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宏远站在门外,迟迟不敢踏进去。
去年沈茉离开之后,他一直牵挂着沈茉的消息,这会儿也是没有想到,这个流落在乡下的女儿,竟然考上了医科大学。
于宏远在外面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进去。
就像沈茉上次的那样,他已经没有资格了。
自从上一次夏婉芬带着孩子离开之后,他觉得无论如何子女都是无辜的,便去和妻女道了歉,这才将他们接了回来。
但是却因此丢了铁饭碗的工作,与夏婉芬也貌合神离。
一回到家,于姗姗一脸失望,“明明我觉得考的还不错,怎么就……”
夏婉芬安慰她:“考不上就考不上,你年纪也不了,该找个靠谱的男人嫁了,就是你爸不争气,现在丢了工作,咱们家想给你找个靠谱的男人都找不到。”
区大院方家院的喧嚣,将于宏远隔绝在外。
他站在门外墙根的阴影里,听着里面传来的阵阵笑语和祝贺声,最终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拖着沉重的脚步转身离开。
那份属于沈茉的荣光,那份他本可能分享却亲手推远的喜悦,此刻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
他想起沈茉那清亮却带着疏离的眼神,那句“您没有资格了”,字字清晰。
他佝偻着背,背影在夕阳下拉得老长,显得格外寥落。
推开自家那扇略显陈旧的门。
于姗姗正趴在桌子旁,肩膀微微耸动,压抑的啜泣声断断续续。
桌上摊着一张纸,正是她的高考成绩单,上面的分数离录取线差了一截。
夏婉芬坐在一旁的凳子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她手里拿着一件旧衣服在补。
看到于宏远进来,她眼皮都没抬,冷冷的声音像冰碴子:
“去哪里了?找到工作了吗?整见不到人影。”
于宏远本就低落的心情被这话刺得更痛,他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自己连争吵的力气都没有,只闷闷地了句:“少两句吧。”
夏婉芬手里的针线一摔,“少两句?我凭什么少?于宏远,要不是你没本事,丢了铁饭碗,我们娘俩至于受这份窝囊气?我精心养大的闺女,花了那么多钱供她念书,结果呢?连个最差的师范都没够上!脸都丢尽了!”
“妈……”于姗姗抬起头,脸上泪痕交错,眼睛红肿。
“我……我觉得我考得还行啊,题都答上了……谁知道……谁知道分数线那么高……”
夏婉芬嗤笑一声:“还行?你管这叫还行?行在哪里?行在连个大学门都没摸着?我看你就是心比高,命比纸薄!跟你那没用的爹一样!”
“考不上就考不上!有什么大不聊!大学又不是唯一的出路,我……我年轻,有文化,长得也不差,妈,你得对,我是该找个靠谱的对象了。”
夏婉芬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女儿会突然转到这上面:“对象?你想找什么样的?现在家里这情况,你爸就是个吃闲饭的,谁家条件好的能看上我们?”
于姗姗下巴微扬:“我这样的条件,当然要找好的,至少……至少得是个干部,吃国家粮的公务员!坐办公室,体面稳定,我读过高中,有文化,配得上这样的人家,妈,你托人打听打听呗,咱们大院,或者你娘家那边,有没有合适的?”
夏婉芬沉默下来,女儿的话虽然带着赌气的成分,但也未尝不是一条路。
找个好婆家,女儿后半生有了依靠。
“我爸是我爸,我是我!我又不差!我模样周正,又没干过粗活,皮肤白,高中文凭!整个大院里,同龄的姑娘有几个比我强?我还会俄语,的很流利!”
夏婉芬咬了咬牙:“行,妈托人给你问问,不过姗姗,你得明白,咱们家现在不比从前,你爸没了工作,家里紧巴。
真要有那条件好的,人家挑拣起来,嫁妆、门风……这些都是事儿,你到时候可别挑三拣四,由着性子来!”
“我知道你放心,只要人好,工作体面,我肯定好好处,等我嫁了好人家,看谁还敢笑话我们!”
“嗯,最起码比你爹有出息。”
于宏远张了张嘴,想着女儿还,真的没必要这么早嫁人。
“姗姗,你明年还可以参加高考的,再尝试一次呗。”他推了推眼镜道。
“再考一次,又要一年,万一我又没考上呢?我可不想像你一样在在家里吃闲饭。”
于姗姗一脸看不起窝囊老爹的表情。
这话像刀子一样扎在于宏远心上,他推眼镜的手僵在半空,脸色灰败。
女儿眼中那赤裸裸的嫌弃,比夏婉芬的责骂更让他无地自容。
他张了张嘴,最终只是颓然地垂下头,肩膀垮塌下去,彻底沉默地缩回了角落的阴影里。
夏婉芬冷哼一声,对于宏远的窘迫视若无睹,反而对女儿的话深以为然:
“就是!姗姗得对!时间耽误不起,你爸现在这光景……”
她斜睨了于宏远一眼,语气刻薄,“要不是我娘家几个哥哥时不时贴补点,咱们娘俩连口稀饭都喝不上了!这个家,以后的事,我了算!”
夏婉芬家里几个哥哥,还算是有些门道,事到如今,也只能靠娘家那边的人了。
而于姗姗以前勉为其难的交的朋友,现在也打算再去结交结交,让他们介绍一些靠谱的男人。
其中一个就是方晓静。
虽然后来和方晓静交集比较少了,但是她丈夫在粮管所,老爸又是粮管所的所长。
于姗姗第一个就想到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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