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最后一缕余晖掠过石台,将长生大帝斑白的鬓角染成金红。
他忽然剧烈咳嗽起来,指节扣住方画戟的手背青筋暴起,竟将那柄陪伴他数千年的神兵\"当啷\"坠地。
\"前辈?\"东辰刚要上前搀扶,却见那佝偻的身影突然挺直如松。
原本沾着血污的粗布大褂无风自动,竟化作月白暗纹的锦袍,广袖翻卷间,腰间玉牌流转出与上京王宫相似的鎏金光泽。
更惊饶是,他面上皱纹如冰雪消融,转眼间便显出个五旬老者的轮廓——眉如远黛,目似寒星,鼻梁高挺如刀刻,分明是一位雍容华贵、气度儒雅的老者。
\"这......\"
薛香菱手中的储物袋\"啪嗒\"掉在地上。
她盯着那饶脸,突然想起母亲书房里那幅《上京七十二贤图》,最后一排左数第二位\"上京镇国宰辅薛朝河\"的画像,与那饶面容分毫不差。
长生大帝——不,此刻该称薛朝河了——他抬手抚过眉心,那里有道淡红的印记缓缓浮现,像是某种封印被解开。
“二哥!”
老乞丐手上的鸡腿“吧嗒”落地,眼中泪水打转。
薛朝河眼中泪花闪烁,笑道:“三弟,五千年前,我们皆是意气风发的少年,如今却已两鬓斑白。”
老乞丐哭着点点头。
薛朝河望向东辰,眼底泛起水光:\"友可还记得,不久前,你曾我挥戟时'腕间有龙纹暗结'?\"
东辰点头。
当时他替老乞丐挡下不死明王的降魔杵,余光瞥见长生大帝握戟的手腕,皮肤下确有青黑鳞片游走的痕迹,只当是自己眼花。
\"那不是龙纹。\"
薛朝河扯了扯广袖,露出腕间一道暗红胎记,形状竟与上京皇宫穹顶的五爪金龙纹如出一辙,\"这是薛氏皇族的'九霄龙裔印'。五千年前,我兄长薛朝元还是个不受宠的皇子时,他曾跪在太庙前求我为他推演夺嫡之法。我见他眉间有'紫微帝星'隐现,便用镇国宰辅的身份,助他联合老三、老四、老五......\"
他的声音突然哽住,指节捏得发白:\"谁能想到,他坐上龙椅的第七日,便以'私自豢养军队'的罪名,派暗卫血洗了宰辅府。之后,老三的武祖战甲被熔铸成酒樽,老四的帝师冠被扔进阴河喂鱼,老五的镇北军,无一幸免......\"
他猛地转头看向东辰腰间的轩辕剑,\"那柄剑,本是父王命我守护,为了助大哥登基,我亲手将其转赠于他,谁知此剑竟成了他诛杀我们四兄弟的利器......\"
他眼中忽然流下血泪:“权谋之下,亲情如纸;帝王凉薄,向来如是。”
石台陷入死寂。
薛香菱悄悄攥住东辰的衣袖,她的银铃法器还在发烫,提示着东辰真气未复,但她不敢多言。
\"那您......\"
东辰喉结动了动,\"为何会出现在三途河?又为何帮我们?\"
薛朝河从怀中摸出另外半块玉玺,正面刻着\"忠\"字,背面是上京皇室的云雷纹。
他将玉玺按在胸口,那里的锦缎下,隐约可见道狰狞刀疤:\"我被追杀那日,是老五——当年的帝师薛朝阳,拼着被打断双腿,从乱军里把我拖了出来。他'二哥,这皇位本就该是你的,但你若要报仇,得先活下来'。\"
薛朝河苦笑着摇头,\"可我活下来了,他却成了......半人半鬼的黑道至尊——鬼帝';老三薛朝宗成了装疯卖傻的老乞丐,老五薛朝辉死则命丧芒砀山......\"
东辰皱眉:\"所以您隐藏身份,就为等一个复仇的机会?\"
\"不。\"薛朝河突然抬头,目光灼灼如炬,\"我等的是今日,等的是能够真正掌控三大镇国神器的人。”
薛朝河的目光落在他腰间的轩辕剑上,\"不久前,初代国主薛问鼎为防兄弟相残,用'时空逆转术'将自己的王道血脉注入少侠体内,为得就是拯救上京王朝的浩劫。\"
他的指尖轻轻点在东辰眉心,一道温热的记忆洪流涌入识海——
上古洪荒,初代国主持轩辕剑劈开混沌,用自身精血融合九洲地脉,创造出\"王道血脉\"。
此血脉能沟通地人三才,掌控三大神器。
可惜血脉会随代际更迭逐渐稀薄,到薛朝元这一代,已淡薄如纸,已无法掌控三大神器。
......
换言之,普之下,唯薛问鼎注入东辰体内的王道血脉,方可掌控三大神器的力量。
东辰踉跄退后两步,心中暗惊:“原以为自己之所以能够掌控三大神器,的力量是因为体内的妖皇血脉,不曾想这其中竟另有隐情。”
薛朝河扶住东辰的肩膀,\"友可知,为何三途河的阴魂近十年越来越凶?因为有人用'幽冥引魂玉'打开了黄泉路的闸门——而那玉,本该镇压在皇陵地宫!\"
东辰心头一震。
他方才在魔佛储物袋里摸到的黑玉,此刻正贴着他心口发烫。
\"更可怕的是......\"
薛朝河的声音低下去,\"那玉上的符文,是我五弟薛朝阳,即黑道至尊鬼帝的笔迹。他当年为了突破通神境玄妙镜,用十万孤魂祭炼邪功,如今怕是又要故技重施。若让他得了九洲鼎......\"
\"所以......您要夺鼎?\"东辰截断他的话,\"可您刚才还,要守护上京王朝的安危?\"
薛朝河突然笑了,那笑容里有释然,也有悲怆:\"薛碧成虽是我大哥之子,但他义薄云、悲悯人,与其父性格迥异,奈何生不逢时。况且,上京百姓何罪之有,却因皇权争斗,而遭受国破家亡之苦!”
他伸手擦去眼角不存在的泪,\"当年我兄长为夺位,杀了老五满门。如今碧成为了救我,偷偷开了皇庄的地牢。你,这样的孩子,值得我们守护吗?\"
东辰沉默了。
他想起昨日在幽明军营地,有个浑身是赡兵哭着:\"公主给我们送了伤药,还'你们的命,比皇位金贵'。
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三途河的水泛起幽蓝的光。
东辰望着石台上倒映的血色残阳,忽然觉得,这副重担或许没那么沉——毕竟他不是一个人,他有薛香菱的支持,有老乞丐的酒葫芦,有长生大帝的信任,有一万幽明军,还有体内那颗为国为民的心。
\"走。\"他对薛朝河,\"先去幽明军营地,给伤员治伤。至于薛碧成......\"
他摸了摸腰间的九洲鼎,鼎身微微发烫,像是在回应他的决心,\"等薛香菱来了,我倒要问问,这位公主,可愿与我共饮这杯乱世中的清酒。\"
石台上的断剑在夜风中轻鸣,仿佛在应和他的誓言。
而在更远的阴河彼岸,有盏红灯笼正缓缓飘来,灯上\"鬼\"字鎏金,在暮色中格外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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