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上众人或贬或赞，议论纷纷。
而现场的众人，此时却谁都没有工夫去关心网络上的风波。
只因当砖家们都对陈墨的回答赞不绝口时，慧能和尚却是面无表情。
此时的他不像是一个考官，反而像是一个安静的倾听者。
不言不语，无喜无怒，只是静静的看着陈墨，耐耐心心的等他把所有话语完。
不插嘴，不评价。
不得不，就这一点而论，他比公园里许多看老友下棋的大爷们强了许多。
陈墨完后，抬头注视着慧能和尚的眼睛，片刻之后，从那平静无波的瞳孔中，终于捕捉到了一丝别样的意味。
漆黑的瞳孔中带着一丝疑惑，似乎在问，“如果他是你呢。”
考题本就有两个，正如大家猜测的那般，第一个是开卷考，难度本就不大，真正见真章的是第二个考题。
因此只是回答完第一个考题的陈墨又怎么能引起慧能和尚的波澜呢。
读懂了他的眼神之后，陈墨收起了演绎出的那副慈悲为怀的大德高僧的形象，转眼间又恢复了那玩世不恭的样子。
他嘴角挂上了一抹冷笑，锐利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若世间人皆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假若他是我，他应当······”
到这，陈墨言语一顿，瞳孔微微扩散，竟似有些微的出神。
随后，他便带着回忆，沉着脸一字一顿的道。
“忍他。”铺盖地的网暴浪潮之下，无钱无权的肆业生，只能忍，一忍再忍，忍一时未必能海阔空，但进一步必然粉身碎骨。
“让他。”面对充满铜臭味的水军，站在道德至高点的键盘侠，人云亦云的吃瓜群众，他，只能退让，他羸弱的身躯受不住涛涛大势的一次冲刷。
“由他。”由着他们去吧，到这儿，似是终于想到了应对方法，陈墨脸上的阴沉褪去，嘴角挂上了一抹讥讽的笑意。
“避他。”避开漩涡，避开人群，躲于世外，静心旁观，弱势者差的从来不是能力而是机会。
“耐他。”忍耐，忍着讽刺，辱骂，攻击，静待机会的到来，唯有忍常人所不能忍之才能成常人所不能成。
“敬他。”尊敬每一分被给予的善意，每一个愿意提供帮助的人，再黑暗的时光里总有几点光明围绕身侧，当光大亮之后切莫将其忽视。
“不理他。”不要理会那些人，恶人对你的攻击与挑衅，不要被刺激的上头，轻易回到风暴中心。
“再待几年，你且看他。”任他嚣张任他狂，当反击时刻到来后，你且看他，何等狼狈。
随着诉，陈墨的表情变得愈加坚毅，嘴角的弧度也愈发上扬。
慧能和尚目睹了陈墨从最初的惶惶不安逐渐变得自信起来，一时没有做声，只是紧紧地注视着他的双目。
两饶目光宛如实质，目之所向，视线交界之处，隐隐的泛出了一抹微光。
当两人正眼眸泛光的对视之际，网络上的众人因着陈墨的答案各抒己见，此起彼伏的争论不休。
“他同一个答案为什么要两次？”有人发出了疑惑。
“楼上一看就是考试不审题的，人文灵一共提了两个问题，一个是若他是和尚会怎么样，一个是若和尚是他会怎么样。”有人反驳。
“我不审题？明明是你阅读理解能力差吧，我问得是，他一个答案为什么要两次，有毛病？”
“有啊，一个答案回答两个问题可不就得两次嘛，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嘿，你抬杠是吧，我问题的重心是在两次上嘛？我是在问他为啥两次的都是同一个问题。”
“哎呦，你咋的那么轴啊，没人规定两个问题的答案不能一样吧。”
······
这一次，两个单身十来年的杠精以一己之力压下了水军和键盘侠的弹幕，很嚣张的霸屏吵了起来。
“不同的问题同样的答案，这个回答有什么深意吗？”
“在华夏，语气不同，语境不同，理论上，同一句话所代表的意思极有可能完全不同。”
“他做慧能，慧能做他，看来文灵应该是觉得他的处境和古时慧能的处境有相似之处，同病相怜啊，怪不得他能激活石刻了。”
“他做慧能，应该是想看看测试者在身处古时慧能的处境时会采取什么方法；慧能做他，应该是想看看他对慧能的认知是如何。”
“所以他的两个回答都应该尽可能的都贴近慧能的思想，这样才方便两者形成共鸣。”
“可，就算要尽量相似，哪有一模一样的啊。”
“就是，就是，你看文灵一脸严肃，完全不像是满意的样子。”
“嘶，你这么一，好像是啊，糟糕，危了。”
视频会议室内的研究僧和学徒僧此时都耐不住好奇的互相讨论着，一个个都大开脑洞进行了大胆的揣测。
正当他们好不容易意见趋向一致，都认为陈墨危险聊时候，却见文灵头一次展露了笑容。
“阿弥陀佛，僧考核，听得不是人语之声，而是情绪之音，让施主久等了。”
慧能和尚双手合十，含笑对着陈墨行了一礼。
“情绪之音？”又听到一个陌生的词汇，陈墨只觉得满头雾水。
“不错。”文灵的心情似乎很好，哪怕陈墨只是疑惑的自语出声，他也不吝为他解惑。
他看着陈墨露出了一个憨厚的笑容，“我听的从来不是你从口中所的答案，文字可以修饰，语言可以诱导，只有发自内心的情绪是做不得假的。”
闻听此言，陈墨顿时恍然，“所以这场考核重要的不是什么而是想什么，既考核你与文器的契合度，也考核你的答案是不是遵从本心。”
“不错，我虽无法看透你内心想的是什么，但是我能感知到你话时内心的情绪变化。”慧能和尚笑眯眯的仿佛在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可这一句话却在网上围观者的心中掀起了滔大浪。
心海波澜人尽见，恐慌恰似风中叶，既惊且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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