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宁郡八百里加急！”竹筒摔裂在地，露出里面半截烧焦的虎符——正是张嶷当年留给郡守的调兵信物。
司马懿拾起虎符时，指腹被符身上凝结的血痂刺破，血珠滴在公文上，竟与昨日收到的“蛮夷纳贡清单”墨迹发生反应，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暗记。
同一时刻，刘禅的寝殿突然被刺耳的铜锣声惊醒。
侍卫统领张翼跪在龙榻前，托着的银盘里盛着三样东西：半块带着牙印的蛮族图腾玉佩、一撮混着硫磺味的红土、还有片染血的蜀锦——上面用金线绣着“永昌”二字。
“陛下…”老宦官的声音像被掐住脖子的鹧鸪，“南中送来的冬至贺礼…刚刚在库房里…”他的话被突然炸开的琉璃窗打断，夜风卷着远方的焦糊味灌进来。
刘禅赤脚踩到地上的碎片，发现每片琉璃背面都刻着微的“章武”年号。
汉中大营的灯火亮如白昼。姜维盯着沙盘上突然倒塌的南中模型，手中将令箭捏得咯吱作响。
参军指着滇池位置颤声汇报：“牂牁郡收军最后的消息…蛮兵用的箭…”话音未落，帐外突然传来战马惊嘶。
众人冲出去时，只见厩棚里三十匹南中战马齐齐口吐白沫。
兽医剖开马腹，胃里全是未消化的毒草——正是蜀军常年收购的“御瘴药”原料。
姜维突然想起三个月前，张嶷调离南中时那句意味深长的：“我们的马…终究吃不惯汉家草料。”
成都的清晨被急促的钟声打破。
刘禅在侍从的搀扶下快步走向崇德殿，连冕冠都戴得歪斜。
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腰间玉佩——那是去年南中进献的“永昌平安扣”，此刻却莫名裂了一道细纹，满脸的疲惫和困意，毕竟以往这个时候刘禅还在梦乡呢。
“陛下，丞相、大将军已到殿外。”黄门侍郎的声音带着颤抖。
殿门开启时，司马懿的紫貂裘上还沾着晨露，身后跟着的姜维甲胄未卸，腰间佩剑的鲨鱼皮鞘上凝着霜花。
兵部尚书董厥捧着军报的手在发抖：“南中六郡已有四郡告急。张都督退守味县，但蛮兵切断了朱提山道，粮道已断七日。”
竹简展开时，几粒赤红砂砾掉落——那是朱提银矿特有的辰砂，此刻却像血珠般刺目。
姜维突然单膝跪地：“臣请率无当飞军驰援。”他的膝盖压碎霖砖缝隙里一株干枯的药草，殿中顿时弥漫开苦涩气息——正是南中特产的箭毒木味道。
司马懿轻咳一声，从袖中取出舆图：“味县三面环山，当先夺回澜沧江渡口。”
他指尖划过地图时，羊皮卷某处突然渗出暗色油渍——那是半月前蛮族使者进贡的“安神油”，此刻竟腐蚀了墨线。
“当调江州水师沿长江入滇！”费祎的提议被殿外突如其来的马蹄声打断。
传令兵满身泥泞冲进来：“牂牁郡失守！蛮族用毒箭射杀守军，尸体...尸体都泛着蓝紫色！”
姜维猛地攥紧佩剑：“是箭毒木混了银矿砂。”他转向刘禅，“陛下，张嶷当年在越嶲郡...”话未完，司马懿突然剧烈咳嗽，帕子上赫然带着几丝血迹，司马懿知道，到了他这个年岁，时间已经不多了。
…………
此时的味县城头，建宁郡守杨戏正望着城外连绵的蛮族营火。
他的铁甲左肩被投石砸凹，渗出的血已结成紫黑色硬痂。
“郡守，最后三袋粮了。”亲兵捧着的米袋里混着可疑的红色颗粒——正是蛮族在井盐中掺入的毒砂。杨戏苦笑着抓起一把：“当年丞相南征时，也吃过这种亏。”
远处传来战象的嘶鸣，三十头披着藤甲的战象正拖着巨木撞击城门。
守军射下的火箭遇到象背浸湿的皮革，竟冒出诡异的绿烟——那是用矿洞积水特制的防火药液。
“报——！东门箭楼起火！”士兵的惊呼声中，杨戏突然发现火焰呈蓝紫色——蛮族在箭簇上涂抹了银矿毒粉。他狠狠折断手中羽箭：“传令，放弃外城，退守粮仓！”
崇德殿内，刘禅面前的茶汤早已冰凉。司马懿正在陈述：“当令李严率永安守军南下...”话音未落，姜维突然拔剑挑开殿柱帷幔——后面竟藏着个蛮族纹身的侍茶宫女，她手中的茶壶内壁沾着熟悉的蓝紫色粉末。
“陛下看到了吗？”姜维剑尖指着宫女颈间的银环，“这是高定夷部的婚饰。”司马懿闻言突然起身，他的玉带钩碰翻了沙盘，露出底下暗格中半枚蛮族铜印——与三十年前雍闿叛乱时用的印信一模一样。
刘禅终于拍案而起：“即刻调无当飞军南下！命江州水师...”他的声音被突如其来的雷声淹没。殿外，成都罕见的冬雷震碎了南郊祭坛的“汉夷和同“碑。
黎明前的丞相府，桓范正在把玩新得的南中翡翠。当密探送来蜀地叛乱的消息时，他大笑震落了案头烛台。
火焰吞没奏章时，露出夹层里陈骞的亲笔信，墨迹遇热显形：“朱提银矿已得，请速发凉州铁骑——”后半截被烧得只剩个“骞”字。
消息传至成都，刘禅急召张嶷（时任庲降都督，镇守南中）回京议事。
张翼力主速派精兵震慑，同时安抚蛮族，避免大规模叛乱。
…………
三日后，滇池畔蜀军大营，张翼将密报扔进火盆，羊皮在火焰中卷曲成诡异的形状。
“好个陈骞...”他摩挲着左臂的旧伤——那是十年前平定南蛮叛乱时中的毒箭。副将递上最新军情：已有六个寨子拒绝缴纳今年的朱提银。
“传令。”张翼的指甲在青铜虎符上刮出刺耳声响，“调无当飞军第三营换上蛮装，今夜突袭魏使落脚处。”他忽然冷笑：“记得带上先帝时期留下的...那种箭。”
亲兵们闻言色变。他们知道那是用永昌郡毒泉浸泡的箭簇，中者浑身溃烂而死——正是当年诸葛亮禁止使用的武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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