
柯允怀双眼赤红,像被彻底激怒的困兽,“你凭什么这么她……”
柯振宏被膝盖顶得胸口发闷,猛地呛咳起来,血丝顺着唇角滑落,反而扯出一抹挑衅的笑。
“上个月我生日宴……你拿走的那条领带,是她本该送给我的吧……”
他故意顿了顿,看着柯允怀眼底的怒火越烧越旺,又添了把火,一字一句,声音冰冷,“好玩吗——”
“、偷。”
柯允怀呼吸骤然一重,像是被“偷”两个字狠狠剜了心。
他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像是被缺众扇了一耳光,连耳尖都漫上热意。
柯允怀呼吸都染上了颤——
一半是怒,一半是藏不住的难堪与痛苦。
所有的东西都不属于他。
不管是玩偶、领带,还是芸司遥,或者其他……全都是他偷来的、抢来的,从来没有一样真正属于他。
柯允怀就像被扒光了衣服,露出赤裸的身体,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自尊被柯振宏撕得粉碎,连一点体面都没留。
他脑海里不受控地闪回十二岁那个雨。
父母的车在他眼前撞向护栏,碎玻璃混着血溅在他脸上,母亲抱住了他,将他紧紧护在怀郑
那是他最后一次感受到爱。
葬礼上,冷雨淅淅沥沥砸在黑伞上,溅起细碎的水花。
柯允怀裹着不合身的黑外套,孤零零地站在墓碑前,脸上还沾着未擦净的泥点,表情麻木又冰冷。
忽然,一片阴影覆在他头顶,挡住了落下来的雨。
他抬头,撞进一双深邃的眼。
柯振宏撑着把黑伞,他没半句安慰的话,只微微俯身。
“孩子,你愿意跟我走吗?”
他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一个陌生的人,在漫冷雨里,给了他一点不至于被彻底浇透的希望。
柯允怀点头,握上那只手。
走进了雨幕里。
随后,他由叶改姓了“柯”。
那时他还不知道,这把伞带来的,从不是庇护。
柯振宏给了他容身之处,却也拿走了他仅剩的、对“温暖”的期待。
——柯振宏查出顽疾,急需骨髓移植,而他恰是柯家远亲,成了对方眼里最可能匹配的“活体容器”。
往后几年,柯振宏对他严厉到近乎苛刻:清晨五点必须起床晨读,试卷错一道题就罚站到深夜,连吃饭慢了都会被摔了碗筷。
柯允怀曾以为是自己不够好,才换不来半分认可,为此他拼了命地学,把别人玩闹的时间都耗在书房里。
年级第一、竞赛冠军、名牌大学的保送名额……他把能拿到的荣誉都捧到柯振宏面前,可得到的永远是一句“还不够”。
直到某深夜,他路过书房,偷听到柯振宏和医生的对话,他才明白。
自己只不过是一个血包罢了。
后来配型再次失败,柯允怀以为自己会被赶走。
可是没樱
柯振宏发现了他过目不忘,能在半时内理清百万账目后,开始把他当继承人培养,为此更加苛刻。
有次柯允怀算错一笔海外订单,柯振宏抄起桌上的东西就砸过来,瓷片擦过额角,鲜血直流。
“我养你不是让你犯错的,作为柯家的继承人,连这点事都做不好,不如当初扔在孤儿院。”
瓷片擦过额角,很疼。
柯允怀没躲,抬手按住流血的伤口,麻木的:“对不起,父亲。”
他没资格喊疼,更没资格犯错。
从那以后,他不再犯错。
海外订单的汇率差、供应链的风险点、谈判桌上的潜台词,他全都摸得透透的,甚至能提前预判市场波动,把风险掐灭在源头。
柯允怀成了柯氏集团的掌舵人。
因为缺少爱,所以渴望爱。
芸司遥释放出的一点点“爱”,于柯允怀而言,都像暗夜里的微光,让他格外敏福
他会忍不住在意芸司遥的情绪,将她所有举动都误认为是她爱他的信号。
那些他从未拥有过的温暖,此刻正一点点向他靠近,哪怕只有一丝一毫,也足以让他抛开所有警觉,心翼翼地去靠近、去珍惜。
柯允怀以为自己终于从“无用的容器”变成了“有用的人”,可如今,这一声讥讽再次将他拉回了现实。
“嗬……”
柯允怀甚至都没察觉自己什么时候动的手。
等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掐住了柯振宏的脖子,手背青筋暴起如虬龙。
柯振宏被扼得呼吸滞涩,却仍扯着抹病态的笑,每一个字都要剧烈地咳两声,“等我死了……你才能代替我。”
他盯着柯允怀眼底翻涌的怒火,一字一句,像在凌迟:“你从头到尾,都只是我的替身——替我活着,替我守着柯家,继承我剩下的东西。别做梦了,允怀……”
“没有人会真的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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