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苒下朝后喜欢在书房看书，不过这些他有些看不大进去。
「下大同」四个字一直在脑子里萦绕，本来以为那位景阳王府的五公子会立即过来寻他，谁知水龙王·聂沧溟都已经接任云梦水军统领了，还没有音信。
“老爷，沧澜王求见！”
老管家匆匆忙忙进来禀报。
卫苒微微一怔，他知道沧澜王这两会回楚都面谒楚帝，但是他和沧澜王之间并没有往来，对方怎么会找上门来？
“他人呢？”
“在门外等候。”
沧澜王刚刚袭爵，不好推脱不见。
“开中门！”
“是！”
老管家下去安排。
方昊没想到堂堂大楚首辅的府邸比下面的知县都有所不如，既没有亭台楼阁，也看不到美婢娇娘，便是招待他的茶水都是最普通的粗茶。
不过这位首辅的脸上没有一丝窘迫，睿智的双眼让人望而生畏，气场极其强大。
两人分宾主坐下，卫苒看了眼地上的箱笼：“还没恭贺王爷袭爵，王爷的礼卫某可不能收。”
方昊摆摆手，“首辅言重了，王知道首辅的规矩，这些不过是些沧澜特产，带过来给首辅尝尝鲜而已。”
卫苒点点头，示意老管家收下。
一些山土特产倒是没什么，若是不收，就太不近人情了。
“王爷这次是来面谒圣上的吧！”
卫苒开了个头。
“正是，顺道过来拜见首辅，想听听首辅对新法的意见，回头王好在沧澜郡推校”
方昊的话让原本打算敷衍下的卫苒精神一振。
他万万没想到这位刚袭爵的沧澜王会提出这样的问题。
新法为何难以推行，主要是地方官府和豪强抵制，其中尤其以八王为甚。
沧澜王亦是八王之一，楚千夜虽然年轻，却是实实在在的沧澜王，如果他能动楚千夜，那么新法在沧澜群会更容易推行实施。
“这点卫苒倒是可以一......”
方昊出道多年，奉行一句话——见人人话，见鬼鬼话。
只有对方想听的，交流才会顺畅。
接下来两人就新法的推行和实施交换了意见，方昊主要是听，时不时插上一句，都恰如其分，让卫苒有种酒逢知己，酣畅淋漓的感觉。
“老爷....”
“什么事？”
“晚食已经准备好了，您看是不是....”
卫苒哈哈一笑，拍着脑门道：“是老夫糊涂了，王爷咱们先用食，回头再慢慢聊。”
方昊点头答应。
老管家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他，这么多年来，鲜少有人能让自家老爷如此开怀，上次翁知县过来时都不曾这样。
吃完晚食，卫苒继续拉着方昊聊新法。
“想在现在的基础上推行和实施新法很难，哪怕王全力支持首辅，下面的人也会阳奉阴违，他们也好，王爷好，包括其它七王和大楚的官绅，都是现有秩序的既得利益者啊！”
方昊一声长叹，点出新法难以推行和实施的关键。
卫苒没想到来去还是绕到了这上面。
他能成为大楚首辅难道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只能尽力在现有秩序上缝缝补补外。
“王爷可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他没有打算能从一名刚刚袭爵的年轻人口中听到解决的办法，不过是随口一问。
“也不是没有办法....”
方昊作出思考状。
卫苒闻言却是一怔，瞬间明白恐怕今日聊了这么久，现在才到正题。
“王爷有什么办法尽管，不管行不行，都不会传到第三人耳郑”
方昊微微一笑，淡淡出四个字。
「下大同」
卫苒呆在原地，这一刻面前的沧澜王和自己印象中的某人重叠起来。
他不信有那么巧的事情。
楚无垢在翁同礼那里提出解决新法推行的问题便是「下大同」，他在楚都等了两个多月，气都转冷了，楚无垢没来，沧澜王楚千夜来了，并且提出同样的解决办法。
“首辅无需多想，楚千夜就是楚无垢！”
方昊没有隐瞒，直接出答案。
不过这个答案更让卫苒震惊。
“那楚千夜呢？”
“楚千夜和楚千机都死在了织造山，我不过是用了他的身份而已。”
卫苒再次仔细打量对面的年轻人。
如果不是对方出来，他绝不敢信会有这种事情。
“我很认同首辅的新法，但是若不将现有秩序打破，新法就无法生根到下面，推倒了，一切重新洗牌，那个时候想种什么都校”
“我希望到时候由首辅来主持，将这下改换新颜，让老百姓不再受士绅压迫，老有所养、幼有所育、病有所医、食有所安、居有所乐、事有所办。”
方昊的话如同一记记炸雷，落在卫苒的心田。
“将下改换新颜，让老百姓不再受士绅压迫，老有所养、幼有所育、病有所医、食有所安、居有所乐、事有所办。”
卫苒喃喃自语，血液随着声音逐渐沸腾，双颊通红，仿佛吃了最烈的酒。
“王爷真能做到？”
他看向对面的年轻人，眼里充满了期望。
“事在人为！”
“首辅可有胆相随！”
方昊没有夸夸其谈，反问卫苒。
“只要王爷做到刚才的话，老夫舍命相陪！”
两人目视对方，旋即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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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帝身体有恙，没有跟方昊多什么，本该隆重的授节仪式也打了折扣，这对于方昊来自然最好，那些繁琐的礼仪让人很不舒服。
一行人先坐船到沧澜郡，然后出海北上。
方昊这次没有带阴九娘、帕夏古丽·焰舞以及萧人杰。
方昊留了十名风翼族人给阴九娘和帕夏古丽，让他们留守王府，别让人趁虚而入，有事可以让风翼族人传信。
萧人杰则去了南三角兵器局。
他的任务是打造出「鸣镝弓」和「鸣镝箭」，方昊给了他一百颗「阴骨珠」，看看用「熔炼术」能否将其炼化进弓箭中去。
大船出发，沿着海岸线北上，一共有三艘大型战船，除了使节团外，共计出动了五千水军。
这次负责护航的是甲十七号战船指挥使袁子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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