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牛摇头，坚定地：“你让我搬回去就是胡搅蛮缠，故意斗气才这么强迫我的，我不会听你的。”
但凡李桂香讲点道理，别跟孙知青动粗，他都愿意看在姐弟的情分上好好讲道理，实在不行就暂时搬回去，但现在他姐当众撒泼，还打了孙知青，他要是答应了那跟包庇有啥区别，孙知青以后咋看待自己？
“好好好。”李桂香眯起眼，眼底满是狠厉决绝。
突然，她众目睽睽做出一个举动。
冲到孙秀文面前，扑通一声跪下，不管不顾“砰砰砰”地朝着地上磕头，“孙秀文，算我求你，别祸害我弟弟了，把我弟弟还给我们家，放我弟弟回家，求求你了，我认输，我给你磕头认错……”
“你要是不答应，我就一直磕头不起来……”
“我刚才打你，现在给你磕头赔罪，只求你消气，放过我弟弟，他还，他太实诚根本不经你这么骗他，求你放他回家去……”
砰、砰、砰……
一下又一下，每一下都用了大力气。
不到片刻就一脑门血，围观群众都看傻了，纷纷咋舌。
见过扯皮撒泼的，一般都是对着别人怎么狠怎么来，没见过对自己这么疯狂的。
只有尚国胜，一脸心潮澎湃，吃瓜吃舒服聊表情。
他做梦都没想到啊，自己只是去李桂香那随便扯点借口挑唆一下，没想到李桂香跟疯魔了似的针对上孙秀文了，哈哈，今这事孙秀文怕是不好收场了，这次可真是兵不血刃呀。
“哦哟哟，”尚国胜跟着群众一起惊呼带着节奏，还夸张地后退一步，“磕成这样得破相毁容了。”
沈萍皱眉看他，“你很害怕吗，咋还捂着嘴尖叫上了？”
尚国胜意识到自己举动娘气，连忙把手背在身后，清了清嗓子：“我是同情李大姐，但凡有颗正义的心都会同情她。”
沈萍撇撇嘴，她心里倒是挺支持孙秀文的，觉得李桂香不是东西，要是孙秀文真跟铁牛决裂了，那自己的五块钱就有可能泡汤了。
人群忽然豁开一条口子。
李婶儿和李大柱闻讯正好赶过来，一看见闺女直挺挺跪在孙秀文面前狂磕头，当场变了脸色。
“桂香！我的闺女！”
李婶儿冲上前拉李桂香，“闺女，你这是干啥，有话好好，你磕啥头呢？”
李桂香咬牙，死死抠住地面不松开，“妈！你别拉我！我今非得让姓孙的满意了不可，他不松口那我就一直磕头磕到死为止！他要是受得住我这么跪他，那就让我磕死在他脚下！”
孙秀文气的嘴唇直哆嗦：“你……你也太阴毒了你……”
李婶儿老两口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他们刚赶过来就看见女儿头上一片血还在不停磕头，心里又急又慌。
李大柱情急之下，上前拉住孙秀文的衣袖，张口恳求：“孙，你别生气了，叔也不知道桂香到底让你松啥口，但你能不能看在叔的面子上先让让她，她这么磕下去真得磕死了，你赶紧答应她一声，别让她再这么作贱自己了。”
“是啊孙。”李婶儿拉了半，拉不住女儿，只好眼泪汪汪地看向孙秀文，“桂香脾气直，做事急，不管你们有多大的矛盾，你先别和她计较了，顺着她一回，她这么伤害自己我当妈的太心疼了，我的闺女啊……”
着，就哭得不能自已。
孙秀文气的脸都白了，指着李桂香：“婶，我不是不看您的面，是她太过分了，正话反话都让她了，前脚造谣完，后脚又来磕头自残这一套，怎么那么无耻呢？”
李桂香也是个狠人，头上的血顺着嘴角，下巴往身上滴落，她居然还能对着孙秀文放狠话，又狠又蛮横地：“你不让我们铁牛搬回家住，我就磕死在这，我到做到，孙秀文，你这个心狠手辣的人，口口声声是铁牛的好兄弟，却要亲自把好兄弟的姐姐折磨死，你这个杀人犯，挨打雷劈的……”
“桂香！”李大婶哭得几乎声嘶力竭，跺着脚：“妈求你了，你在这么磕下去不要命了！”
“我不！除非他姓孙的给我个交代，把咱们铁牛还回来！”
李婶儿心疼自己的女儿，一看这架势，两边都劝不好了，当即想也不想也朝着孙秀文跪了下去，“孙知青，我知道你是讲究人，这个事肯定不赖你，赖她，我这个闺女她从就倔，犯起倔来六亲不认，婶子知道错不在你，算婶子求你了，你就让让她，别让她磕头了，婶子给你下跪了。”
“妈！”铁牛忍无可忍地把李婶儿往起拽，“你起来，你跟着凑啥热闹。”
“你别管妈。”李婶倔强地摇头，推开铁牛，匍匐到孙秀文面前，“孙，你看桂香的头都磕成啥样了，疼在儿身，痛在娘心，你就看在婶的面子上答应桂香吧，让铁牛回去住，过阵子他姐气消了还让他回知青院去，成吗？婶求求你了……”
孙秀文简直不敢相信，这个话是一向对自己宽厚的李婶儿出来的，但仔细一想，好像也不意外。
李婶儿对自己再好，自己也是个外人，桂香再无赖，那也是她十月怀胎养在身边那么多年的闺女，亲人和外人，选择起来根本不用犹豫。
他满眼凉薄满心讽刺，扯着唇：“婶儿，您帮李桂香我能理解，她下跪是故意撒泼，您为什么也跟着跪？您这么大岁数朝着我跪了，您知道您这一跪让我多为难，您就没想过我以后怎么做人吗？”
李婶儿一滞，回避了孙秀文质问的目光。
她知道不该跪，但她顾不得了，看见桂香浑身是血她就什么也顾不上了，只要能阻止桂香自残，她给孙秀文磕头都无所谓。
“妈，你别在这儿了，咱们回家！”铁牛见事态越来越失去控制，连他妈都跪下了，急忙过去拉人。
他去拽他妈，李婶儿却哭：“你先拉你姐吧，你姐起来妈就起来，要不然妈也不起。”
铁牛无奈，又去拽李桂香，他这次没保留，用了力气，一把就把李桂香拽离开霖面，然而接下来的一幕，惊掉了大伙的下巴。
只见李桂香突然撕心裂肺地嚎啕起来，拼死一般挣扎，踢掉了鞋，一脚接一脚踹在铁牛腿上，她嘶吼着发疯，不要形象地滚在地上撒泼大叫，见铁牛还要过去拦，干脆一扯领口威胁：“你再碰我一下，我立刻就把衣服都当着大伙面扒了！你想逼着你亲姐当众丢人现眼，逼着你姐夫家跟我闹离婚，逼着我以后活不下去跳河，那你就尽管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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